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剪不断，理还乱
“她怕你难受？”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看着那沉默不言的江火，斯嘉丽—— 有些诧异。 东西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教育观皆不相同，想要完美交融？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斯嘉丽的眼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人是为自己活着，为什么要那么累？ 她不喜欢妈妈的安排，于是便琢磨着挣脱那些束缚，但在需要的时候，她也会掉过头去寻求对方的帮助。 对于她来说，对于更多的普通人来说，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看上了就去追呗，厌恶了就分呗，普罗大众都异常的开放，更别提她们这些常年在外的演员了！ 电影建组一拍就是几个月，关起门来捯饬感情戏，互有好感那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假戏真做的情况她见的多了，若是双方互无感觉，那才是大新闻好么！ 所以，她一直都以为，江火的别扭，是其他未知原因造成的。 就比如说，江月把她管得太死了，所有的财产都在妹妹的手里，江火怕对方带着钱跑了，所以才不敢忤逆自己的妹妹，但没成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江火自愿的？ 斯嘉丽眼中的担忧和后怕，只不过是江火想要表明证身的手段？ 这—— 她根本就无法理解。 但她明白，江月并未撒谎。 因为江火，已经点头了。 “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五指发白的江火默默开口，当这个气球被江月率先捅破后，她忽然觉得，怦怦直跳的心脏，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我自己可能做错了，我想道歉，但是——” “我开不了口。” “因为我害怕，当我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后，你就离开了。” “我宁愿你把我打一顿，我宁愿你给我纹身，我宁愿你叫嚣的宣誓主权——而不是沉默的告诉我，‘嘿，姐姐，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过吧。’” “你知道吗，当你告诉我，你要重新上学时，我整个人憋得慌。” “但当你之后给我纹身后，我就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江火自嘲的笑了笑，虽然一直都不敢抬头，但滴落在杯中的眼泪，却溅起了阵阵涟漪。 “说真的，我当时虽然一直叫着疼，但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琼鼻微擤，轻叹之声已然而出。 江火并未选择用汉语来讲述自己的内心。 因为她觉得，这种窃语，对斯嘉丽来说，不公平。 看着那垂首念叨的姐姐，江月紧抿朱唇。 下颚无意识的轻点着，虽然眼眶泛红，但内心倒是暖暖的。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一句并不像样的表白了。 即便整个过程中充满了曲折与麻烦，但她依旧非常高兴。 然而，就在她平复呼吸，慢慢地感受这一切时，坐在对面的斯嘉丽，眨了眨眼。 她不明白这对姐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更不知晓这两位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她只知道，当自己第一次趴在江火的肩头时，她就明白了，自己是对方的了。 但—— 她现在更想知道。 江火是不是自己的。 “那，我呢？” 鲜艳的朱唇缓缓张开，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你，喜欢过我吗？” 似乎是发觉这样询问有些不对，在挣扎了数秒后，她的眉心，也微微蹙起。 一句她根本就无法接受的询问，吐露而出。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成了可以再剧组里发泄的——” “**？” 斯嘉丽的目光有些闪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残忍的形容词。 但是她明白，当说出‘**’这个单词后，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拉着江火一起下地狱的念头。 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关系。 没错，她一直都是在‘欺负’江火，但她从来就没有伤害江火的意思。 她那种行为充其量也就是逗弄，每次江火显露疲态，她都会适时收手。 这么多年了，她就享受过一两次登峰造极的愉悦之感。 她虽然遗憾，但是并不在意，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怂包会想明白的。 但—— 现在呢？ 她不知道了。 此时此刻，斯嘉丽忽然有一种，这么多年的青春，全都喂了狗的感觉。 然而，当她用这种带有侮辱意味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时，江火的脑袋，抬了起来。 语气，也变得更加的强烈。 “**？” “怎么可能？” “我要是没感觉，我大可在妹妹面前认错，死气白咧的要求她原谅，她要是让我和你断了关系，那我就直接和你明说，这样两不耽误。” “但——” “我做不到啊！” 眼眶泛泪的江火，五官拧巴成团。 直视斯嘉丽的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纠结。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在拍《梦》的时候吧？” “我记得，沃卓斯基兄弟说我们的感觉不对，那天晚上，你就来我房间练习。” “当你把我摁在沙发上的时候，我虽然一直在躲闪，但——” “我心里其实希望你能够摒弃我的感受。” “是，这么多年了，我是在抗拒。” “你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原因，但现在清楚了……” 江火用手背蹭了下鼻子，顺势而下的鼻涕，直接就被她蹭在了身上。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好莱坞超A的模样？ 她就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没胆子解决这个问题，但说出来以后，心里就舒服多了。 “我说真的，一开始我觉得，你就是来蹭我的热度的。” “因为我有很多本子没法拍，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啊。” “于是，我就尝试着把《断背山》的本子介绍给你。” “结果你真的去拍了。” “当时我心里，其实有些难受，因为我觉得，你真的就是来忽悠我的。” “但是，当零五年一月二十六日那天晚上，你当着我的面，接了你妈妈打来的电话后，我才发现，实际上我错的有些离谱……” “之后你换了经纪人，推掉所有本子，我虽然嘴上说诧异，但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尤其是之后，你告诉我说，你想签到Avatar影业名下时，我心里挺甜的。” “当然，抛去这些事情，那天你告诉我说，你已经通过你妈妈，搞定了老马丁时，我在那个瞬间，忽然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就像是——就像是——” 江火右手轻挥了几下，她想要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但却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实在是太过匮乏。 她没办法描述出当时心里的真实感受，但她想要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看着那努力憋词，迫切想要把所有事情全部说清楚的姐姐，坐在一旁的江月，舔了舔朱唇，说出了一个她不愿正视，但却必须正视的词语。 “嫁人……” 轰！ 当这个单词出现后，在那儿绞尽脑汁的江火，瞬间呆住。 双眸骤睁的她惊颤的扭动脖颈，一脸震惊的看着妹妹。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被她描述的异常到位。 看着那惊惧的姐姐，江月轻轻摇头。 盯视着那双恐惧的眸子，她的话音，飘然而起。 “斯嘉丽。” “你知道吗。” “你这种行为，在我们华夏，已经到了即将见家长，马上要结婚的地步了。” “我想，如果你不爱我姐姐，你是不会打电话给你的妈妈，让她帮忙的吧？” 是的。 江月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过来的。 之前她也以为，在这个思想开放的西方，斯嘉丽不过是随便玩玩。 等她厌倦了，离开了，姐姐自然会幡然醒悟，明白谁才是永恒的。 但—— 她错了。 斯嘉丽压根就没玩。 又或者说，她一开始是在玩，但后来，她认真了。 AngLee和江致强为了索尼的投资，跑断了腿，老谋子为了走出去，愁白了头，而在这种时候，斯嘉丽直接就把自家最硬的关系拖出来给江火用了，她要是不在乎江火，又为什么会大声的告诉那些亲戚朋友，自己跟定她了呢？ 请弗朗西斯-科波拉出手帮忙，在好莱坞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斯嘉丽已经向所有的人宣布，江火是我的人了！ 当老马丁主动打电话告诉华纳，让对方将自己的名字加在《无间行者》制片人那一栏上时，江火和斯嘉丽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被斯嘉丽的亲戚朋友们，实锤官宣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 好莱坞十大导演中，马丁-斯科塞斯、昆汀-塔伦蒂诺是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同门，乔治-卢卡斯曾经是他的助手，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又是和乔治-卢卡斯穿一条裤子的…… 再加上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伍迪-艾伦、蒂姆-波顿、安杰丽卡-休斯顿……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关系网。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如果斯嘉丽不在乎江火，她又为什么会去拜托妈妈，欠下人情？ 诚然，加个名字的实际效果远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夸张。 但—— 弗朗西斯和老马丁，不是来了吗？ 感受着妹妹那灼灼目光，江火颤动的身躯，看向斯嘉丽。 在说出‘**’这个单词时，斯嘉丽的面色煞白。 但现在，她笑的很开心。 看着那笑意盎然的斯嘉丽，凝视着无比心安的江月，江火举起杯子，将内里的液体，直接倾倒在了脑袋上。 她想静静。 妹妹对她的好，她自觉无以回报，而现在，斯嘉丽对她的好，更是让她心如乱麻。 “你们为什么不能对我坏一点？” 江火的话音有些沙哑。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