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婚与丧
迎着夜色和带着水汽的清风,廉歌沿着湿润着的街面,踏出这条老街巷, 随着身后老街巷的渐渐远离,喧嚣而繁华的城市夜景重新呈现在眼前, 步履匆匆的行人,拥堵着的汽车,亮着的万家灯火,似乎都没有受到之前骤雨的影响, 或喜或悲,或欢或愁的路人,依旧各自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似乎在这热闹与繁华中,路面上的雨水也要干燥的快些。 …… 扫了眼这繁华的城市,廉歌沿着道路,继续不急不缓地朝着前侧走去。 “吱吱……吱吱吱。” 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似乎见周围重新热闹起来,用前肢碰了碰廉歌的脖子,叫了两声。 “知道你还没吃饭。”廉歌转过视线,看着小白鼠,不禁笑了笑说道, “走吧,给你找点吃得,面条怎么样。” “吱吱。” 随之,一人一鼠的身影渐行渐远。 …… 翌日,清晨,一处小镇上的一家宾馆前台。 “……退下房。” 廉歌将房卡递还给了柜台后的前台, “先生,稍等下。”接过房卡,前台客气地说了句,然后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行了,先生,这是退给您的押金。”前台站起身,将一张现金递给了廉歌, 随手接过,点了点头,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酒店外的街道,随意问道: “这里还是首都吗?” “先生,我们这镇子恰好就是首都市的边缘,您再往西去,过了山,那就是冀州省的地界了。” 闻言,廉歌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后,踏出了宾馆。 …… 宾馆外,廉歌微微顿足,昨晚行至半夜,踏出了繁华的市区,随意选了个宾馆,休息了夜。 此刻,眼前这小镇街道,显得有些冷清,或是地势和交通的原因,这毗邻其他省份的小镇上,并没有类似城镇那样繁华,喧嚣。 看了眼,小镇外,隐隐可见的山丘,转过视线看了眼蹲在肩上的小白鼠, “走吧。” 说完,廉歌再次挪开步子,朝着小镇外走去。 …… 一路,镇外的山丘渐近,城镇的繁华渐远,道路两旁建筑房屋渐渐变得低矮稀疏, 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和人,廉歌不急不缓地走着,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也不时转动着脑袋,打量着周围, 随着时间流逝, 脚下的街道化为公路,公路又化为郊区小路, 终于,枝繁叶茂,草木覆盖着的山丘近在眼前,郊区小路,再化为蜿蜒的山道。 顺着蜿蜒的山道,继续向前,行人渐渐稀疏寥寥,周围变得愈加安静。 “沙沙……啾啾……咕咕……” 风扰动着道路旁,山丘上屹立着的树木枝叶,藏在树荫中,轻跃着的虫鸟,不时发出些啼鸣声,让穿过两座山丘间,或环绕着山丘峭壁的山道愈加显得静谧。 …… 时间流逝着,从清晨到了中午。 又绕过一座繁枝密林覆盖着的山丘后,几座被开垦过的梯田出现在眼前, 一个老农正顶着一顶草帽,拿着把锄头,躬身在梯田上,栽种着蔬菜。 偶然瞥到道路上廉歌的身影,老农还转过身,手撑在锄头上,朝着廉歌看了几眼。 看了眼道路旁,沿着山道向上,层层耕种着的梯田,廉歌微微笑了笑,继续顺着山道向前走去。 …… 山丘上出现梯田后,蜿蜒起伏地道路上,人影渐渐多了起来, 提着农具路过的农人,在路边田地里除着草的妇女,同廉歌擦身而过时,转过视线看了眼廉歌,紧接着,便重新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梯田和山道,眺望着远处的山丘,廉歌不急不缓,徐徐走着。 …… 片刻过后,廉歌重新顿足了步伐,有些喧嚣和嘈杂的声音顺着山风,隐隐在廉歌耳边响起, “……新娘子,接新娘子咯……” “脚不能沾地啊……新郎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把你媳妇背起来。” 小孩的欢呼声,婚礼的喜乐声,还有司仪和些年长人的声音。 顺着声音,廉歌转过了身。 身前,是一条石子铺着,连接着道路的小道,约莫正好能过辆汽车。 小道从廉歌此刻站着的道路旁,不断延伸着向下,在小道尽头,各式的房屋建筑林立着,似乎是个村子, 廉歌之前听到的欢呼声,喜庆的婚礼声,便是从村口一处人家门前传来。 那家门前,聚集着不少人,还列着一排婚车,在婚乐声中,进行着婚礼,显得有些热闹。 微微顿了顿,廉歌挪开了目光,站在这道路旁,俯瞰着,扫了眼整座村子。 就在刚才听到那喜庆婚礼进行声的同时,廉歌还隐约听到这村子里有传出哀乐声。 即便是此刻,混杂在婚礼喜庆声中的哀乐声,仍旧显得刺耳。 看着这座村子,微微停顿了下后,廉歌重新挪开了脚步,顺着这小道,朝着那村子走了过去。 …… 片刻过后,小道尽头,村子口。 廉歌这家办着婚礼的人家前重新顿住了脚步, 村道边,房屋前,敞开的院子里,摆着酒席餐桌,参加婚礼的宾客已经分别入座, 只是此刻近看,这婚礼却并没有远看时那样热闹, 除了些起哄的小孩外,稍长些年纪的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甚至不少人似乎在冷眼旁观。 院落中,主席台上,婚礼司仪主持费劲地烘托煽动着气氛,但婚礼现场依旧有些不冷不热。 甚至还有人未等到婚宴开席,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陈先生与刘小姐的婚礼仪式就即将开始进行,让我们期待美丽新娘和帅气新郎的出现……” “……现在请我们美丽新娘的父亲到婚礼红毯的入口,等待您女儿……我们帅气的新郎也请上到主席台上来。” 扫了眼这婚礼现场,听着婚礼进行的声音,廉歌转过视线,顺着村道往村子里看了眼。 就在婚礼现场不远,隔着百米的村道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也摆着酒席,只是却放着的是哀乐,插着的是丧旗。 顿了顿目光,廉歌收回了视线,朝着旁侧正办着婚礼的院子里走去。 …… 院子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似乎就是办婚礼的主家人,新人的父母。 两人穿着喜庆的衣服,迎接着些姗姗来迟的宾客, 中年男人有些沉默,迎着宾客,笑得有些勉强,中年妇女则是收着红包,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地笑着,眼角脸上都笑出一道道褶子。 “路过贵地,恰好遇上令郎新婚,不知是否有幸讨杯喜酒喝?” 廉歌微微顿足,看着眼前这对夫妇,出声说道。 “先生说哪里话,来者是客,里面请吧。”中年男人闻声,对着廉歌勉强笑了笑,伸手请到。 而中年男人旁侧的妇人打量了廉歌一眼,听到她丈夫的话,脸上笑容则是骤然消失,脸垮了下来。 等中年男人带着廉歌才往院子里走了几步,便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这才刚没了个白吃白喝的,又来一个。” 闻声,廉歌顿住了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