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缺口激战
泗州明军的死守大大出乎多铎的意料，自从带兵东出潼关以来，一路所遇明军从来都是望风而降，哪里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抵挡？ 城墙上的明军也就罢了，毕竟靠着高高的城墙对沿着云梯进攻的绿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可是那缺口处的明军呢？明明城墙已经破了，却依然死战不退又是为了哪般？ “王爷，让奴才带兵去吧，这些绿营兵都是废物饭桶！”汉军正蓝旗梅勒额真李率泰见到此情形，怒而请命道。 李率泰是老奴驸马李永芳之子，从小就侍奉努尔哈赤，其父李永芳是第一批投降满鞑的汉奸，早就被满清当作了自己人。现在以兵部参政的身份跟从多铎伐明，迫切想立下战功，好得到清廷的重用。 “现在还不是动用八旗勇士的时候。”多铎摇摇头，否决了李率泰的请命。 “传令下去，攻破泗州，任由绿营兵肆掠一日，有退缩怯战者，格杀勿论！” 随着多铎的军令传到城下，攻城的绿营兵们先是一惊，随即士气大涨。 只要打败守城的明军攻入城去，里面的财富女子任他们享用，这种激励比什么都好。当兵打仗为的不就是财富女人吗？ 至于城内的百姓是不是自己的同胞，这基本上不在所有绿营兵的考虑之中，况且这些绿营兵大都是北方人，对本地的百姓更加不会有怜悯心。 这些刚由明军变过来的绿营兵军纪本来就差，杀良冒功抢掠百姓的事情屡禁不绝。可大规模的抢劫杀人还是会顾及一些的，也没有将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做。可现在满洲王爷竟然如此许诺，这令绿营兵们惊喜若狂。士气一下子沸腾了。 “杀入城去，一日不封刀！”绿营兵将领们狂吼着，驱赶着自己的手下进攻，士兵们也跟打了鸡血一般两眼通红。 绿营兵们的疯狂进攻使得明军的防线岌岌可危。城墙上的守军还算好些，缺口处的军队当时就顶不住了。 马应魁带着手下厮杀了半天，打退了绿营兵的数次进攻，他和手下士兵都精疲力尽，属下的两千士兵伤亡过半，马应魁本人也身受数创。若不是他这个主将一直在前面顶着，手下的士兵早就弃械而逃。 而面对士气高涨疯狂进攻的绿营兵，马应魁部当时就顶不住了，被杀得节节败退。 看到这个情形，金声桓知道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连忙派出手下一千平南军前去支援。一千平南军在一个哨正的带领下赶到缺口，替换下来已经败退的马应魁部。 泗州城内的一营平南军一直在旁观战，作为后备队使用没有加入战斗，早就急得不得了，一个个生龙活虎一般迎了上去，和绿营兵厮杀在一起。 因为城墙的倒塌，缺口处尽是夯土砖块，还有战死士兵的尸体，极是不平，这使得平南军的枪阵无法排出，不过平南军早就针对这种乱战进行过训练，士兵们按照小旗组成一个个的小阵。一个小旗十几个人，刀盾兵突前护住两翼，长枪兵负责攻击，弩弓手和火铳手则在中间，用精准的射击对敌人展开射杀。 绿营兵的进攻往往会被刀盾兵用盾牌挡住，旁边的长枪手趁势刺出长枪，往往两三个长枪手对着一个敌兵进行刺杀，使得敌人防不胜防。 和平南军相比，绿营兵们的进攻就要杂乱的太多，基本上没有什么配合可言，往往是将领们的家丁带头在前面厮杀，普通士兵跟在后面猛冲。当然将领的家丁队都是骁勇善战武艺高强者，不过在战阵之中，再高明的武艺往往也发挥不出来。在这几十丈宽的缺口处，绿营兵和平南军加起来足足三四千人，队形密集无比，人挤人人挨着人，面对对方的攻击你想躲都无处躲闪。 许彪挥舞着钢刀带队进攻，许定国遇刺之后，他手下的士兵大都归许彪带领。多铎急于攻下南明，根本没有功夫整理投降的绿营兵，随口就给了许彪一个总兵的职位，让他继承了许定国的人马，反正都是炮灰而已，多铎也不在意。 不过许彪就不一样了，刚刚投降就得到满清主子的重用，让他感激涕零，每战都是奋勇当先，一路上倒也立了一些战功。 这次攻伐泗州，许彪再一次带着手下绿营兵冲到了最前，沿着红衣大炮轰开的缺口向里面进攻。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碰到了钉子，对面的明军实在是太厉害，短短时间的厮杀，他手下的家丁就死伤了二百多人，而对面的明军的伤亡却寥寥无几。 这是什么情况？明军的战斗力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厉害！ 许彪惊骇无比，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挥手下继续进攻。八旗老爷们拿着弓箭武器就在后面监战呢，这个时候撤退绝对没有好下场。 不知不觉，前面的家丁先后战死，许彪就觉得面前为之一空，再抬头时，看到的便是前面不远处明军士兵那冷静无比的面容和枪头淋漓而下的血迹。 许彪心中一寒，还未等反应过来时，数支长枪从几个方向同时刺来。许彪舞动着钢刀连忙格挡，劈开了一条刺向面门的长枪，又隔开了一条刺向胸口枪尖，正要反手劈断刺向肋下的一支长枪时，就觉得面前寒光一闪，眼睛一阵剧痛，一支劲弩直直的射入他的眼睛中。 当许彪捂着眼睛倒下时，战场上的绿营兵为之一愣，然后便是一阵大哗。 “总兵大人死了！”一个绿营兵惊慌的喊道，所有的士兵都恐慌了起来。 将是兵之魄，将领都战死了，士兵们当然不愿在战斗，一个个狂呼着掉头就逃。平南军士兵则士气大振，挺着武器在后追杀。对付逃兵最是简单，只要赶上去轻轻的一刀，就能收获一条性命。一千平南军对败兵展开了追杀。 城外八旗兵阵列中，多铎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轻轻的挥手下令：“开炮！” 随着多铎的命令，二十余门调过来的火炮同时开火，炮口直接指着城墙的缺口。 城头上，听着突如其来的隆隆炮声，金声桓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