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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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晔的眼瞳骤然紧缩。 眼看着薛献策马疾冲,越来越近,他气息一沉,咬着牙也拍马迎面冲了上去,就在那把挥舞得虎虎生风的偃月刀朝着他砍来的时候,宇文晔双手挥刀,又一次横挡了上去。 只听“亢”的一声震响。 跟之前一样,薛献的刀又一次被他手中刚硬的刀柄所阻,可这一回,薛献的双臂却没有被弹开,反倒双手持刀用力的往下压。 顿时,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宇文晔整个人都往下沉了一下。 站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商如意,眼瞳中顿时划过一抹无声的惊惶——看了刚刚那一场马战,她心里已经弄明白,在马背上挥舞兵器作战的人,所有的力气来自下盘,而最重要的,就是踩着马镫的两条腿,那里是马背上的武将们力量的源泉。 如果那里一松,武将在马背上几乎无力可发。 而宇文晔——她清楚的记得,他一直都有脚抽筋的毛病,当初在雁门关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而让阿史那刹黎逃出生天,自己之前虽然有顾忌他这個毛病每晚给他喝一些牛奶,但自从两人“翻脸”之后,她就再没做过这件事。 如今看时,宇文晔的腿,似乎又开始不自觉的抽搐。 而且,不仅是腿。 在马背上的人,腰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就像刚才他电光火石间的两次背后出击,靠的就是腰力;这个人的腰,也的确柔韧有力,根本不是常人能及的。 但刚刚那一瞬间,商如意恍惚的感觉到,他的腰好像软了一下,才会让整个身体都往下沉。 难道—— 商如意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那只已经磨破了指尖出血的手紧紧的抠着墙垛,目光灼灼的看着下方。 宇文晔的体力,真的不支了吗? 就在她一颗心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叹息声。 “宇文二哥,是不是有点累啊?” 商如意低头一看,却见善童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也扶着墙垛,看着下面的战场出神。 因为白天呕吐的关系,程桥他们立刻带着他下去休息,刚刚的出征也就没有叫上他,没想到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自己上了城墙,忧心忡忡的看着下面的战局。 而他的话,也更加重了商如意心里的不安。 她道:“你,看得出来?” 善童儿仰头看向她,那张因为呕吐而虚弱,有点发白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道:“他的力气,好像比刚刚出征的时候少了很多。” “……”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宇文二哥上王岗寨跟我打的时候没用全力。” “……” “要不然,我很难在他手下挨过三招。” “……” “可现在——” 商如意的心一沉,突然道:“别说了!” 善童儿一惊,看了看她有些发沉的脸色,再看看周围,顿时也明白过来。 他虽然不懂得扰乱军心这个罪名,但在这个时候议论战中的主将的身体,难免会让周围的人担心,如果人心一乱起来,队伍就不好带了。 善童儿急忙闭上了嘴。 但想了想,他又仰头看着商如意,轻声道:“如意姐姐,我想去帮他。” 这一刻,商如意的两只手都扶上了墙垛,深黑的眼瞳盯着下面的战局——宇文晔终于在一阵僵持之后猛地将压在头顶的偃月刀挥开,反手一刀划向薛献的下腹,这是一处最不好攻,但也不好守的位置,可薛献不慌不忙,刀柄往上一挑,就挑开了他这一刀。 紧跟着,两人又是几次刀锋交击,刺耳的锐响充斥了整个扶风。 商如意沉声道:“不行。” “……!?” 善童儿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她:“为什么?” 虽然宇文晔还没有明显的落下风,他仍然战得虎虎生威,以至于下面观战的士兵们根本看不出他的异样,还在拼命的为他呐喊助威,甚至跟对面的陇西军的士兵互骂起来,可他们站在城楼上的人,是看得清楚的。 宇文晔刚刚那样的发力之后,身体已经开始陷入虚软了。 再战下去,他真的会—— 可商如意仍旧一脸肃杀,沉声说道:“这一仗,他必须自己打下来!” 若是在过去,哪怕是在这一战开始之前,商如意都未必有这样的信念,更不可能会看着宇文晔陷入这样的苦战而置之不理,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宇文晔就是要通过自己,通过自己的这一战激起扶风士兵的战斗意志,所以,他不仅不能输,更不能在战斗中有任何的偏倚。 否则,才刚刚被他激起的这些人的斗志,只会因为他的“无能”,而更快的溃散。 到那个时候,扶风就真的垮了。 宇文晔既然自己要担起这个责任,就必须担到底,此刻在战场上的人,已经不仅是她商如意的夫君,而是朝廷的大将军,是扶风军民的依靠,更是——宇文晔自己! 听到商如意斩钉截铁的回答,善童儿虽然不甚明白,却也从这位向来和善温柔的如意姐姐脸上凝重严肃的表情看出,她不可能让人上战场去帮宇文晔。 但,他仍不放心。 善童儿轻声嘟囔道:“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 这话一出,商如意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她突然回头道:“鼓呢?!” 原本城楼上的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下方的战局,听到她这么一问,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监军殷长岳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谯楼门口竖起的一面大鼓道:“这里。” 商如意立刻走了过去。 这面大鼓的鼓面几乎有一个成人长短,被架在高高的木架上,只木架都和商如意差不多高,木架的一旁放着两个鼓槌,也有一个人的手臂那么粗细,商如意拿起来,沉甸甸的直压手腕。 一看到她这架势,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娇滴滴的国公府少夫人要干什么,一时间大家竟也顾不上下面的战局,都看向她。 殷长岳也愣了一下:“少夫人,你这是——” 商如意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转过头去,看着下方的战况,马背上的两个人还在鏖战,薛献似乎看出了什么,越战越勇,手中的偃月刀挥舞得如同光轮一般,朝着宇文晔连击而来,宇文晔虽然毫不示弱,接连当下几次进击,但手肘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薛献看住时机,狂吼一声,手中的偃月刀高高举起,朝着宇文晔力劈而下! 这一击,足堪裂石开山! 宇文晔咬紧牙关,竟然单手挥刀,雪亮的陌刀在头顶划出一面耀眼的光扇,竟然就要这样格挡开薛献的一击! 薛献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一丝阴沉的冷笑。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惊雷般的鼓声,从两人的头顶传来! 霎时,宇文晔只感到心头一荡,一股无名之力从四肢五体生出,一瞬间交织在了一处,齐齐的涌向他的双臂,他怒喝一声,陌刀硬生生的挡住了那偃月刀,并且手腕一翻,直接反手朝着薛献的头顶压了下去。 “……!” 薛献大惊,显然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有余力反击,甚至是单手挥刀就将自己的刀压了回来,不过他也不弱,急忙推开这一刀,又借势朝着宇文晔的肋下攻去。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鼓声轰鸣! 就在第一声鼓声响起的时候,扶风军的士兵们还没回过神来,甚至有的人以为那是自己沉重的心跳,可又一声鼓声响起,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纷纷抬起头来,望向城楼。 却见那沉重的大鼓面前,一个纤细的身影挥舞着硕大的鼓槌拼命的击打鼓面,震耳欲聋的鼓声在她的手下被一阵又一阵的击打出来,如同被夕阳染红的穹顶上传来的天雷! 这,是国公府的少夫人,也是他们的将军夫人! 原本所有的人都因为军中出现妇孺而感到不安,毕竟,这些孱弱的人不仅需要他们的保护,更在最危急的关头会是他们的拖累,所以,人们不仅因为扶风的战败而气馁,更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不满。 但此刻,所有的不满和气馁,都被那鼓声击碎! 这位少夫人英姿飒爽,以鼓声搅动风云,更是惊得战场对面的人一阵慌乱的样子,令他们大感快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扬声高呼起来:“少夫人!” 同时,也有人大喊:“大将军!” 一时间,呼喊两人的声音在战场上交织融合,汇聚在一起,更纵得那鼓声震响九霄。 在群情激昂的气氛当中,宇文晔只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心里,从鼓声中,从被震得微微发颤的地面,从四面八方用来,一瞬间将他充盈,他冷静应战,镇定自若的侧身避开将薛献攻来的那一刀,同时两腿一夹,坐下的骏马立刻朝前飞驰了两步,与薛献错身而过。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是要完全避开对方的连续进攻的时候,却见刚刚走到薛献身后不过数尺,他又故技重施,反手朝着薛献背后的命门穴再次击出。 薛献这一下有些恼怒了。 他反握着长刀的刀柄,用力的将宇文晔手中的陌刀往下一打,那锐利的刀锋也又一次刺空,只在他后背的马鞍上又划出一道伤痕。 而同时,薛献也策马跟上,对着宇文晔的肩膀挥刀砍去。 商如意看着下方激战中的那个人,虽然两个人相隔甚远,可她却好像能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信念,更要将自己的力量通过这无形的鼓声传递到他身上。 于是,她咬着牙,挥舞着沉重的鼓槌不停的敲击着鼓面。 鼓声隆隆。 宇文晔根本看不到城楼上的景象,他甚至都没有回头,但鼓声却仿佛在他心中激起澎湃的心潮,心潮翻涌,不断的涌出力量,挥舞起那沉重的陌刀来更是挥洒自如,顷刻间,他已经在疾驰的马背上跟薛献过了数十招。 这一次,他们两既没有停马,也没有相持,而是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对方挥砍过去,只听当当声响不断,两个人只靠两腿策马,两匹骏马一红一黑,如同交缠翻滚的火焰与浓烟,沿着城门外那片宽大的空地疾驰飞跑起来。 密如急雨的鼓点,也在这一刻,和马蹄声合成一处,更激昂起了战中之人的心跳。 马上的人,丝毫不停。 两人稳坐在马背之上,相隔不过半尺,两柄长刀却挥舞得如同两道雪亮的圆形光轮,在手中不断的搅动着腥风,不一会儿,两匹马已经绕着这片空地跑远,跑到了小林河畔。 此刻,夕阳如焰,战火如荼。 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一下子映出两匹骏马,和马背上战至狂热的两个人的身影,一时间,人与影,水与火,真实与虚幻,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得惊人的画面。 更有惊雷般的鼓声,将这一幕画面,勾勒出震响山河的气魄! 眼看着两个人已经战到了那么远的地方,鼓声已经很难再传过去,而且,沉重的鼓槌挥舞起来,丝毫不比战中挥舞刀剑的人轻松,商如意一阵击打下来,两臂已经开始酸软发麻。 一旁的殷长岳等人也轻声道:“少夫人,还是让我们——” “不用!” 甚至不等他们说完,商如意就沉声打断了他们。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更多的力气跟人废话,她需要把自己的每一分力气,打在这面大鼓上,更通过这鼓声,传递到宇文晔的身上! “闪开!” 一声震喝,周围的人也不敢多说,都纷纷退开到一边。 商如意咬着舌尖,几乎尝到自己的血的咸腥味,虚软的手臂如同滚动的车轮一般不停的挥舞起来,鼓面被她敲打的不断震荡,连下方的木架都开始移动起来,几乎快要被她掀翻过去。 善童儿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下面的木架。 隆隆的鼓声,震得他厚实坚硬的手臂也开始发麻,可他咬着牙抱住不松手,鼓声激昂,如同闷雷一般震荡着云层地面,传递到了河岸边那鏖战犹酣的人的心中! 这一刻,两个人驱马沿着河边踏水前行,激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加上夕阳已经斜落到地平线上,血红的夕照更是发出了最后的热度和光芒,将那水花映照得如同腾起的火焰。 两人就在那刺目的亮光和奔腾的浪花中,激战不停!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在所有人声震九霄的呼喊声中,这两人沿着小林河激战近百回合,两匹马又沿着长路朝着城门这边跑了回来,不一会儿,重新回到了扶风的城门口。 当商如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的一槌击向鼓面,发出沉闷得如同山崩地裂的声响的时候,宇文晔大喝一声,狠狠一刀挥出,雪亮的刀刃和凛冽的刀锋,震得薛献往后一仰,连同他坐下的骏马,似乎也在这一刻受到了震慑。 这马,也接连后退几步。 然后,薛献的身影猛地一晃,几乎要跌倒下去。 这一变故令两边的人马都大吃一惊,众人以为他受了什么伤,要不支倒下,陇西军的人甚至已经快要不顾将领冲上来,而再一看,薛献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急忙握紧手中的缰绳稳住身形。 可他,还是摇晃不止。 他没有受伤,受伤的是—— “赤骥!?” 薛献一声低呼,他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身下的这匹赤红色的骏马。 直到这时,众人才惊讶的发现,这匹通体赤红的骏马刚刚在河畔踏水而行,此刻身上湿淋淋的不断往下淌水,可那水滴,竟然是鲜红的! 那是,血! 一滴一滴,落在他们的身下,已经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看到这一幕,薛献也大吃一惊,他急忙往前后查看,这才发现,血是从马背上的马鞍下面流淌下去的,而伤处,正是在他后背的马鞍下。 也就是——宇文晔之前几次击向他命门穴,却又被他的刀挡开,在马鞍上留下划痕的地方。 他的刀,不仅仅砍破了薛献的马鞍,更是在薛献看不到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击伤他的马! 也因为这是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流血的时候也看不出来,等到看出端倪的时候,这匹马已经支撑不住了! “你——” 薛献突然明白过来,抬头看向宇文晔。 原来,这就是他的计划。 而宇文晔的脸上,冷峻如初,可周身湿透,不断往下滴落水滴的他,却散发出一股强悍的,几乎逼人的杀气! 那杀气,此刻已经震得人心神具碎,薛献座下这匹骏马更是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欲坠! “赤骥!” 薛献目眦尽裂,再一次惊呼的时候,这匹马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宇文晔脸色一沉,已经战得发麻的手臂猛地抬起,手中的陌刀对准前方惊惶失措的人,映着夕阳下最后一缕血红的光,发出了嗜血的声音。 “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