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村长
程实送了饭菜，很快跑回来了。 一回来，桌上的碗筷已经摆好，他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吃。 看到温家那情况，实在让人心情好不起来。但是没办法，村里基本上也就这现象了，像他这么个年轻小伙子，还呆在家里的，可不多见。 程赫和他端着啤酒碰了一杯，说道：“唉，咱们村什么时候，才能往前进一大步啊！” 想起了什么，他问道：“怎么温青松那小子没上学了？他还那么小，家里没给交学费吗？” 程实吮着鱼块说道：“不是学费的事情。各村离镇上的学校都太远了，学校提早放暑假。” 程赫奇道：“这么早就放暑假了？” 这不才六月吗？ 那一年能上几个月的学？ 程实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离学校那么远，上一天学，孩子就得跑一天远路，又没大人接送，学校也是体谅这么点大的孩子。” 各村孩子少了后，国家为了节省资源，都把学校并在镇上。不能说这项政策是错的，但他们也没考虑到实际情况。 这么点大的孩子，一天上学得走十里路，想想都让人心酸啊。 程赫拿这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道：“要是咱们村学校复建，兴许还好些。” “岂止是好些？咱们桃花村，差不多在几个村子的中间。要是咱们村的学校复建了，几个村的孩子也不用辛苦跑去镇上了。”程实说道。 程心心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也不感兴趣，她看到盘子里有一整块西红柿，感觉很好，于是站起来夹着往程赫碗里送。 她一边送，一边说着：“爸爸，这个给你吃……”话还没说完，西红柿“趴”地掉在了桌上。 大块的有点重，她的手指头还承受不了夹那么长的时间。 “哇……”程心心立即大哭起来。本来是想夹给爸爸吃献爱心的，这一掉，她大概心都快碎了。 大黄狗正埋头对付狗粮，听到哭声，赶紧冲过来看情况，嘴里还“呜呜”地警告着，以为谁欺负了她。 程赫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夹起桌上那块西红柿放嘴里，说道：“宝贝别哭别哭，你看，爸爸夹起来了，爸爸吃着了，宝贝给爸爸夹的菜真好吃……” 然后夸张的大嚼着，一幅吃得格外香的样子。 程心心直到看他吃完了，才终于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抽噎不止，两腮挂着泪滴。 然后她抽抽噎噎着说道：“那我……我……嗯……再给你夹一块。” 程赫赶忙说道：“嗯，好，谢谢宝贝……” 看到闺女伸手又夹了块大的，连忙拿筷子在旁边护上，两个人用筷子把那块西红柿抬了过来。 程赫打算用碗接着，程心心不依，踮起脚来非要喂到他嘴里才甘心。 于是程赫只好低下头，嘴伸得老长，才吃到了这块“父女齐心”抬过来的西红柿。 等他再次把这块西红柿嚼着吃完了，又连着夸好吃，小丫头这才又嘻嘻笑出声来，然后程赫把她脸上的泪水擦了。 程实这个单身狗在旁边看得呆了，羡慕的说道：“唉呀我去，这真是你的一件贴身小棉袄啊！” 程赫幸福满足的一笑。 正吃着，拿破仑突然奔到院子门口，先是“呜呜”警告，接着就是“嗷嗷”狂吠了。 “死狗，给老子死开！没有眼力劲，连老子都不认识了！”门外一个声音远远的吼道。 拿破仑丝毫不怂，继续“嗷嗷”叫，一边还回头看看程赫这边。 “再叫，再叫老子把你宰了炖肉吃！”门外的声音更近了。 来人走到院门前，狗不让进，就在院子外面喊道：“黑子，你回来了？” 程赫端着碗一看，顿时有些好笑，居然是村长程红源。那可是个爱贪便宜又小气的主儿，村里没人待见他。 什么风把这铁公鸡给吹过来了？ 于是朝大黄狗说了一声：“拿破仑，过来。” 大黄狗立即往后退去，还不忘回过头嗷几声。 程实心想村长不招人喜爱，没想到连狗都不待见他，这狗也真踏马成精了。 他一边吃自己的，一边笑：“二叔，您好几年也没踏进这院子，它不认识您也是正常的啊！” 都是一个姓的，村长在他家兄弟里排第二，村里后辈们也就客气地称个二叔。 程实说的也是实话，程赫家里几年前发生了大事情，后来离开，村长什么人话都没发一句，现在隔了几年突然登门，还怪别人家的狗不认识他，那不是搞笑吗？ 反正他不会是个有好事想着别人的主儿，村民们对他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程红源也不在意这些，跨进院子，见这里正吃着中饭，于是夸张的说道：“嗯，好香啊！这是炖的什么鱼？鸡的卖相也挺好，里面那是什么菇？” 一般这么说的话，主人家都会客气地说：要不您也来点？然后来客就会客气地推辞。 但程赫和程实谁也没有这么说。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一说，村长就会不客气的坐下来吃的。 倒不是怕他吃了，反正吧，不喜欢这么个人，所以也懒得招待他。其实一般人也真不会在饭点去别人家里，那不明显蹭饭吗？关系好的还可以，关系不好的纯粹就是惹人嫌。 再说了，还不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不能对他轻易示好，不然这人容易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 于是程赫忙着给孩子夹菜，程实含糊应付道：“嗯，鱼像是野鱼吧，鸡肉里加的是羊肚菌，您也不早来，现在我们都吃完了。” 程红源干笑两声，心想这年轻人真是不会说话，桌上明明不还有吗？ 羊肚菌啊！要是拿去卖可不便宜，这些败家玩意儿，就这么吃了！ 没人搭理他，他在院子里胡乱瞅着，看到了程赫种在地上的十几棵何首乌，稀罕道：“黑子，你才回来两天，都挖到何首乌了？长得还挺好。” 他以为程赫是在山里挖回来后，自己种着的。 有些人看到了小个的何首乌，本应该留在山里继续长，但是怕被别人发现了捷足先登，干脆自己挖回家，种着等长大一点了再卖，也说是野生的。 程赫也懒得解释，应了一句：“是啊！” 程红源自己蹲下来欣赏了好一阵，很是艳羡，琢磨着想让人送自己一棵也好，但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见村长总在这里寻摸，不直言来意，程赫端着碗筷站起来，边吃边问道：“二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红源就等着他问呢。连忙也站起来，说道：“噢，现在不是农闲嘛，我准备组织一些村民进山采药，你年轻又有经验，跟我们一起去吧。” 据他的小道消息，有人看见过程赫在市药材交易处卖东西，而且当天他就带了一货车东西回来，而且不便宜，那应该是在山里挖到好货了。 村长眼红啊！ 这小子才回来一天，就挖到值钱货了！可见这小子对挖山货有些本事。 以前程赫的父母采药材就很有一套，估计是把本事传给他了。 所以，他屁颠颠就赶过来了，说是组织村民采药，还不是他自己想捞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