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美色误人宋静奏
顾拾秋在修好了剑后,还顺带着带了一些黄纸朱砂回来,还有几串糖葫芦。 顾拾秋把糖葫芦递了一只给时七,其余的一个纸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都递给了季寒月。 “甜食多吃伤目,小七你吃一串就好,其他的都给二师妹。” “对了,师妹,小七,我打听到和宋弥有关的事情了。” 时七吃了一串后,留了一颗,拿在手上,留着玩。 只是季寒月看了时七拿着只剩一颗的糖葫芦,觉得时七怪可怜的,给她又拿了一根。 “待会多喝些水,吃吧。”季寒月揉了揉时七的头发。 时七愣了愣,无声地笑了笑,欣然地接了过来。 宋弥的旧事并不难打听,在长安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人尽皆知。 七年前沧州水难那年,宋弥那年刚中探花,少年红袍加身,掷果盈车,一日看尽长安花,一时间风光无限,迷了不少长安姑娘的眼。 如果不是同他的父亲宋远志远赴沧州,后来出现了被苦行僧选中佛子,以身饲佛。 血肉之躯被制成口不能言的活菩萨的事情,也许现在的宋弥也会是一个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青年。 这样奇诡的经历,被长安的百姓津津乐道。 而近来在宋弥的传奇经历里又多了一条,佛像裂成了碎块后,活菩萨的身体里出现了一块佛骨。 他们都认为是有什么人把活菩萨给偷走了,所以光明寺拿了块假骨头来唬人。 距离沧州水难已经过去了七年,而皇位上的帝王也换了新的,对于佛教并没有那么推崇。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顾拾秋听得如坐针毡。 这世上很多事情看起来是有很多选择,但是都是命中注定,无处可逃。 宋弥的执念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句,“阿姊,长安的牡丹开了,我们一起去看……” 于是顾拾秋又向铁匠打听了下宋弥是否有个姐姐,没想到还真的问到了。 也许宋弥的愿望,只是同他的姐姐一起看长安的牡丹花? 宋弥有个姐姐,名字叫做宋静奏,曾经是现在也是长安的第一美人。 在宋弥和宋远志死在沧州水难的那一年,宋弥的母亲也郁郁而终。 闹中取静,宋静奏在长安的闹市里建造了一座明月台。 传闻这座明月台白日里总是关着门,只有在深夜时分的时候,偶尔会有打更人见过宋静奏出门。 为了去凑凑运气,三人在家睡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往明月楼去蹲点。 一道细窄河渠笔直向前,两侧房舍清幽,垂柳微摇,一座精巧风雅的朱门小院, 夜色明朗,月色倒映在河渠中。 三人手里打着灯笼,昏暗的灯光照在地上,拉得影子又细又长。 白日温暖热闹的面具褪去,寒气在深重夜色游走肆虐。 长安的夜晚,路上无人行走,灯火也灭了大半,仿佛整个都城都陷入了昏暗之中。 时七一个性格很别扭的人,她看着三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却觉得心上生出了一种惶恐不安。 灯笼凑在了一起,照亮了磕磕巴巴的石子路。 “师妹别怕,我们只是去见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妖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是啊,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和师妹会带着你跑的,小七莫怕。” 时七点了点头,“我相信师兄和师姐。” 每当太沉浸或者太警惕的时候,时七就会担心是否支持这种快乐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 想要得到,又害怕失去和落空。 天上地下,神仙妖怪…… 无论是修仙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能一直和顾拾秋和季寒月陪伴在一起就好了。 时七产生了片刻的愿望。 明月台在河流的尽头,月色和小楼相互映照。 走到了明月台的楼下,在二楼临窗的窗檐靠着一位美人,便是宋静奏。 宋静奏生得一副绝美的面容,却偏生冷心冷情,不苟言笑,比起那雪山上的千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冷。 她穿着一身胭脂红衣,不像是天上仙,反倒像是一只画中妖。 宋静奏秀丽的鼻子,菱形的唇,光洁白皙的下巴,身上无一处不美。 她晃了晃,水面瞬间荡漾起了一层层的血红色波澜,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浮动着水,一只只灵鱼跳出水面。 清澈透明,透过水面都能看到河底的景象。 “师兄,师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走吧。”时七低声道。 “我也觉得很不对劲,宋静奏,美的不像是个人,像是个……妖……“ “没有啊,师妹,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看宋静奏只是个长得漂亮些的人类罢了。” “美色误人,人和妖怪你都分不清了,师兄。” 三人对视了眼,放轻了脚步,转身小心翼翼地转身往回走。 然而三人的脚腕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莫名的力量,拉着不能往前走,那力量似柔似钢,虽不疼,却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就是没法子动。 时七眼睛上系着帕子,虽然她还能通过第六感来感觉到周围的事物,然而却始终觉得看不清。 她伸手拉下了眼睛上盖着的帕子,看到了自己的脚踝上出现了一缕红色的丝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直延伸到高楼之上宋静奏的手里。 在宋静奏的身后,繁复如花园一般的花瓣一层层铺开,胭脂红色,花瓣中呈胭脂红色边有白色,似云霞风姿绰约,植株直立,叶子纤长。 时七顿时便确认了,宋静奏,这个美女真的不是个人。 她也许是一只牡丹妖,至于品种,应该是八千代椿? 宋静奏拉了拉那红线,秀气的长眉敛了敛,时七被拽了个踉跄,险些倒在了地上。 时七抬起了头,宋静奏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对,时七的瞳孔一缩。 宋静奏冰冷的面容却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阳春三月的河流,要把人沉溺在其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捆着时七的妖,把时七一下子从原地拉到了半空中。 季寒月伸手夹出了一道符箓,两指将符箓上时七身上一贴,“解!” 时七从半空扑通一声便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