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父子
“大川，那真的，是我儿子么？”兰桂云看着苏柏的背影，疑惑地向周大川问道。 “嗯。”周大川回过神来，揽住兰桂云的肩膀道，“你儿子很优秀，你的女儿们也很优秀。而且，很有孝心。” “可是……”兰桂云苦恼地看向周大川道，“我听说，我以前对孩子很不好？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不想再追究了。你已经嫁给我了，你女儿也嫁人了，都开始新的生活了，就不要再管以前了。”周大川揽着妻子，看着继子离开的方向说道。 “……嗯。”兰桂云窝在周大川的怀里，闷闷地应道。 她忘记了以前，忘记了自己嫁人后的所有记忆，现在的她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怨恨自己的孩子。 女儿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么？女儿就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吗？ 她自己不就是女人吗？她自己不就是从小被父母重男轻女给奴役，只能什么都紧着小弟的吗？为什么，她会让自己身上的悲剧，在女儿的身上重演？ 失去了过去二十年的记忆的兰桂云，很不理解。 苏柏和霍瞿回去了，这一次身上只有空空的背篓，所以回去的时候脚步很轻快。 “或许我妈失去记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苏柏站在山上眺望着周家的方子，表情平静的说道。 “嗯。”霍瞿开口道，“忘记了曾经对她来说痛苦的记忆，会轻松一点。” “而且，我看这位周叔对伯母也很好，他们夫妻相处还是很不错的。”霍瞿想到那短短的半个小时的观察，兰桂云很依赖自己的新婚丈夫，而周大川对兰桂云也很好。 周大川也不是没有听说兰桂云以前的事，可是现在失去记忆的兰桂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所以周大川对这样的兰桂云还是很有好感的。 夫妻俩感情和睦，日子肯定能过得好的。 苏柏得到霍瞿肯定的回答，点点头转身回家了。 “我妈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不是也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说自己爹的坏话，而是我爸，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苏柏淡淡的说道。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苏济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苏柏记事早，所以他记得自己妹妹还没出生的时候模糊的记忆。 他记得父亲当了父亲后，也就是偶尔抱抱他，没有带他。或许，这个时代的父亲都这样，可是或许是父亲的冷淡，让母亲的心情抑郁。 当妹妹出生后，因为母亲对妹妹的冷淡，父亲也不是一开始就真的把妹妹当成宝贝的。 只不过是因为后来母亲觉得丈夫冷淡了自己，又因为生的是女儿，所以就对女儿更不好了。 苏柏还记得，在他四岁，也就是妹妹一岁多的时候，妹妹生了场大病，如果不是爷爷和爸爸全力抢救的话，妹妹就没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爸爸和爷爷才把妹妹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护着的。 苏柏也不清楚父亲和母亲谁对谁错，总之受累的，还是他妹妹。 妹妹，才是最无辜那个。 回到泥石坳的后山的时候，天色还早，所以苏柏和霍瞿打算在山里采采药或是看看有没有猎物可以打。 花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苏柏采了一些三七和别的草药，而霍瞿打到了三四只兔子一只锦鸡。 两人也算是满载而归，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苏梅在做晚餐了。 “回来了？你妈怎么样了？你姥爷姥姥没有再让她做那些重活吧？”苏济民表情平静的问道。 “我妈她，改嫁了。”苏柏小心翼翼地说道。 “改嫁了？”苏济民惊讶地抬头，不过他想了想兰家人的性格，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你妈再嫁到哪里了？没有受欺负吧？” “不，我妈改嫁的男人，是西林场的周大川周叔。”苏柏回答道。 “是大川啊？那就没事了，你妈以后也可以过好一点了。”苏济民听说兰桂云改嫁的对象是周大川，也就放心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兰桂云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还是不希望她以后的人生太过悲惨。 而且苏济民知道他自己的性格，不耽误兰桂云也好。之前的事情他消气了，女儿也有了好归宿，他也就不怎么把兰桂云曾经的过错放在心上了。 现在听说她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爸，您……没什么想说的吗？”苏柏疑惑地看着父亲道。 “说什么？”苏济民抬头看向儿子，挑眉道，“你妈能够和大川结婚，我很高兴。” “本来我就不是一个好丈夫，你们兄妹三个，不，或者说你们兄妹俩小时候，我也不是个好父亲。” “我啊，就不是个能够过日子的人，不应该结婚。”苏济民自嘲道。 “可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你爷爷让我结婚，我就找个人结婚了。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责任。” “后来和你妈的感情不好，也有一份是我太粗心的过错。然后我和你妈就彻底的形同陌路了。” “也因为我当初害得你妈更偏执，所以我才这么护着兰儿和小梅。” “护着护着成了习惯了，而你妈看我这么护着你妹妹们，心理更不顺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们都长大了，你妹妹也嫁人了，你妈也改嫁嫁了个好丈夫了，我也就放心了。” “曾经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我可以放下了。”苏济民微笑着说道。 苏柏看着父亲，不是很理解父亲的话，但是还是认同父亲最后的结论。 他们兄妹三个都长大了，妹妹也结婚了，母亲也找到了好归宿，一切都好了。 不过…… “爸，你不打算再找么？”苏柏疑惑道。 “找什么找？祸害你妈一个还不够，还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闺女啊？”苏济民闻言，竖起眉头数落自家儿子道。 “我告诉你啊苏柏，你以后可长点心啊，不要和我当初一样，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然后落得我和你妈这样的下场，知道吗？”苏济民严肃地警告儿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