第十九章 选择
“将周晴安全的带到她的家人面前，然后告诉你身后的人，想要回这两个人，来这里找我！” 顾周转身而走，老道双手垂于小腹，做古礼而送。 “那个道士似乎猜到你是什么人了！”天道传递信息。 顾周微微点头，然后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会多知道一点事情，这不奇怪。” “你不怕他泄露出去？如果让他身后的人知道你是什么人，吾想真的可能有东风飞过来。他们不知道在人道社会经营了多少时间，以之前那些仙道中人教化人族的手段，有能力干出什么吾都不稀奇。” 此时顾周已经走到一栋大厦的门内，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与刺鼻的酒精味。 停下脚步，顾周认真说道： “那也是他们的选择，天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就是因为你从来高高在上，不给他们任何选择！” “明明是世界之灵，天道之主，你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灵魂，却被自己体内诞生的生灵逼迫到了如此地步，就算在整个世界海中，你这样丢人的世界也屈指可数。”顾周掰了掰手指。 天道默然。 顾周轻笑一声，说道： “生命只要拥有了智慧，就会拥有自由意志的可能，而一个世界内诞生了智慧生命，数量定然不会小，就把诞生自由意志生命的可能大幅度提高。” “而一个拥有了自我自由意志的生命，不可避免的，就会对自己的生命本质进行求索，如果有条件的话，走入求道这条路上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顾周摊手。 “这其实也并不可怕，求道的路有很多种，当他们踏入求道这条路，追求更高深，更本源的道理的时候，你只要稍稍引导，完全可以让这些生命成为你的助力。” 顾周说到这，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你高高在上，坐视一切任由其自然发展。” “结果，这些拥有自由意志的生命，走上了损天之有余，奉己之不足的道路，你依旧不理，高高在上。” “然后，这些你眼中渺小的生命，以为天道无为，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对你的敬畏逐渐消失，或是对自我强大的本能，也或是对根源道理的追求，让他们越来越强大，最终触摸到了你。” “此时，这些生命对你的敬畏已经荡然无存，天道，从一个他们要祭祀、敬畏、学习、观察的对象，变成了可以取而代之的至高成就！” “到了如此地步，你才有了反映。” 顾周敲了敲自己的手机，示意自己要划重点，认真听！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你的手段正确，或者说放下你的高傲，也未必不能将坏事变成好事，要知道，在世界海中，每一个世界内诞生的，能够触摸到天道的至高成就生命，都是该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你只需要将你自身的秘密开放一小点，给那些至高生命看到超脱之希望，你给他们指路并且可以利用他们壮大自己，在这些至高生命还清他们曾经吸纳的元气之后，放他们自由，你们就都赚了。” “可惜，你还是高高在上，放不下自己身为世界之灵，高等级生命的骄傲，选择了强行镇压。” “但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过好在，你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自己打不过了，没有硬挺，知道找人帮忙，这还是值得赞许的。” 天道被顾周说的有些无地自容，久久没有发声，直到顾周坐着电梯到了大厦天台之后，才直接通过手机扬声器发出声音： “冕下认为，一切都是吾的错误？” 听到这话，顾周又笑了，语重心长的说道： “天道，你看这人类，如果一家的小孩招猫斗狗，将猫狗惹急了，然后被挠了一爪子，当父母的是会将猫狗揍一顿，还是会辩驳道理，分辨对错，将自己的孩子揍一顿？” “哪里来的什么对错，大道之中，只有对立，没有对错。只有不想对立的时候，才会分出对错来。” “你是世界之灵，是‘有’中诞生的奇迹，是大道眷顾之生灵，而你体内孕育的仙道文明，则是你家养的猫狗，他们既然敢对你伸爪子，那么就是选择了对立，也就没有了对错。” “明白吗？” 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明白了，冕下你的布置安排，就是为了将对立的仙道文明彻底抹去，然后将其余的生灵不再与吾对立。” 顾周欢喜的笑了，赞道： “孺子可教也！” 然后用意颇深的说了一句： “可惜你意识上的伤没有元气做补充，终究无法完全恢复，否则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安心离去了。” 天道马上接道： “冕下莫要开玩笑，吾没有任何一点要驱逐冕下离开的想法，冕下能够在吾之世界内完成自我主观意识的凝聚，这是吾之大幸，何况冕下大才，梳理吾这个半残的世界，还要靠冕下主持。” 顾周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虚虚点了点虚空，满意的说道： “嗯，你也是个聪明的世界，如果我愿达成，也不介意离开时，将你向大道之根的方向带上一带，毕竟，我功成之日，体量也应该不小了，出界之时，有点惯性，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天道大喜。 “多谢冕下，多谢冕下，冕下功成之日，吾定然有厚报，厚报！” 一个从大道根源中衍生而出的规则泛意识生命，一个世界海洋中诞生了自我意识的世界生命，两个人谈起各自利益来时，和街头流莺与花客也没什么两样，谈好价钱，然后各取所需。 自由、高等从来和道德、高尚没什么关系。 自我强大者从来不需要外界的一切赞誉欣赏或者厌恶诽谤，因为他们的自由和高等不需要那些来稳固。 两个高等生命体达成了合作协议，各自无言，一个沉浸在网络之中，吸收无数人类投入其中的情绪与智慧，另一个则搬运气血，以玄黄功德气强化躯壳，避免自己被撑爆！ 大厦下的街面上，狂欢依然在继续，总有人体力耗尽沉睡过去，同时也有人重新养足了精神，吃饱了肚子，继续狂欢。 唯有和尚盘坐街道，呼吸平静，却无一点生机；俊秀青年被老道重新扔在地上，如同咸鱼般的跟着音乐节奏跳动。 日升月落，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红尘魔网之中，苏冬睁开一双美眸，美眸中清亮无比，这位开劫之人，竟然只用了三天，就已然降服红尘，巩固了修为。 同时大厦顶端，顾周张口吐气，灼热的气息喷出三尺，如同一柄云剑，久久不散，停止搬运气血，收了功法，顾周开口对着面前虚空说道： “我还是小看了你的天资与悟性，也小看了你的心性与毅力，开劫之子，我果然选对了人，你也果然当之无愧！” 苏冬依旧披着那件宽大的衣服，足尖踏着虚空，出现在了顾周面前，眉眼流转之间，千姿百媚，妖娆无限。 “大叔，我这个开劫之人，必然也要陨落劫中吧！” 苏冬开口，言语中带着无尽萧索，她已经稳定住了炼气化神巅峰的修为，元神成就，晶莹剔透，万念流转之间，怎能不知她这几日造了多大的因果，日后要如何还。 顾周赞许的一笑，这个苏冬，他越看越满意，如此灵慧与明透的女子，由不得人不欣赏。 “这要看你如何选择，红尘非是正途，但也不是左道，你是自由的，未来如何要看你如何选择。” 苏冬轻轻叹息，吐气如兰，愁绪一生，便有魅意天成。 “前路无边无界，苏冬实在看不清晰，大叔，你指点我入了此途，就还请大叔你怜悯苏冬是个弱女子，再给指出一条生路。” 言语之间，哀求之意明显，将自身弱势的姿态摆的很正，也让顾周很难拒绝。 “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你且与我在这等着，到时候前路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间，成了是你的机缘气运，败了则也是你的命数如此。” “我能给的，只是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