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与伦比
数个光年外的白矮星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像一团鬼火，飘荡在星空下。 哀伤，源于心底，化为眼泪。 “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这样的啊！” 男人们望着星空下的残骸，声音哽咽。 “呜呜呜……” 女人们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捂着嘴哭泣。 天真的孩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扒着玻璃，看着远处的团团火光，像烟花，很美丽。 战斗结束了。 在第一、第二舰队出现的刹那，杰斯帝国残存的舰队，很明智的选择了退却，只留下无尽残骸，飘荡在航道上。 陨落六百八十二艘武装商船，阵亡四千一百二十一名海盗。 这血淋淋的数字，化作利剑，刺穿许太白的心脏。 这一切，其实早已预料。 在发现敌人舰队，在预计到会有一场大战之时，一切已经有了结果。 三枚超黑系统生产的神奇铜币，占卜出了这结果。 凶！ 大凶！ 七成的阵亡率，验证了这结果。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没有能量罩的武装商船，在面对强大的护卫舰、驱逐舰时，显的是如此的脆弱，在那强大的主炮攻击下，被锁定就是死亡，没有侥幸。 更让许太白感到憋屈的是，明明敌指挥官的指挥能力并不强，明明自己有很多应敌之策，明明可以不牺牲这么多人的，可是，用不了。 战斗一开始，海盗舰队的电子系统就被完全压制了，电子导航、雷达锁定、火控系统、紧急规避系统……，一片红灯，全都失灵，这其中，也包括通讯系统，指令无法下达，战术无法执行，如此情况，就算是军神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盗们采取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悍不畏死、飞蛾扑火般的向着敌舰发起冲锋。 殉爆。 殉爆。 每一艘武装商船的殉爆，都会在许太白的心上洞开一个口子，直到失去知觉，直到彻底麻木。 唯一能给他些许安慰的是平民无恙。 “值了！” “爷爷当了这么多年海盗，今天总算是干了件人事儿！” “就当是为以前的罪孽赎罪好了，本就是该死之人，能临死前得到宽恕，再无他求！” “弟兄们，一路走好！” 或咆哮，或低喃，或大笑，或哭泣。 为战后余生欢呼，为战友牺牲默哀。 一艘战列舰，推开残骸，缓缓飞驰到武装商船身旁。 巨大的战舰，如巨龙，武装商船在它面前，宛若爬虫。 在往日，莫说是战列舰了，就算是吨位小了许多的护卫舰，海盗们见了也会望风而逃。 今天不同！ 就在不久前，这些海盗击毁了数十艘杰斯护卫舰、驱逐舰，甚至还重创了一艘战列舰。 早已打发了性子的海盗，更是桀骜，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那么冷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战列舰。 可是。 下一刻。 海盗的眼神变了，不再刚强，不再桀骜，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是震惊，还有，泪花。 那战列舰内，穿着笔挺军装的太夏军人，站成整齐的队列，行着最庄严的军礼。 一艘一艘又一艘，每一艘从武装商船旁驶过的战舰，其内，不管是将军还是小兵，皆在敬礼。 “无与伦比！” 从未得到过如此礼遇的老海盗，哆嗦着斑白的胡须，泪水，滑落。 不止是他！ 这些面对死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些宁可流干血也不肯流一滴泪的海盗，此刻，又一个算一个，泪水肆虐。 无与伦比！ 海盗当成这样，值了！ 庞大的舰群于星空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又回归到海盗舰队两侧。 没有越过分毫。 就伴行在海盗舰队侧后，就如同守卫着将军的卫兵，又如同仰望偶像的粉丝。 “我们回家！” 早已泪眼模糊的许太白，以最大的声音吼出了这句话。 这一句话，更是让海盗们嚎啕大哭。 家？ 当海盗的，四处漂泊，了无牵挂，还有家么？ 有！ 那通往遥远星系的航道，就是回家的路。 那蜿蜒在航道上的平民，就是家人。 “回家！” “我们回家！” 海盗舰队、太夏联邦舰队、迁徙船队，于星空下，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 牛尾星，都城，为民楼内。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贝克拉瑟总统似是苍老了许多，虽头发依旧梳的整整齐齐，虽眼镜擦拭的一尘不染，虽依旧是西装革履，可是，那下垂的眼带、那眼角的皱纹、那略带斑驳的双鬓，将他的内心，深深出卖。 因为战争爆发，原本已该启动的总统大选，中止了，原本已该离任的贝克拉瑟总统，有幸依旧掌握着联邦的最高权柄。 这是权力，却也是重担。 作为总统，贝克拉瑟清楚的知道联邦的国力底蕴，亦清楚的知道这场战争继续下去的话，联邦会面临着什么。 很想卸任，很想逍遥山水间。 却不能。 只能殚精竭虑、只能费尽心思，然后，无奈的看着联邦一步步滑向深渊。 第三舰队陨落，第一第二舰队亦损失惨重，金牛星域的跳跃点随时都有可能被杰斯舰队突破。 前往苏维共和国的使团流落在蓝月星域，无路可进。 国会审批通过的军备预算至今没有完全落实。 奥利弗帝国又虎视眈眈。 数百万自逐琉星迁徙过来的平民，若不能妥善安置，必成祸患。 整个联邦，风雨飘摇。 站在窗前，遥望远山，点点青翠刚起，春天已经来到，却不知联邦还能不能坚持一年。 好在，在这诸多噩耗之中，还有一条好消息，让贝克拉瑟总统稍解烦闷。 “没想到，这小子走到哪里都能创造奇迹。” “两艘流落蓝月星域的战舰，一群漂泊在外的游子，这等艰难之下，这小子竟然拉起了近千艘战舰的队伍，竟支援了群琉星域战局，不错，不错！” “既然如此，小子，就别怪我给你加担子了！” 哈哈一笑，贝克拉瑟喊进秘术，接通了第一舰队指挥官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