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所有的真相（二）
听奉贝雪随意地把浮生若梦的问题拿到台面上来问，想必是在场的人都已经知晓浮生若梦藏物的本事了。 杨谷笑笑，还故意卖了个关子，道：“秋怀，不瞒你说，醉川天柱与斗武台，早在竹隐前就已经存在，只不过被你画里的魂雾给封印住了。此次你解开了千年前的封印，收回了魂雾，那么画里的灵力自然也变得更为完整。好消息就是你的画应该得到了升级，至于有何妙用，得由你自行探索了。毕竟浮生若梦，也不是竹隐的宝贝。” 莫秋怀嘟哝道：“算了算了，我也累了，懒得去理会这些琐事。对了，真人，你消息有误哦，你说九纹五蕴丹在星罗学院，可事实上我已经从千年前一位朋友的手里拿来了。” 说完，便直接将丹药塞进嘴里，洋洋得意地捧着自己的下巴，过了老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先天偃灵不是寻常丹药，直接吃了没有跨越境界的效果。 这下子……得意过头了！ 看着莫秋怀面露苦恼和尴尬的神情，奉贝雪与素弦两眼发愣，杨谷也是满脸疑惑地盯着莫秋怀看，不知道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信息有误就信息有误嘛，好大事哟。 “不过，秋怀，星罗学院你还是得去一趟。穆峰已经受了些伤，重山已经过去帮忙了。你们已经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半年，再过些时日，便是星罗大醮的开启盛会。” 素弦问道：“真人，我当年去星罗学院是为了阴墓而去的，既然阴墓我已经去过了，已经确定自家恩师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 杨谷淡然一笑，道：“是嘛，无妨，我知道你那边还有未办完的事情，对了小子，素弦急需的东西拿到手没有？” 莫秋怀掏出一方小小的沙漏，说道：“拿到了。” 本来想看到素弦脸上由于意外之喜而开心的面庞，却发现素弦只是略微失神，便安静地将视线投向杨谷。 杨谷眼眉低垂，故意避开素弦的目光，心不在焉地悬着手中空空的茶杯，明显心思在别处。 人间沙如此重要的东西，不仅没有换来一片惊呼声，反而换来一片万籁寂静。 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打破了客厅冰冷的安静。 “我说，又是你这个妖女，来醉川作甚？” “你能来，我不能来，这里是你家开的？” “那是，在下华南皮，恩师杨谷，为何我不能来？倒是你，一个魇教杀手，来这里定是图谋不轨！” “华南皮？”莫秋怀有些兴奋，想想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自家的管家“莫装碧”了，心神欢喜，便小跑着冲向一脸惊慌失措的华南皮。 半年不见，华南皮的腰围大了一圈，简直有种赶超穆峰的趋势，很用力地想要将黏上来的莫秋怀推搡开，却发现这小子力气比想象得还要大！ “混小子，半年不见，竟然学会搞基了，放开老子，老子是直男！” 华南皮身边女子穿着一身半露胸前双峰的紧身红袍，手里拿着一个皮鞭，正疑惑地看着莫秋怀。 当莫秋怀注意到这名看着有些眼熟的女子之后，女子又撇过头去，看了一眼素弦，恭敬道：“圣女！” “红珊，我们走吧。” “等等，素弦！”莫秋怀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嚷道：“你又要走？你去哪里，我听魇兽雷音说过，你们俩都被魇教通缉了，根本无路可去啊。” 红珊叉腰，声音有些冰冷，“莫秋怀，你……” 素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将人间沙收到纳戒里，说道：“对不起，秋怀，我……骗了你。我以为人间沙在阴墓，所以才去星罗学院。谢谢你的人间沙，也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们的缘分，应该是走到尽头了。” 除了杨谷，华南皮、莫秋怀、奉贝雪顿时呆愣。 华南皮满脑子想得都是莫秋怀被女人给利用了然后甩了？奉贝雪轻启微唇，本来想要质问，却发现自己却没有这个立场。当事人还未表态，自己这个局外之人还是不要多嘴了。 杨谷只是把手背在后面，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秋怀，此事我知情，曾经为了某种目的，我把素弦送进了魇教，如今这一切，是我亏欠了她。所以……” 莫秋怀攥紧了拳头，没有吱声。 素弦与红珊走了两步，就被挪腾灵影步的莫秋怀挡住了去路。 红珊怒道：“莫秋怀，你这样很没有意思。” 素弦低眉，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低声道：“莫秋怀，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骗了你，我利用了你的感情……” “我不信！”莫秋怀攥紧双手，指甲嵌进了肉里，丝丝血痕滴落，“我不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绝不！” “我是魇教圣女，金牌杀手，跟你一起的这些日子，都是我演出来的，你放手吧，为了一个利用你的女人，不值得。或者，你现在很愤怒，想要杀了我？别忘了，这是杨谷承诺给我的，你要在这里动手，他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千年前一路走来，我帮过你不少，算是扯平了。你就当自己糊涂地谈了一场恋爱，然后被负心人给甩了吧。” 一字一句，像是收割灵魂的镰刀，一点点削去莫秋怀还有些温热的心。 “我不信，我不信！是不是魇教让你这么做的，你被逼的是不是，就像上次我们分开的那样。” 素弦抬头，眼神坚定，讥讽道：“你别傻了！哪个女的会瞬间爱上只有几面之缘的愣头小子。只是一锅鱼吗？只是一次救命之恩吗？你以为真是你救了我？实话告诉你，醉川幽都，本来就是我与雷音表演的一场戏而已。你觉醒了星偃灵，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不过，你以为只是区区刚刚觉醒的星偃灵，就算有克制神识的能力，就可以与一只已经修行数万年的魇兽的神识对抗吗？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相信我，相信我在魇教的一切，是被逼无奈的！” 莫秋怀的眼角飞过一颗晶莹的泪花，在空中被突如其来起来的冷风刮成散落的碎泪。 “你……说谎……那个时候我还小，骗我根本没有意义。” 红珊冷笑：“小子，你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花海墨池那次，雷音也是逢场作戏，你以为我们当真会为了一个根本没有用处的辟邪残片而追杀一个小姑娘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安排好的，它是不是刻意说我们背叛了魇教，嘿嘿，有了六年前的那一次暗杀事件，是不是这一次，更让你对我们背叛魇教这件事，深信不疑呢？” 杨谷咳嗽了一下，道：“秋怀，魇教教主阴鸦七夜虽然是七曜之一，可他的立场，说来有些微妙，我们之间也有合作。而且，素弦的师父……就是阴鸦七夜！” “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骗我吗？”莫秋怀的声音有些沙哑，“很好，你们很好，竹隐七贤，从今天开始，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 莫秋怀抬了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墨剑听海岛群和花海墨池，喃喃道：“从今日起，醉川也是我花海墨池的根据地，这也是你们欠我的。” 语罢，也顾不上众人惊讶的神情，莫秋怀气血攻心，内淤之血翻涌，浸染了体内的九纹五蕴丹。 霎时间，莫秋怀放出狂笑的声音。 “哈哈哈……我本以为真心对待世间人，谁曾想，世间人却都负心于我，我，莫秋怀，墨剑听海宗主，从今日起，不再受任何人摆布！” 体内的血包裹着闪烁五色华光的九纹五蕴丹，血里透着的金尘涌来，像是一片大海翻起的巨浪，直接吞噬了丹药。 “啊……啊……啊……” 莫秋怀的纳戒飞出一对翅膀，钻进了放声大叫的莫秋怀的肉身，白色与黑色的气旋，将莫秋怀托起，飞往高空。 一只白色的翅膀窜出，一只黑色的翅膀撑开！ 黑白羽翅，翱翔九天！ “那个是……”奉贝雪惊呼道。 杨谷沉声道：“羽翅乃灵御偃器，看来这小子已经进入照心境了！” 话刚说完，却被莫秋怀忽然投射来的愤怒眼神给震颤到了，及时是星罗境强者，杨谷也不敢与其对视，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 再次抬头，已经不见了莫秋怀的身影。 半年以来，华南皮对莫秋怀，凭借着同为藏虚府的同门之情，也是日夜担心着莫秋怀在千年前的安危。脑海里经常幻想着两人再次重逢的画面，只是从未想过会是这番局面。 红珊与素弦，最后还是走了。 华南皮看到，素弦的眼角，有些湿润。 “师父，如今没了莫秋怀，我们……” 杨谷沉声道：“无妨，莫秋怀虽然不再与我们同路，但是我们路程的终点，是相同的。哼，十六岁照心境，这次星罗大醮有得瞧了。” “不是吧，他还会去参加星罗大醮吗？” 杨谷转身，道：“他会去的！而且此时此刻正待在我们屋里装睡的黄十三，也一定会拉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