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清太太祖
过得好一会儿,寇涴纱才止住笑意,她非常不解的看着郭淡。 “他们平时可都是非常精明的,至少要比我和爹爹精明,为何在你面前总是......。” “贪婪!” 郭淡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给出答案来,“当然是因为贪婪,他们无法再经历一次与马赛擦肩而过的过程,毫无疑问,这是非常痛苦的。” 寇涴纱轻轻点了点头,又道:“我想还有一个原因。” 郭淡问道:“什么原因?” “因为你更加贪婪。”寇涴纱抿唇笑道。 郭淡愣了下,哈哈笑得几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 这时,寇义走了进来,“姑爷,大小姐。” “你来了!” 郭淡神色一敛,道:“我需要你去一趟天津卫,收购一些纺织作坊,记住,最主要的是纺织工,工匠,你跟我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怎么做。” 寇义听罢,却是问道:“是近日出发吗?” 郭淡问道:“有问题吗?” 寇义讪讪道:“姑爷,这马上就...就要过年了。” “过年?” 郭淡稍稍一愣,又看向寇涴纱。 寇涴纱点点头。 “这样啊!” 郭淡耸耸肩,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在年节之时,独自在外工作的,这是不公平的。” 寇义窃喜道:“多谢姑爷。” 郭淡笑着点点头,又道:“所以今年我们牙行所有人都不会过年节的,包括我与夫人。” “.......!” 寇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时候想着过年节?” 郭淡面色严肃道:“你知道如今牙行每天的收支是多少吗?你知道新赛马场和新纺织作坊晚建一天,我们就得损失多少吗?反之,你知道我们会多赚多少吗?光这一天损失的钱,就够你这一辈子天天过节了。 我不反对你们对于节日的期待,但是我希望你们今年能够忘记这事,给我心无旁骛的把工作做好,那年节年年都有,但是机会可不常有。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发,我会安排马车送你们过去的。” “是的,姑爷。” 寇义赶忙点头道。 郭淡认真起来,牙行上下可没谁敢触霉头。 等到寇义下去之后,郭淡偏头看向寇涴纱,只见她蹙眉的看着自己,问道:“夫人为何这般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刻薄了。” 寇涴纱一怔,螓首轻摇:“其实每年年节的时候,我也都在做事,我只是觉得你与一年前,变化很大。” 郭淡笑道:“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变,一直以来,对于任何事都是非常执着的,不管是在追求你养我的路上,还是我养你的路上,我都是心无旁骛,一往无前。” 寇涴纱脸上微红,稍稍翻了下白眼,羞涩不语。 郭淡可不是在开玩笑,寇义若是不提的话,他都忘记过年这场事,作为老板,他真的是非常痛恨员工在这时候跟他谈到放假的事,因为他会觉得员工对于金钱还不够渴望,故此他是立刻告诉牙行所有的人,忘记年节的存在,今年对于牙行而言,没有任何一天是特殊的。 不但如此,他还叮嘱陈平那边,他希望见到大年三十,或者大年初一,新赛马区兀自在添砖加瓦,让他们将庆祝的心情留到工程结束之后。 当然,年节期间的工钱翻三倍。 这个工钱,对于如今而言,可是非常多的。 不是他仁慈,而是他希望唤起大家对于金钱的渴望,将时间与金钱划上等号。 虽然郭淡对于历史不太了解,但是历史上的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至少他知道,如今西方正在发生什么,那边的人们,正在拼命的生产,正在拿着性命与大海搏斗,为了南美洲的银矿,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他们能够主宰世界几百年,绝非是运气。 虽然在这期间,东方世界也不是四海升平,因灾难、战争,死亡的人,可也不少,区别就在于,人家活下来,便可坐拥金矿、银矿,而这里的百姓活下来,只是多了一条鞭子而已,他们死的是毫无意义。 当然,他们夫妻也是以身作则,每天也是从早工作到晚,不曾有片刻懈怠。 可笑的是,朝廷似乎已经进入年节的节奏之中,官员们都变得更加懒散,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回家制备年货上面,就连跟郭淡谈判的官员,注意力都有些不太集中。 ..... 东阁。 “年节马上就要到了,与郭淡还未谈好吗?” 申时行放下笔来,喝了口茶,趁着空闲之际,向王家屏询问道。 王家屏摇摇头,苦笑道:“今日郭淡去了工部,观看棉甲的制作的过程,他希望在用料方面做到非常精确,如此才好立契,估计还得有好些天,与他交涉官员,可都有些受不了了。” “他还真能够折腾。” 申时行呵呵笑得几声,道:“不过这会不会延误工期,毕竟秋初就得将棉甲送往辽东。” 王家屏道:“我提醒过他,但是他更愿意将这时辰放在立契上面。” 申时行点点头。 这时,余有丁突然道:“对了!户部那边说,年节降至,码头停着很多货物,许多事本是蒋世友他们做的,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直没有牙人补上,导致许多事都延误了。” 原本这种小事,犯不着劳烦内阁,但是由于蒋世友他们一事,是内阁判的,下面的官员就不敢擅自做主。 “这些牙人虽然可恨,但还真是不可缺少啊。” 申时行摇摇头,又道:“让他们递上一份名单来,这回我们内阁来亲自定,让他们来定,只怕又挑选出一些蒋世友来。” ...... 临近傍晚,郭淡才从工部出来,他身旁还跟着几个老头,这些老头以前在牙行就是专门负责鉴别丝绸、棉布的牙人。 “姑爷,这棉甲可还真是不好做,需要巧手工匠来能够制作的出,咱们可得尽快安排,否则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 一个牙人抹着汗向向郭淡道。 这棉甲其实是一种复合型盔甲,用棉、牛皮、纸张压缩成的,不是说做衣服那么简单,工序是非常复杂的,如果追求的完美的话,做工就得非常严格和精细,需要很多巧手工匠,才能够完成,普通工匠是肯定做不了的。 “这不用你们操心。” 郭淡道:“你们需要做的事,是确定这棉甲用多少棉花,多少牛皮,多少纸张,以及每种材料的材质标准,我需要你们制定出一套检验的具体流程来。” “是,我等明白了。” 刚出得皇城区域,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入郭淡的视野中,他不禁停住脚步,过得片刻,他对那些牙人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做。” 说着,他便往边上走去,来到一位道姑面前,拱手道:“无思居士。” “是你呀!” 徐姑姑回头一看,又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郭淡眼眸一转,如实道:“朝廷希望将辽东棉甲承包于我来做,我刚跟他们在谈契约的事。” 徐姑姑稍稍点头。 郭淡笑道:“居士不应该恭喜我一声吗?” 徐姑姑摇头道:“这可不值得恭喜。” 郭淡皱眉道:“这是为何?” 徐姑姑迟疑不语。 郭淡赶忙拱手道:“还望居士告知。” 徐姑姑道:“你是一个买卖人,应该是明白的,倘若这买卖好做的话,定会有其他商人来争抢,岂会白白便宜你,你好自为之吧,我先告辞了。。” 说吧,她微微颔首,便要离开。 留下这么一句话,郭淡岂会放他离开,赶忙追上,问道:“居士,这买卖是朝廷主动找我做的,并非是我争夺来的。” 徐姑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别“嗯”呀,“嗯”的我心慌慌的。郭淡又道:“既然是朝廷主动承包给我的,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徐姑姑道:“你可知从京城到辽东,有多远吗?” 郭淡道:“不太清楚,但至少也得走上半月。” 徐姑姑又问道:“那你又可知道,这一路上要经过多少官府吗?” 郭淡摇摇头。 徐姑姑道:“即便是换一条路线,都会引起不少的争斗,更何况是换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也许对你而言,只是接下一笔买卖,但是对于很多人而言,是损失惨重。” 郭淡皱了皱眉,道:“但是那辽东棉甲一案,也才刚刚发生不久。”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他们岂敢顶风作案。 徐姑姑笑而不语。 郭淡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徐姑姑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商人而已,对付你,哪里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郭淡双目一睁,心想,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徐姑姑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街道。 郭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边街道上有一行人骑马向皇城方面走去,问道:“他们是谁?” 徐姑姑斜目瞧他一眼,“你连他都不认识,就敢接下这买卖?” 郭淡道:“难道这买卖跟他有关系?” 徐姑姑道:“为首那个老者,就是辽东总兵李成梁,上回因棉甲而冻死的可就是他的兵。” 李成梁?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郭淡稍一沉吟,呀,我记起来了,这李成梁不就是那清太太祖么。他不禁多瞧了那老者一眼,只见那老者须发黑白参杂,豹头虎须,虽然年过知天命之年,但却是精神矍铄,骑在马上,是威严十足。 徐姑姑又看向郭淡,道:“如果你还未签订契约,就赶紧拒绝这一笔买卖,这不是你能够做的买卖,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你就可能连那作坊的门都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