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师兄
张教授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多问周天的家世，周围的人又都围过来和刘顺打招呼，顺便想打听打听周天的情况。 张教授见状，打了个岔就继续带着周天看展柜里的东西。 走了大半圈下来，周天对展柜里的东西都有些失望，尽管有几幅书画看起来发出一丝莹莹的光晕，但是那光晕太淡，也就失去了兴趣。 当然，除了佛爷带来的那个铜镜除外。 “咦？这个是什么？”周天凑到一个展柜前面，里面摆着一串佛珠，浑圆的凤眼，颗颗圆润紫红，上面的光晕几乎形成实质，笼罩在佛珠上面，就像仙境里的物件似的。 “对这个感兴趣？”佛爷跟上来问道。 “张教授，跟您说实话，看了一大圈，就这个看着让人舒服养眼！”周天说道。 张教授凑上前去，“好东西啊！这包浆，没个几十上百年盘玩，是形成不了这样润泽的包浆的！” 周天给张教授让开地方，一扭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老人，而这个人，周天又是个认识的。 没人注意到从门口走进来的老人，可是周天看着他，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然后一愣，接着就乐了，伸出双手就迎着周天走了过去。 “小伙子！真是太巧了！那天回头让人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老人笑着抓着周天的手说道。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的，正是周天那天在路上巧遇被枣核卡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说话的声音自然引起张教授和刘顺的注意，两人回头一看。 “廖老！”两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哎呀！你们两个也在啊！”廖江笑着说道，手还是没有松开周天。 “廖老，你认识我这个徒弟？”刘顺笑眯眯的问道。 “什么就你徒弟，明明是我徒弟！”张教授立刻说道。 “哈哈！”廖江笑了，“没想到，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好啊！” 说完，就把那天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遍，“要不是你这个小徒弟，我这条老命以后就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喝茶聊天喽！” “还有这事？”刘顺听了也觉得挺巧的，“周天，这位是廖江，廖老！国内著名的古董鉴定家！你小子命真好，马路上随随便便救了个人，就遇到这个老宝贝！” “就是，周天，以后除了跟着我学东西，廖老的经验和学问你也要多多请教啊！”张教授也说道。 “哈哈，你们啊！”廖江又笑了起来，“周天，你叫周天？好名字！” “多谢廖老，按照两位老师的话，我就是个棒槌，如果可能，我一定会多多向您请教的！”周天说的谦虚。 “好说，好说！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怎么这么好的徒弟就让你们给捡到了？”廖江心情好极了，就跟两人开起了玩笑。 “您还别说！”张教授说道，“这孩子的眼力那可是老天都赏饭吃，不信，你问问弥勒佛！” “那还不是我慧眼识珠？”刘顺有些小得意，徒弟不难收，难的是能收到好徒弟。 “哦？眼力好？”廖老看了看周天，“那你今天过来，说来我听听，这一屋子的东西，哪个能入眼啊？” 周天虽然之前忍辱负重多年，现在又一朝变得富贵无比，但是早年良好的教育，还是让他在长辈面前非常温和有礼。 “有三位老师在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啊！”周天谦虚道。 “让你说你就说，廖老，你不知道，这孩子就一句看着舒服，就把我和张老头惊到了！”张教授说道。 “没事，没事，说说看，说错了也不要紧！”廖老一听，精神劲儿更足了。 “那我就瞎说了！”周天只好说道，转头看了一圈，“这里除了老师带来的那个铜镜以外，我也就看着那几幅书画挺舒服，再就是，”他转过身，指着几人身后的那串佛珠，“这个了，看着浑身都舒服！” 廖老面容严肃了起来，作为国内知名的古董鉴定家，这屋子里哪些是真货，哪些是赝品，他可是一眼就能看穿，没想到周天这个自称棒槌的年轻人，竟然把所有真品都指了出来，这不仅仅是眼力好的问题了，果然如张教授说的老天爷都赏饭吃，这天赋，难得一见！ “为什么说这串佛珠更好？”廖老问道。 “我就是看到上面的包浆温和润泽，凤眼颗颗浑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盘玩和香火供奉，只是光看着就让人心静！所以我说浑身都舒服。”周天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两个老家伙，你们果然捡到宝了！”廖老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天赋，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父亲！”廖亦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那边准备好了，要不要带着两位叔叔过去坐着聊？” “好好！亦刚，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这是周天，就是那天我让你到处找的那个救了我的人！” “真的？”廖亦刚意外的看了周天一眼，然后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周先生，那天真的非常感谢，要不是你，家父就非常危险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廖某义不容辞！” 这个承诺可比拿出来多少钱都要值钱的多，旁边有听到的人，心里都是一惊，不由的想到刚刚的那一幕，都为周天婚姻状况惋惜，若不然…… “别客气，别客气，廖先生！谁见了都会伸把手的！”周天赶紧摆摆手。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刘顺说话了，“这是我徒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就是你师弟了！你这个做师兄的是不是表示一下？” “师弟？”廖亦刚愣了一瞬，转而惊喜，“这么说，佛爷您终于肯收我了？” 廖江对自己儿子可不像对别人，“怎么说话呢？怎么还佛爷佛爷的叫啊？” “对对，师傅！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师弟，你先陪着，我去去就来！”廖亦刚心情激动的离开了。 早些年，他父亲廖江就让他拜刘顺为师，可是刘顺有个怪毛病，不是自己看上的，谁介绍的都不好使。 就算廖亦刚天赋不错，又有个廖江这么个著名古董鉴定家的父亲言传身教，可要真进这一行，必须要有个这行内的师傅领进门才行。 而佛爷刘顺，就是古董行里的龙头老大，不管是像廖江这样的官方著名鉴定家还是张教授这样的学问著称的教授，都不算是真正的行内人。 行内讲究个传承，刘顺祖上都是干的这一行，在古董行里，共分四大家，刘，李，陶，宋，而刘家排在第一。 所以，廖亦刚一听刘顺收他了，心里当然高兴了。 廖江带着三人去了廖亦刚准备好的地方，那里预备好了茶水和熏香，几人坐下边喝茶边聊天。 周天听着他们说的话，有的懂有的不懂，但他都在耐心的听着。 这两天去文宝斋都是刘顺在泡茶，他看了几次，今天因为年纪最小，所以，他主动承担起了泡茶的工作。 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是三个老头都没有怪他，而是耐心的一边聊着天，一边指导他什么茶怎么泡。 没出几泡茶的功夫，周天已经把这套泡茶的程序弄的像模像样了。 廖江见了，心里不禁暗暗点头。 廖亦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到了周天手里，“师弟，这是师兄今天送你的见面礼，别嫌弃！” 周天赶紧接过来，连连道谢，“多谢师兄！” 廖亦刚又拿出另一个盒子，双手递给了刘顺，“师傅，今天准备的匆忙，改天我一定好好行一次拜师礼，这个先请您收下！” 刘顺点点头，接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周天啊，你来看看！” 廖亦刚不知道之前他们夸周天眼力好的事情，好奇的看着周天把盒子接了过去。 盒子里正是那串佛珠，“老师，这个还用看吗？好东西！” “哈哈！这可是今年我们拿出来的大开门的好物件！”廖江笑着说道。 张教授也有点激动，赶紧拿过去，掏出口袋里的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你不看看你师兄送你的是什么吗？”廖江笑着问周天。 周天赶紧打开自己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是个只有拇指大的翠玉葫芦，翠绿的色泽晶莹剔透，而上面散发的光晕让周天都惊讶，这是这几天里看到的光晕最为浓郁的一个，并且，光晕里还带着一丝不显眼的紫色，在翠玉葫芦上来回环绕，灵动万分。 这紫色又是怎么回事？ 翠玉葫芦造型古朴大方，浑圆天成，丝毫看不出雕刻的痕迹来，龙头上有个弯曲的藤蔓垂在旁边，简直是太漂亮了。 “师兄，你这个礼太贵重了！”周天赶紧说道。 “我看看！”刘顺接了过去，一上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可是就连他都看不出来来历，“老张头，你先看看这个！” 廖江知道儿子那边好货不少，今天这个翠玉葫芦他也见过，也没看出来历来，没想到儿子今天真的是很舍得，不仅把从高僧处得来的佛珠送给了刘顺，还把这个翠玉葫芦给了周天。 但他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自己儿子很会做人。 张教授的注意力又从佛珠转到了翠玉葫芦上，看了半晌后摇摇头，“廖老，我这个还真是眼拙了，您给说说吧！” 廖江接过翠玉葫芦，直接还给了周天，“你师兄的心意，先收着！” 转头又说道：“不怕你们笑话，经我手的物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唯一这个，无论是质地还是雕工，”他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出自何人何时何地！” “您都看不出来？”刘顺和张教授都很惊讶。 周天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葫芦，龙头藤蔓出有个小圆洞的空隙，回去穿个绳子能挂在脖子上。 “师弟喜欢就好！”廖亦刚也看到周天喜欢的样子，就说道。 “多谢师兄，我非常喜欢，这个葫芦看着就是好东西！可是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师兄！”周天赶紧说道。 “不必客气，以后都在老师门下，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师兄说！” 这倒好，周天想回礼的心被拦住了，又一次得到廖亦刚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