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夺运凝星
万里无云，群星缀夜。天空闪烁着一颗渺小星辰，与莫秋怀识海相连，涌现一处幻境。 两名尚在襁褓里的婴儿不断啼哭，分别躺在不同的两座被阵法簇拥的祭台之上。 莫秋怀觉得此处有些熟悉，四周阴冷的槐树飘下几片泛黄的落叶，数只漆黑的乌鸦坐落在枯死的枝干上，左右张望。 阵法异变突起，天空闪烁着两颗明亮的星辰，一名婴儿停止了啼哭，身体里散发着令人心神汤漾的幽光，浮于上空。另一名婴儿的啼哭声更为响亮，仿佛这声嘶吼能够惊天泣鬼一般，震散了之前那名婴儿身体散发出来的光芒，幽光破碎，被啼哭的婴儿尽数吸纳。 之前闪烁的两颗星辰，有一颗渐渐黯淡无光，而另外一颗却格外明亮。 一名穿着祭服的老者走了进来，抱起啼哭的婴儿迅速离开。虽然戴着兜帽，但那显眼的长须被莫秋怀一眼就认了出来，藏虚府执法长老段天涯！ 紧接着又进来一名短须老者，他缓缓抱起不再啼哭的婴儿，语气疲惫地说道：“居然还活着，看来当真拥有惊世天资，可惜你没生在富贵人家，而是一名可怜的孤儿，否则将来定能修成大道。怪就怪老天爷只给了你天资，却没让你生在一个好人家。既然天不亡你，我便还是收留你罢，今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名短须老者莫秋怀前些时日见过，乃藏虚府掌门莫天语。只是看这番模样，似乎比现在年轻几分。 识海如慧，聚眉心一点。 墨师观莫秋怀，猜之魂识定在神游太虚，化指为掌，轻抚其额。 莫秋怀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冰冷的寒流侵蚀，猛地睁开双眼。 “小子，你醒了？” “啊……嗯……”莫秋怀还未缓过神来，正细细回味了之前看到的情境。 “观你这幅模样，看来你的蕴窍之能与‘记忆’相关，方才你神游太虚，到底看到了什么？” 莫秋怀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看来这世间真有‘夺运凝星’一说。” “金手指爷爷，何为‘夺运凝星’？” “世间凡尘俗人，认为人的运势与自身命星息息相关。‘天一衡’掌控宇宙繁星，制定天衍大道，手握众星命运。命星运势极强之人出生还未满月，可通过‘夺运凝星’这道邪法剥夺婴儿气运，移花接木至另一先天运势羸弱的婴儿。” 莫秋怀良久不语，想着自己蕴窍之能既然与‘记忆’有关，想必那真是自己过去的记忆。 墨师低头观莫秋怀茫然深思，叹道：“自身气运被夺，可有恨？” 莫秋怀抬头，看着墨师波澜不惊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若说恨，还真完全没有。毕竟这具身体原本就不是自己的，恨从何来？莫非儿时莫秋怀的气运被段鹤楼之孙段鹤楼夺取？ “金手指爷爷，我有一个问题。此等邪法如此蛮横，定有代价吧？” 墨师微微一笑，却不倾城。 “小子，你很聪明。‘夺运凝星’的代价非常人能够揣度，你就算知晓也毫无意义。方才听你所言，我断定邪法的施术者并非藏虚府门人。掌门莫天语区区照心境，还无法施展此邪术，承你气运之人也非你心中所想。” 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来藏虚府也是为他人办事。莫秋怀仔细回味了一遍莫天语当时说话的眼神与语气，竟品味出了不甘与愤懑。 “小子，你别心有不甘。今日老夫现身，自会帮你打点一切。你蕴窍已开，体内星蕴的提升速度应当会是原来的五倍。” 不愧是金手指，莫秋怀心中一阵狂喜。 …… 日照当头红似火，饭堂大锅刚熄火。 “开饭啦开饭啦！”饭堂大厨敲着铁锅，像路边小贩一般吆喝。 “我说大厨，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喊，搞得你在喂猪似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大厨的脸立马成了猪肝色。 莫秋怀跟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拿着自己的食盆，哦不对，是拿着自己的饭碗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长队。 “哟，大家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我们庭院扫地僧嘛……”人群之中传来段鹤楼的声音。 众弟子哈哈大笑，就连门中年长的师兄也跟着一起附和。 扫地僧？无知的少年郎！你们可知这个世间有三种人不能惹，分别是扫地僧、图书管理员和出场自带立体环绕音响的人。我可是直接占了俩！ 莫秋怀心中冷笑一声，脑中开始胡思乱想。 一名蓝衣少女跑过来拍了拍莫秋怀肩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莫秋怀看。 “喂，他们骂你是和尚，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少女踮起脚尖，饶有兴致地问道。 莫秋怀定睛一瞧，这不是掌门之女莫芸吗？莫芸比自己年长两岁，个头却不高，差不多才够得着自己的肩膀。不过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九岁之时醒魂仪式已是醒魂九阶，没过多久成功凝蕴化灵，偃灵为稀有的圣偃灵‘七截竹笛’。 “师姐此言差异，师弟并不觉得和尚是骂人的词。想我堂堂莫秋怀，也心怀佛道，一心只想做个低调的佛系少年。说我是和尚……师弟不觉得此话有何不妥。” 莫芸轻捂玲珑小嘴，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 “你说话好有趣。”莫芸赞赏道。 一旁翘着二郎腿的段鹤楼很不爽，自己心怡的女神居然跟这个废柴聊得如此欢心，着实可恶。 “师姐，你跟这个废物费啥唇舌？不怕玷污自己的嘴巴吗？” 莫芸回头冷冷地看了段鹤楼一眼，吐出两个字：“幼稚！” 段鹤楼这下火了，他的愤怒集中在眼前的莫秋怀，而非莫芸。芸儿师姐方才说自己幼稚，都是这个莫秋怀害的！ “莫秋怀，我要跟你单挑！” 莫芸撇撇嘴，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道：“段鹤楼，你要不要点脸啊，前些时日你就已经成功凝蕴化灵，这不明摆着欺负弱小吗？” 此话虽说有几分回护莫秋怀的味道，但是“弱小”一词听起来着实刺耳，莫秋怀甚至觉得自尊有点受伤。 若是你三月前说这话，莫秋怀还真没底气。不过今时不比往日，经过墨师三月百般锤炼，我早已不是你们脑海里的模样。更何况，在妹子面前，不装次十三怎么对得起男主角这个设定呢？ “师姐，无妨，师弟可以应付！” 众人惊疑，这小子脑袋还没好吧？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转眼之间，莫秋怀与段鹤楼要在饭堂决斗的消息立马传遍藏虚府，就连几位痴迷在练功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几位师兄都匆匆敢来看热闹。 段鹤楼一时也弄得十分懵逼，万万没想到莫秋怀求死之心如此急切。也好，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看你还花言巧语哄骗师姐。 段鹤楼手臂一挥，青光乍现即收，右手握着一杆长枪。 “段鹤楼，偃灵境下阶偃师，兵偃灵‘青岚唤龙枪’。” 看来这片大陆的人打架之前都喜欢自报家门，莫秋怀正思索着，眼里盯着那把长枪出神。 “哈哈哈……”莫秋怀疯癫一般，捂着自己的肚子狂笑，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 “喂，这家伙怎么了？疯了吧？”一名女弟子拉着墨芸的手臂问道。 莫芸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可怜的师弟被人羞辱了数月，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么？ 只见莫秋怀忍住了笑容，指着段鹤楼道：“自古枪兵幸运E，自古弓兵多挂B。既然你已经立下Flag，看来这局我赢定了！”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们听懂了吗？”段鹤楼瞬间觉得眼前的莫秋怀有点古怪。 “没……没听懂。段兄，怕啥，一个醒魂时才三阶的废物，直接用一招武技打趴便是。” “就是就是，醒魂三阶要修炼到九阶，寻常人怎么也得花一年的时间，莫秋怀怎么也不可能胜得过段兄。” 莫芸心道不好，待会打起来还是得在莫秋怀撑不住得时候帮他一把，别到时候打残了，影响修行根基，就坏事了。这个段鹤楼，仗着自己是执法长老的亲孙，也太嚣张了！ 莫秋怀完全没有理会周遭人的同情、冷眼与嘲讽，右手一扬，浓烈的白光瞬间闪晕了诸位弟子的双眼。 莫芸下意识用手挡住强光，运行体内星蕴，定睛一瞧，竟是一把形质古朴的银剑。 等等，这莫非是……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