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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休整

    汴河是北宋时期,国家重要的漕运交通枢纽,商业交通要道。

    二十年前可以看到人口稠密,商船云集,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等等场景。

    还有“王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如同清明上河图所述。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

    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

    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

    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把一派商业都市的繁华景象绘色绘形地展现于人们的眼前。

    如今,汴京城作为繁华的大相国寺都已经衰败,更不要提其他。

    据说四据说是里面的大佛身上的金粉都被搜的干干净净,金人走时,将其洗劫一空。

    这些富得流油的和尚身上可刮出了不少油水,毕竟那些蛮横的女真人不信神来不信佛,只在乎有没有银子。

    宇文虚中就跟在赵官家的身后,陪他观看整座城池,在他身上还有吕颐浩吕相公,张悫张相公,倒是范宗尹还留守在建康城。

    毕竟南方才是最安稳的存在,所以大部分行政机构并没有搬迁,天下行旨公文皆出于建康。

    看着赵官家眉头越皱越紧。

    仿佛能够夹死苍蝇。

    宇文虚中擦了一下冷汗,这才说道:

    “老臣确实是无能,花费了数年的功夫,才在在东京聚拢了三十多万人,不急巅峰时期的三成。

    如今此处依就是萧条,不如往昔,再加上离前线太近,确实是不好迁都。”

    赵旧轻声道:

    “唉,东京确实是萧条破败了,朕的念想中,当初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现在却如此“寂静”,教人倒有些不习惯了。”

    吕颐浩顿时就误解了赵官家,以为他有些患得患失,动摇了心思。

    赶紧上前劝解道:

    “官家,正所谓月有阴晴圆却。人有悲欢离合,这天下如意的事哪里能够有十之八九?

    遵从本心便是,如今官家能够重新夺回汴京,祭奠祖陵,官家的声望又会迎来高潮啊,再试看天下谁人还敢不服。”

    “唉,暂时就不想这些事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恢复民生,但凡是被金兵占领过的地区,通通三年不收税。

    要是有更严重的地方,就酌情在考虑一下。”

    赵旧如是吩咐道。

    既然是仁政,这几位相公就没有反驳。

    反而是静静的看着赵官家!

    赵旧又陪着众人逛了许久,心中却是百分心中却是百般滋味,突然有了念想,问道:

    “宇文相公,当年张大家将清明上河图献给了先帝,这幅画有没有被金国带走?

    朕想见识一下。”

    张择端完成这幅歌颂太平盛世的历史长卷后,首先将它呈献给了徽宗,《清明上河图》第一次进入宫廷。

    徽宗成为此画的第一位收藏者,他用著名的“瘦金体”书法在图上亲笔题写了“清明上河图”五个字,并钤上了双龙小印。

    金兵大举南下,把徽宗、钦宗、后妃、公主、宗室、大臣三千余人,以及各种文物、图书、档案、天文仪器和技艺工匠等掳掠而去。

    但《清明上河图》却没有归入金朝皇宫,而是流落民间。

    当时金兵入城,一片混乱,有人趁机将该图盗出。

    而这一世,历史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赵旧也不清楚这幅画现在在哪里,于是有了这么一问。

    宇文虚中顿时感到一阵惊奇,小声说道:

    “官家,微臣也喜欢张大家的画,有时候为了睹物思情,尝尝传阅此画,现在东西就在臣的府中,待会儿老臣就将其取出送与陛下。”

    赵旧大喜,没想到这一件国宝没有丢失,还能落入自己手中。

    随口问道:

    “那传国玉玺又在何处?宇文相公知不知晓?”

    宇文虚中脸上这才露出了难色。

    相传,传国玉玺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已经丢失,太宗太祖都没有见到过的东西,他又如何知晓,这赵官家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宇文相公摇头。

    赵旧这才断了心思,继续欣赏着整个东京的美景。

    三月。

    汴梁的春意,自然要比现在还冰天雪地的燕云之地来得早上一些。

    在汴梁左近四通八达有宋一代就没有断过整治的水系上,冰层早已开化,只是偶尔有一点残冰在河水当中翻卷上下,碎冰相撞,就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音。

    冬天对于汴梁这座中世纪的光明之城来说,算是最为难熬的了。

    漕运因为封冻而不通,陆上道路虽然同样宽敞,但是运量如何都比不上水运。

    大宋各地的时鲜器物,在冬天自然就运进来的少,汴梁城中靠着这水运吃饭的人家也不少,到了冬天也算是断了生机。

    所以每到冬景,以往官家恩典,对汴梁百姓都有钱文赍发,还拨米拨盐菜让市民度冬,可这几年却断了。

    兴许是宋军入得城内的关系。

    东京的老少爷们居然感到安稳,开始有不少人上街。

    在残冬还未曾全消之际就仿佛已经从冬眠里醒了过来,冒着尚还凛凛的寒风。

    就已经有多少人家车马仕女已经在城外汴河上踏青,在柳枝上结彩,在佛寺道观上香,在亭廊之间置酒高会。

    汴河之上,已经有贪图厚利的船队千辛万苦越过春水未生的漕河,将南方时鲜,海外奇珍,新米新奇果子一船船的运了过来。

    河边多少闲汉,看着一条船过来就喝彩一声,这每一船运送的都是财富流通,都是大宋甚至海外各地的普华,都是装点汴梁富丽气象的彩饰。

    汴梁市民哪怕最不堪的,靠着给这些商家说合拉纤跑腿,都能混一个有酒有肉。

    七年前,这座城市是天底下之最。

    这个世界此时,最文明繁盛的地方就是大宋。而整个大宋最文明繁盛的地方,就是汴梁。这座城市,就如上一个千年的罗马与长安一般,已经是人类历史的传奇。

    如今大宋的中心却是在杭州和建康,那边的人口已经过百万,而东京人口经过一定的恢复也不过是三十多万人,还不到巅峰之期的三成。

    一桩桩好消息开始传遍大江南北。

    这一年,可谓是收获满满。

    无论是军事上,政治上或者是经济上。

    宋朝都开始了一个飞跃的进步。

    甚至有史学家将其称之为绍兴中兴二年初。

    绍兴二年元月初,大理国传檄而定,神武军节度使岳飞大破高氏乱军及三十七部。

    绍兴二年二月,神武军节度使岳飞解围横山,助战西军,与西军共破兴庆府。

    绍兴二年二月中,秦风路置使曲端,率十余万西军大破党项,攻破西夏兴庆府,平了侵犯大宋百余年的国贼李氏。

    绍兴二年二月末,宋军北伐军一路高歌猛进,收复襄阳六郡。

    绍兴二年三月,北伐军主力大败金军,大败燕国,大败齐国。

    燕国国主,宇文虚中相公卧底的事情却是惊呆了一众吃瓜群众。

    随之而来,一篇邸报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

    受到了天下文官的推崇,更是受到了所有读书人的膜拜。

    宇文虚中火了。

    随着赵官家的官方洗白,这天底下的百姓们都知道了一个宇文相公荣辱负重的事情。

    似乎大宋能够重新夺回东京,宇文虚中的功劳至少占了九成。

    全天下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的模样,无数人上表称赞宇文虚中。

    诚然,再怎么夸奖这位宇文相公也不为过。

    宇文虚中却是当日童贯北伐之前,极力上书反对背盟伐辽一事的不多几人之一,而且一开始就将崛起的女真视为大敌。

    后来童贯大败的事情,以及大宋一系列的迷之操作,证实了这位宇文相公的正确,他并非清流而是实干家。

    在历史上,他也是一个颇为传奇的人物,宋史上有传,金史上也有传。

    从一开始他就清醒的认识到女真必然是宋朝大敌,但是后来他也是主持北宋向女真求和的重要人物,割让太原河间等三重镇的和约就出自他手。

    北宋灭亡之后,他又在做为南宋的求和代表出使金国,被金国强迫留下,居然做到了礼部尚书,翰林承旨,封河内郡开国公的高位。

    这位当了金国大官的宇文虚中,居然弃家南奔,结果被金国擒获,砍了脑袋。一生之跌容起伏,让人足够叹为观止。

    大理国的事没有多少人讨论。

    西夏国的事也只是言语几句,时不时有人痛骂几句夏贼。

    反而倒是宇文虚中拔乱反正,忍辱负重,进退有据,为国为民,最终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被这些文人士子大书特书。

    甚至赵官家北伐的事情都被掩盖了不少。

    因为这些文官集团开始意识到,武人居然又有冒头的趋势,越是这样更不能让人家得意。

    以免再发生旧唐藩镇割据之祸。

    这天下终究是文官集团说了算。

    不过不管这些清流朝士对宇文虚中之辈如何不屑痛恨,但是对于压制武臣已经是下意识的反应了。

    放眼望去,岳飞,韩世忠,张俊,曲端这些人拿出来夸耀?

    虽然文人大多相轻,可面对集体的利益时,他们还是团结一致,共同将宇文相公推举了出来。

    宇文虚中这时候的风头可是一时无量。

    武将还想翻身?

    在大宋的官僚士大夫体系看来,这一则是坏了大宋立朝的根基,是可忍,孰不耳忍。

    在大宋朝官僚主义的铁拳出击下,反倒是这些武将的功劳被吹散了不少,虽然他们心中都明白,可是都不愿意提及。

    所以清流之一枢密使吕颐浩,因为这也算是他该管范围之一,突然上书。

    虽然身份使然,不管是西军,还是御营大大小小淮南军,淮北军,淮西军,神武军总该归他权制,多多少少也该上言请功。

    赵旧会意,虽然没有提及官爵之赏,但是先把银子给发放了下去,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军队。

    如果部队的待遇都不好,还吃不饱饭,那不就这将刀送到敌人手上吗?

    赵旧可不会做那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关于宇文虚中的处置。

    大大小小的官员心里面明白,这为大人日后的成就如何,还得看赵官家的心情。

    看看赵官家是否依旧信任这位重臣,毕竟此人可是曾经登基过,虽然有着忍辱负重的名声。

    可上一位伪楚皇帝张邦昌却被这位赵官家给砍了,涉及皇权之争,谁也不敢妄言。

    当然,宇文虚中再想要带兵确实不能了。

    别说赵官家,估计文武百官也不会再答应。

    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百数十年。虽然养骄了这么一个士大夫体系。但是这个士大夫体系对大宋的归属感也绝不是后世可比。

    时值末世,谁无感应?

    末世景象,并不仅仅是外族强敌在侧,内部民乱纷纷。

    还有一个重要征兆就是武臣的军阀化。大宋士大夫体系对此提防了一百多年,任何苗头都要毫不留情的掐死。

    计相范宗尹人在建康府,却送来了折子给赵官家。

    言称:

    “三十几万大军,数十万民夫,三路转运,国库现在哪里还剩得下银钱运转。

    眼看就要动支三司之数,数十万将士远戍,赏赐却不能少,这些事物能否暂缓数月。

    江南的赋税,还有各地的钱粮也要需要些日子收支。

    缺了粮银却是了不得的事情,这包袱也只有咬牙背下来,三司这些日子忙乱,正在筹措…………只望官家能够体恤,户部和国库确实是没有的钱粮。”

    赵旧:。。。。又没银子用了,老子这个皇帝怎么这么穷???

    叫什么绍宋,唉,唤穷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