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他低下头来，偷偷抹着眼泪，并且努力憋回去。这时刘天策也穿好正装，戳戳他的后背，招呼他离开。 纪尘枫没有掩饰，只回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跟着刘天策走出男更衣室。 这时，身穿女式西装的夏青璃，从隔壁更衣室走出，表情呆滞地看看兄弟两人。 …… 之后的事情，纪尘枫不想回忆。 庙山，坟地，墓碑，警察，花圈，国旗，深鞠躬，哀乐，仪式，悼念，下葬…… 这是被藏在内心深处，零散的记忆碎片所组成的画面，模糊不清，被刻意掩埋。 但是最后，葬礼接近尾声时的那段记忆，他永远不会忘记。 三人依次走到灵牌案桌旁，献上花束。夏青璃肩膀上的墨雪也捧着一朵黄色小花，轻轻松开爪子。 献花完毕，走在最前的纪尘枫忽然转头。用冰冷的眼神紧盯着身后的两人，片刻后才沉声说道：“我纪尘枫，从今以后，与皇甫家族誓不两立！” 刘天策一怔，随即咬牙道：“我刘天策从今以后，和皇甫家族不共戴天！” 夏青璃呆呆地看着他们，竟一时忘记做出反应。 因为，她能看到纪尘枫的眼睛。那双微金色瞳孔充盈着疯狂的杀意，对视之间就令她心神俱震。 从无边的杀意之中摆脱出来，却又对上刘天策的眸子。能看到那其中滔天的仇恨与愤怒，竟深沉似海，似乎令她陷入血海之中…… 几息之后，她终于轻启粉唇，缓缓说道：“我夏青璃，会和你们同甘共苦。” 纪尘枫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最终转为欣慰。 刘天策点点头，沉声说道：“福同享，难同当。” …… 之后，在更衣室换掉衣服，与虞警官告别之后才离开。 中午在饭馆吃过午饭，下午该办置日常用品了。 凡是能想到的，需要用到的，上至集装箱，下到柴米油盐，全都收入囊中。 直升机从傍晚的寒风中降下，又是满满的一集装箱，首先落到停机坪上。刘天策打开舱门，不紧不慢地解开钢索。 纪尘枫将自己的钥匙递给夏青璃，让她开门。 看着她开锁，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应该给夏青璃一把钥匙了。 另一边的刘天策轻松拖出上千斤重的集装箱，将它打开。从里面拿出重要的物资，先放在楼梯口旁边的雪地上。 第一件物资就是个密封桶，当然，其内装着的是五十公斤铁钠盐。 而后，新的太阳能板，新的风力发电机，几大桶液氢，海水淡化膜等重要物资，被依次摆出。 “这个海水过滤真的行吗？我每次喝水都觉得怪怪的……”刘天策指指淡化膜，嘟囔道。 “心理问题，而且那不是过滤，那是淡化。完全是纯净水，除了水分子没有别的。”纪尘枫站岗似的站在门边，认真解释道。 “行吧，哎，最近我这鞋容易沾沙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刘天策小心翼翼地放下液氢桶，对空反复踢脚。 “等会儿忙完了刷刷。”纪尘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说。 安置物资，更换淡化膜，安装太阳能板以及风力发电机……一切就绪以后，天色已晚。 吃过晚饭，刘天策累得瘫倒在床上。纪尘枫也轻抚着伤口，坐在马扎上。 前者忽然将手臂伸向床头柜，抓起自己的塑料水杯猛灌一口，却发现水已经见底。于是从床上探出上半身，将手伸向纪尘枫的床头柜。 当然，另一只手按在地面，以支撑身体。 “借我喝口哈。”刘天策转头看看纪尘枫，对他说道。紧接着就拿起他的水杯，缩回自己的床上，咕咚咕咚地喝水。 纪尘枫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 刘天策一饮而尽，将空水杯放回自己的床头柜上。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异状。 自己的手掌竟沾满灰尘。不光手心，指间和手背也一样。 “小枫子……鞋底沾灰就算了，为什么手也沾灰？”他挠挠头，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什么鬼？”纪尘枫放下智能手表，从马扎上站起身，不知所云。 “你过来看，快过来。”刘天策双手掸灰，急切道。 纪尘枫无语，起身走向刘天策。 后者伸开自己的左手，将宽厚的手掌对着纪尘枫。那上面满是颗粒状的灰尘，但并不是印象中的空气尘埃，而是天然的土壤粒子。 “为什么会粘在我身上？吹都吹不掉，拍也拍不掉。”刘天策搓搓手，难缠的灰尘依旧附着在他的手上。 纪尘枫一愣，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自己的床头柜旁，蹲下并且观察地面。 他记得搬进来时，他们打扫完这个房间。将近睡觉才发现，墙脚一小块区域无意间被忽略掉，一小堆沙子没有清理。 但是当时累的要命，他将床头柜移过去，挡住那片沙子。 显然，这次是刘天策踩按在上面。 纪尘枫捏起一丝沙尘，轻轻松手。重者坠落在地，轻者消散于空气…… 他缓缓站起身，并且认真地对刘天策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东西，也有类似的沾灰？” 刘天策挠挠头，不解道：“多了去了，你这问的什么鬼？” 见纪尘枫没有说话，他补充道：“衣服？电风扇？玻璃？电灯？” 纪尘枫摇摇头，一一否定。 “鞋刷子？显示屏？音箱？电……”刘天策继续猜测。 纪尘枫忽然从沉思状态脱离出来，直接急切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 “什么？”刘天策抬头看向他，眼中出现一丝期待。 “音箱，你玩过吸铁石没？就是磁铁，它沾的灰是不是就这样？”纪尘枫的表情由恍悟转为惊讶，语速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