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名之辈
埃伯尔随着混乱人群暗暗地靠近着,随时准备让孤独患者啵哒加隆。 加隆则混在骚乱的人群里向着茂密的树林跑去,同时思索着问题: “我们怎么会被发现?那个中尉是怎么精准地查出我们三人的?是那个傻瓜露了马脚?不应该啊。 “难道是那个倒霉事件?这队伍里还有其他的非凡者?该死!” 加隆可不是圣职序列的非凡者,至少现在不是,他目前还是一个正在巡礼,接受试炼的信徒。 虽然加隆的身手非常不错,称得上老练、精湛,但他肯定无法战胜一位非凡者或一整队军士,遂只能逃跑。 因一号与吉拉德的战斗,所有的劳工与民兵都向着营地外围跑去,生怕被波及。 距离海岸近的,跑向了海岸;距离海德港军士近的,试图寻求庇护;距离森林近的,暂时躲入了森林……但是无论往哪边跑,他们都给抓捕加隆的军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该死!射箭!” “人太多,无法射箭!” “快给我包抄!” “……” 进入茂密的黑暗森林后,加隆转向甩开被他利用的民众,让他们帮自己吸引军士的注意,而后化身迅捷的猎手在林中急速穿行。 急促的踩踏声响起,枯叶、枯枝纷纷断裂,加隆离营地越来越远了。 “哼,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被……”加隆话还未说完就感到腰腹一阵剧痛,随后斜着身子撞向了一旁的树干。 咚! 加隆狼狈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但他还没有放弃抵抗,他强忍着疼痛,捂住腰腹,背靠树干站了起来。 “咳咳咳,是谁?出来!是谁?”加隆睁着一只眼睛戒备着黑暗却略显嘈杂的森林。 远处军士的呼喝声还不算大,黑暗为加隆提供了庇护。如果加隆能快速绝杀偷袭自己的人,那么他还有机会成功逃跑。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加隆暗中抽出了一根淬了剧毒的针刺,同时面向黑暗开口道: “你是非凡者吧,拥有隐身或潜伏,这一类能力的非凡者。你一直躲在营地里暗中窥视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可是无形者!你知道与我们为敌的下场吗? “我们的兄弟姐妹会找到你,杀死你的家人,再一个接一个地替换他们,直到只剩你一个人;我们的兄弟姐妹会包围你,让你陷入无边的恐惧,想死也是一种奢望…… “你害怕了吗?” 加隆的渗人恐吓并没有吓到埃伯尔,或者说埃伯尔对无形者根本没有印象,而且埃伯尔现在孑然一身,根本没有家人,想怕都怕不了。 ——恐吓都恐吓歪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加隆越发紧张起来,而孤独患者正漂浮在他周围,感知着他的情绪变化。 啪嗒,咔嚓…… 孤独患者左边折断一根树枝,右边踩碎几片枯叶,不停地压迫着加隆的神经。 “该死!这家伙果然会隐身!”加隆循着动静来回转动着脑袋,“怎么办?怎么办?要来不及,那些士兵快到了。拼了!” 加隆眼神一厉,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左手大拇指弹开瓶塞作饮用状,而持毒刺的右手则暗暗地戒备着,随时准备偷袭。 小瓶中绿油油的液体是昂贵而又危险的洞察药剂,以牺牲一部分理智来换取灵性的增高,从而让服用者能够“看见”平常“看不见”的东西。(瞎子也能“看见”) ——既然看不见对手,那么就用灵觉来感知对方,就算嗑药失败,也有机会偷袭对方一手。 加隆的应对方案很不错,但是孤独患者可是有感知情绪的能力啊。虽然不知道加隆的详细计划,但埃伯尔很肯定加隆在打歪主意。 “那瓶药有什么用?”胜券在握的埃伯尔并不相信加隆能靠一瓶药剂扭转局势。 但是出于小心谨慎,埃伯尔还是让孤独患者隐匿在了加隆头顶的树枝上,随时可以打爆加隆的天灵盖,让他脑浆四溅,再也打不了歪主意。 咕嘟。 顺利喝下洞察药剂的加隆只觉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变得诡异、扭曲、狂乱…… 转瞬之间加隆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就像得了白内障视力下降的病人突然痊愈了一样。 “在哪里?在哪里?你藏在哪里?”加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阻止自己服用洞察药剂,但是这个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左边,人迹罕至;右边;荒无人烟;前方,寂静幽深;后方,寥若晨星,且都是军士与其他的劳工引起的动静。 “不可能!这一瓶洞察药剂至少加了八九点灵性,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他?难道对方的序列等级很高?”加隆心灵失守,孤独患者清晰地感受到了巨大的情绪波动。 加隆的额头直冒冷汗,好似紧张万分,但是突然之间他抬起头喝道: “在上面!” 埃伯尔都没反应过来,加隆就抬起头望向了上方的孤独患者……然而加隆的双眼中只有树枝的倒影,没有印出孤独患者的身影。 “他喝了提升洞察力的药剂都看不见?孤独患者是完全不可视,还是他的洞察力不够?”埃伯尔虽然在思考着问题,但是孤独患者的右手还是伸向了加隆的脑袋。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加隆刚疑惑万分地低下头,就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且越抓越紧。 咔嚓。 加隆急促地呼吸两三口后,慢慢平静下来,解脱似的轻声说道: “在我那一期的训练营里我的编号是44,然后是16……这次任务顶替了这个叫加隆的男人,现编号为2。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巡礼,成为侍奉主的圣职…… “不劳烦你动手了,我已经咬碎了藏着毒药的牙齿,但是在死之前我能知道我输给谁了吗?” 双月透过繁茂的树叶洒下淡淡的幽光,照亮了远处树干后的黄金瞳。 “原来是你呀。”无名之辈感慨了一句,而后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