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亦正亦邪

    “哈啊！”

    刀轻松地刺穿了面前的直立野兽，被绿色的血所染红。看样子，这是某种奇特的妖怪，像一个直立野人，浑身是棕色的长毛，遮住了全身，不过还能大概地看出来身体的轮廓，而不是像个毛球一样。

    这生物，或者是妖怪，没有什么灵智，生命力还算是顽强。刺穿了胸口，对它一点用都没有，那长毛直接抓住了刀身，向自己那边拖了过去，试图强行把刀夺走。

    “休想！”

    开刃那面的是冲上面的，她放开了手，反而用肘部尽全力砸向刀柄，长毛想夺走刀的力量反而变成了把自己肢解的助力。

    沿着刺中的部位，靖玥刀向上翻转，轻轻松松地把它的手和上半身切成了两半，她跳了起来，接住了自己的刀。

    那怪物没有喷出绿色的血液，或者是发出任何声响，除了几根褐色手指落在了地上。

    身体缓缓地变成了黑色灰烬，飘落在地上。

    “成功了…”

    爱尔丽收回了靖玥刀，反复地吐息，让快从自己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缓和下来。

    之前从那个村子里接到的委托，算是完成了，应该能拿到些报酬。

    安葬了原和泽，已经过了二十多天，爱尔丽选择了靠村庄内的委托来获得报酬，这类委托大多是除掉那些经常攻击村庄的妖怪或者野兽。

    那天，爱尔丽杀掉了一只动物。不是刻意而为，而是类似于本能一样的身体反射。

    是脑中不断呼唤着力量的声音，驱使着她的身体保持了原始的杀戮感。那动物化成了灰烬，着实让爱尔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把刀的效果。

    但接着，灰烬散尽时，自己却感到了莫名的愉悦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一种快感。

    那种在脑中不停呼喊的声音，映在了爱尔丽的记忆里，实在是难以忘却。可是这种快感，却立刻减轻了这记忆给她的折磨与鞭挞，身体也觉得轻快了些。

    她大概猜出来了，快与慢之间的问题了。

    无非是绝对残忍还是相对残忍的区别，看自己真的是要当一个真真正正的恶魔，还是个肆意屠杀同类的“妖怪”。

    把紫掺了回去后，她把这件事认认真真地和紫说了一遍。紫也是斟酌了许久，她知道爱尔丽的难处，后者虽然比她只小九个月，但是本性依旧是孩子般的善良。

    想了想，紫给了爱尔丽一个建议：去杀妖怪，但是是那些经常袭击村庄的那些。杀了这些妖怪，村里的人类不会刻意敌视她，厉害的大妖怪也不会刻意找她的麻烦。

    于是，她便伪装成了驱魔师，开始到各个村庄除妖。这个奇妙的时代，妖怪横行，野兽袭击也是屡见不鲜。所以，每到一个村庄，基本上都能找到委托。

    爱尔丽把掉在地上的手指捡了起来，准备放到空间里。但是手指散发出的气味，让她想了想，又找了几片落叶，把它们包了起来，拿在了手上。

    处理完了妖怪，总得从它身上拿下来点东西，不然光说的信服力太低。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爱尔丽便到了一个不大的村庄里。

    “妖怪被我杀了，这是它的指头”

    走到最大的茅草屋内，她把那几根用树叶包好的手指递给了坐在里面的老人。

    老人忙接过来，展开了树叶，的的确确地看见了是那长毛妖怪的手指，便诚惶诚恐地向爱尔丽道谢。

    “……

    不必多言了…我的报酬。”

    她倒是不想在这里耗上太长时间，便直接向老人要讨伐妖怪的报酬。他倒也知道别太耽误面前这位驱魔师的时间，万一再遇到了妖怪，得罪了驱魔师，村子里的人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悲的时代。

    拿上了半块肉干，一小口袋的稻米，便离开了这个村庄。村里的人出来，给爱尔丽送行。

    老人居多，年轻人没有多少，小孩子更是只有两个。

    长毛每到冬季就会袭击村庄，掳走青年和小孩，然后失踪一年，再到冬季袭击村庄。它待的洞窟里摆满了人头骨，唯独留下了眼球周围的血肉和眼球本身。

    又走了一阵，爱尔丽感觉周围没有人在观察她了，便利用起了自己的魔力，裂开了一道隙间。

    没错，是隙间，不过只是裂开一下，根本展不开那隙间，看到里面的样子。这种展开，类似于一个信号，只有境界妖怪能感受到的隙间信号，所以空间只会波动一下，不会有任何变化。

    使用境界的能力对于八云紫很容易，对于爱尔丽则是不亚于一步登天。

    首先，是八云紫的妖力性质就是境界，使用只是一念之间的行为，而爱尔丽这种恶魔，只是单纯的魔力。

    其次，是妖力与魔力的构成不同，魔力对于妖怪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一种力量体系。

    爱尔丽自身就得把魔力转化成妖力的性质，然后再通过自我理解，变成隙间的样子。很麻烦，也很需要耐心。

    还有，她是以刀作为凭依，施放境界。

    刀上的魔力十分奇怪，是和爱尔丽一样的魔力性质，但是要比她的力量沉稳了许多，也是八云紫感受到的那种恐怖的力量来源。似乎向刀的证明还不够，所以魔力并没有返还给爱尔丽自己。

    最后，爱尔丽的魔力底蕴很低。

    她偏向于近战的思维，对于魔力的积蓄本身就不重视。再加上，八云紫基本上是从小锻炼自己的妖力，不断让其庞大。爱尔丽感觉出魔力的时候也只有不到一个月。

    境界妖怪目前只有八云紫一个，所以来说，这也算是直接告诉八云紫，爱尔丽的方位。

    过了一阵，紫过来了，爱尔丽便把那块鹿肉和稻米递给了她，一块儿踏进了隙间内。

    转了个场，二人从隙间内出来，到了一间屋子外。

    八云紫找到地一件废弃小屋，悬在山腰那个位置。因为塌方，那屋子就是两面的石头，一面山墙，和面前的一小块岩石空地，再往前七八米的悬崖。

    屋子的是由爱尔丽之前的记忆设计的。一进门是兽皮和茅草填好的垫子。垫子的面前是个火炕，类似于壁炉的设计，能够在煮东西的

    同时，把烧出来的烟排出烟囱。再往里面，有两套床铺，床铺地下有茅草垫着。

    为什么老用茅草垫着？因为石头的温度变化太大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两人向屋内打了招呼，便准备吃些午饭。

    “丽？今天怎么样？”

    紫把肉干和稻米拿了出来，询问着爱尔丽的情况。

    她怕爱尔丽变成嗜杀的怪物，而非她想象中的正邪分明的妖怪。现在的紫真像是亲生姐姐那样照顾爱尔丽，她真的怕单纯的爱尔丽变成这个污浊不堪的时代的附庸品。

    不过还好，爱尔丽懂得自己的分寸。她只会挑那些屠杀村民的妖怪们出手，剩下的，一般都是帮助村民清除一些野兽罢了。所以，现在的爱尔丽依旧是那样的单纯，单纯的正义。

    “不错呢，紫。那个长毛真是难折腾呢，一不小心，给它造成的伤口就会愈合。”

    她把肉干泡在水里，然后撒上些盐巴和一些香料到罐子里，便开始煮起了肉汤。

    “还好，突然发现了它的弱点，就是它的心脏会不定的移动来保持不受伤害。有一刀反击时，正好砍在了心脏经过的位置。”

    “运气吗？”

    “不是，我猜出来它想夺走武器后，就要杀了我。所以放心地把心脏向回移动，结果正好被我算到了。”

    她就像个展示成绩给家长一样的孩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战斗时的情况。她的战斗本能在不断地增强着，面对的是一般都是杀人的妖怪，所以每一场都是对于刀和心的测试。

    每次赢一场，让对面的妖怪变成灰烬时，爱尔丽的本能和能力都在不停地进步着。魔力的储量能够支撑自己，并调整成魔力控制隙间。

    “那个长毛怎么样？”

    好不容易乘着爱尔丽去把在火堆上煮着的汤罐拿下来的空隙，八云紫总算插了句嘴。

    听到这句，爱尔丽的表情稍微表现出了恶心，然后接着把罐子拿出来。

    “那是个杀人魔…而且有着太恶心的癖好。

    人类的身体只被它吃成骨架，唯独留下来眼睛那块。

    我找到它的巢时，那味道直接让我吐了，实在是太难闻了。”

    说着，她还咽了下口水，来压住心中的不适。

    紫听了后，也有些犯恶心，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解决了一个委托的感觉怎么样？”

    “嗯，很不错。”

    爱尔丽把吃的分了分，弄出两碗有着肉干的汤。剩下的一些放在罐子里，看着晚上准备和稻米一块煮了。

    “那村子里的人实在是太辛苦了…那些老人不是没了儿女，就是没了孙女，而且大多数老人还是两样都是。

    幸亏杀了那只长毛，不然按他们的说法，再过一两天，长毛就会来袭击村庄。”

    “嗯。干的不错，丽。”

    爱尔丽害羞地笑了笑，嫩白的小脸染上了一丝红霞，让她显得更可爱了。

    “吃完了，再把我送到周围吧。我想接着找找委托，少一个无恶不作的妖怪就算一个。”

    “我知道了，丽。万一出了什么情况，感觉联系我。”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