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道途万象百花开，一日故去一日新
“万物有灵。”林虚渺倾听着灵根的声音。 他这个天赋很像蓝越能听见一切死去尸体的声音。 他这个能听见的是植物的声音。 灵根的声音自然是漠母，她本体还在碧波仙府，但她也第一次能和外界的人交流。 他虽然能听见声音，但也只是有灵性的植物，且灵性越高，表达能力越清楚。 她是下品灵根幼苗，自然灵性高过一切灵植。 “青木之德重在韧，所谓野火烧不尽，又所谓蒲苇韧如丝。” 漠母正在传法，她想的是陆灵成每次读经给她，都让她受益良多，只求要报达陆灵成，但陆灵成又听不到，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天赋，还是老师的弟子，那不就是师兄妹吗？ 说给他听一样，漠母悟性超绝，从陆灵成给她的水德功法中悟出了木德，因此便向灵根转变，但她把最开始的那一根枝条脱落下来，生根送给了陆灵成。 后来陆灵成又找来了一些木属性功法，读过许多道家经典，还有老君还丹诀里的金丹秘要。 被漠母自己悟出了一套木德功法。 此时就传给了林虚渺。 也是林虚渺的机缘，他天生适合走木德之道。 能聆听草木之声，是他最大的天赋。 当然大多时候这些灵植传达的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得到漠母传授功法，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他此前最喜欢盯着枯萎的木头发呆，因为那枯萎的木头并未完全死去，只是生机微弱。 但救也难救活。 林虚渺悟的就是枯荣之道。 因此当他发现漠母传授的功法比自己所修的要好，立马就转修了。 修为不降反而升了一级。 “所谓木德即谓上天生育草木之德。亦特指春天之德，谓其能化育万物，但春日萌发，夏日茂盛，秋日收获，冬日收敛，都是木德，不单单是春日之德。” 漠母本体也是在往灵根转变，还庇护一地千年，因此她特别理解木德，月牙国从沙漠变成绿洲，一开始是陆灵成水德教化，但百年，千年的维持，却是木德之功果。 …… 而齐休却在辛辛苦苦照顾陆灵成给他的那棵由三阶上品的灵桃种子变成的苗木。 他没有别的天赋，也不愿意琢磨，什么炼丹，制符，炼器，布阵，就连攻击法术，陆灵成催了他几次，也是练得十分稀疏，没有用心。 平时在外，哪怕一个凡人都能和他聊几句，仿佛只是一个农民罢了。 但齐休到了灵田的时候仿佛就变了一个人。 他自始至终觉得自己是个农民，一日不耕种，一日便不得食，每次吃饭，每一粒灵米都要吃掉，灵菜的菜汤也要喝掉。 掉在地上的也拿起来吃。 别人问他：不怕脏吗？ 齐休就说：“土地是最干净的，可以种出粮食来，可以养活人来，不怕脏。” 每当黄昏，别人都从田地里下来，他就喜欢再去田垄上坐着，看着灵谷，灵苗，也不是思考什么，单纯的，看着能让人高兴。 “齐休！快去讨个老婆吧！老呆在灵田里，等没人的时候，打冲锋呢？”钱大通最喜欢这样调戏齐休。 齐休一开始也面红耳赤的解释，后来听得多了，也就当一句玩笑话罢了。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齐休哼着小曲，自月色如水，才背着锄头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陆灵成的坐骑黄牛，老长寿，被齐休讨要过去了，一同耕田去了，长寿虽然老了，但跟着陆灵成在大河龙宫呆了半年吃好喝好，成了灵兽，在岛上也没亏待了他，齐休讨要，陆灵成也就给了他，只嘱咐他不许借给别人，免得累坏了它。 一人一牛，就在月色下，哼着小曲回去了。 而同样的夜晚，一些弟子辛勤打坐，修炼，一些弟子啃读典籍。 比如刘汉权，刘汉权心思活泛，既不像别人一样灵根不够，努力修炼，又不像其他人，有修真百艺的天赋。 他惯行的原则是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差不多，至少不能比别人差，其实是个很高的标准。 他在看的是《陶朱商论》，这是一本讲经商之道的书，他发现自己在制符炼丹没有前途，又不甘心做个灵植夫，当他跟着张屠在店里面，看着一日灵石进进出出就是上万灵石。 感觉到灵石一颗一颗入账时候的叮当作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自此就励志成为富甲天下的行商。 “一贵一贱，极而复返，广而积之，抛如粪土。” 一样商品的贵贱总是反复的，昂贵的时候，就会出现大量相同的商品，物价就会低贱下来，低贱下来，就没人去做，价格又会慢慢恢复，多而广的屯积，待到贵的时候，不要犹豫，等待其更贵的时候，向粪土一样把它抛出去，一进一出，就是陶朱之学。 《陶朱商论》虽不是仙道秘法，但里面全是生财之道，还有以商治世之道。 比如丰年，谷物大丰收，但及其有可能降低谷价，农民不赚反亏，而饥荒年，农民又没有余粮，民不聊生。 也是符合陆灵成的道德育人，广播福祉的想法。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这一句话倒有些难理解。 “一毛不拔……”刘汉权心道：“明日去问问张屠长老，或者问问玲珑阁的前辈。” 诸多弟子或懵懵懂懂，或者早有目标，都在践行自己的道，探索自己的道。 北玄门也算开始百花齐放了，虽然都没做出成绩，但弟子不是千篇一律走前人的老路，会自己思考，就显得很难得了。 每一个人都在为北玄门，为玄龟岛做出努力，而不光是陆灵成，水娘娘。 “嗡！”又是一声钟响，天色光亮。 原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弟子集合去宗门大殿作早课，采紫气。 整齐的读经声，散播出去，随风传去三四十里。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长；遏恶扬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 今日读经《太上感应篇》选读，道德真言。 飞鸟停落，走兽驻足。 光辉一起，声音停下，只闻呼吸之声，将东来紫气采颉。 采气过后，早课结束，又各做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