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药？假药？

                        水土城的环境并不好，它距离薄土城太远，又距离战场太近。
    在一个救济餐发放处附近，一位身披灰色长袍、口罩遮面的女子，艰难地穿过各种障碍，走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处。
    杂乱无章的违章建筑，狭窄拥挤的小巷，都彰显出这里是一个穷困至极的贫民窟。
    “但至少，总督来了之后，大街上再也看不到饿死的孩子了。”霍芸幽紧握着手中的包裹，“只是这场瘟疫……唉。”
    原本刚刚看到希望的生活，因为这一场瘟疫再一次陷入了深渊。
    她小心的打量了四周一眼，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才掀开下水道井盖，慢慢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阴暗潮湿，恶臭扑鼻，但霍芸幽却异常熟悉拐进了一个三岔口的左边，又往前行走了十来米，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维修间门前。
    咚咚咚……
    敲门的动作震下了一层锈蚀，里面传来几道畏惧又虚弱的声音：“是霍姐回来了吗。”
    霍芸幽轻轻踢了一下铁门，声音里带着不耐：“别磨蹭，赶紧给我开门。”
    吱呀……
    门栓发出了一阵铁锈摩擦的难听声音。
    房间里面，一盏老旧的吊灯微微晃动，映照出了十几张肮脏的脸庞。
    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
    这些不同的人中，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眼神里的虚弱。
    买不起昂贵正版药的他们，只能躲在恶臭的下水道，等待便宜的仿制药送来救命。
    “霍姐……这次的药拿到了吗？”
    霍芸幽抖开打着补丁的包裹，从里面挑了几瓶不同的药出来，没好气的说道：“运河那边在打仗，这些仿制药越来越难搞到了！你们知不知道昨天有一颗子弹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一个看着十分年轻，但是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的男孩走上来，手指微微颤抖：“霍姐，谢谢您，谢谢您。”
    霍芸幽后退一步，把包里的药护在怀里，伸出长了些茧的右手：“钱呢？”
    几人连忙把身后的铁盆拿了过来，里面装了几十枚成色不一，大小不一，新旧不一的铜币。
    这些钱，明显是东拼西凑而来的。
    
            
                        霍芸幽很粗略的清点了一下，把所有铜币都倒进包裹里，顺带着把药扔给了这十几个人。
    “送你们一瓶止痛药和退烧药，最近城里闹疫情，注意戴口罩，别到时候旧病没好又添新病……我一个人可带不了那么多药。”
    说完，女人转身就要离开。
    “霍姐，霍姐，您等等……”身后，一个比霍芸幽大不知多少岁的老人快步上前，拉住了女人的袖口。
    “什么事？”霍芸幽看了眼屏幕有些裂痕的电子手表，“赶紧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
    老人声音里带着恐惧：“现在外面，是不是真的抓的比以前严了？我们以后的药该怎么办？”
    霍芸幽沉寂了片刻，很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总督来了，大家赋税减轻了，也都有食物吃了，难道不是好事？”
    “可是，所有走私也查的更严了……”
    “那有什么办法？”霍芸幽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我本来就在走私！难道总督不该管走私吗？！”
    “总督大人愿意发粮食给我们……他，他是仁慈的大人，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你又不赚钱！”
    霍芸幽被这些人的幼稚气的笑了起来：“总督是天上的太阳，在驱赶黑暗的同时也会驱赶走灰色。我们只是很不幸的成为了那片灰色而已！”
    “他已经帮你们赶走了沙鼠帮，帮你们填饱了肚子，你还想让他给你们买药？总督是仁慈，不是愚蠢。省省吧，走了！”
    说完，霍芸幽强行把铁门关上，开始徒步前往下一个聚集点。
    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的小声抱怨道：“妈的，又亏了一点……这生意迟早有一天得做不下去。”
    十多分钟之后，她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开门，送药！”
    铁门如往常一般被打开，里面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一看到霍芸幽，就忍不住把渴求的目光放到了她的破旧包裹上。
    然而，就在铁门被打开的瞬间，变故陡生！
    霍芸幽的后方和两侧都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却只能看到一大片强光打了过来，晃的眼睛都险些睁不开。
    有好几个人高声咆哮：
    “不许动！执法官！”
    “把手放在我们能看到的位置！现在！”
    
            
                        哦，执法官……终于来了？
    其实她早就预料过自己会有被抓的一天——曾经沙鼠帮的统治时期还好，那些人不管理秩序，也就更加懒得管理走私，就算被抓，只要给点钱，大部分时候都能蒙混过关。
    毕竟沙鼠帮本身就经营着最大的黑市。
    总督上台之后，黑市被一锅端，各处秩序迅速恢复，但同样的，霍芸幽这样的走私犯也失去了大部分生存空间。
    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可怜这些病人……
    霍芸幽叹了口气，把包裹里的药品连同铜钱一起扔进了房间，语气轻松：“拿着，赶紧跑路，以后去找别人买药吧。”
    说完，这个药品走私犯转过身子，很坦然的伸出了双手。
    远处的执法官手持警棍和手枪，十分小心的包围了上来。
    为首的那名年轻执法官，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是他追捕了两年的目标——霍芸幽！他激动地对着对讲机大喊：“目标确认，就是霍芸幽！霍芸幽落网了！！”
    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心血——沙鼠帮的保护伞，执法局的内鬼，都让他屡屡碰壁，无法取得确凿的证据。
    直到总督上台，彻底清除了腐败分子，他才有了这次天赐良机。
    今天，他终于可以将这个大走私犯绳之以法！
    他看到霍芸幽毫无反抗之意，心中更加兴奋。他迅速拔出手铐，冲上前去，打算拷住她的双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又恐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长官……”
    原本一脸无所谓的霍芸幽顿时勃然大怒，转过头对老人大声骂道：“我不是让你们走吗？回来干什么？找死啊？！”
    “住口！”执法官把警棍用力砸向霍芸幽，转过头，用自豪的表情看向老人，“老人家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有我在，没有犯罪分子敢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