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落落的剑
重要通知,昨天的周叉叉,其实是周独夫,这个人太重要了,结果打不出来,我这本择天记噢……痛苦,一独夫,五圣人,八方风雨,拢共十四个最强者,这个还是最强的,总不能改吧,我很脑壳疼啊。另外,明天就要上架了……就吸引订阅而言,停在这章最合适了,但肯定会被骂死,所以,今天肯定还会有一章,把这段写完……上架之后的订阅,就真的拜托大家了,合什。 …… …… 听到茅秋雨这句话,人们才想起来场间四人的年岁。 最大的苟寒食,也不过二十岁。 关飞白十八。 陈长生和落落更小。 他们都还是些年轻人,他们有的是通幽境,有的坐照上境,有的像陈长生这样连洗髓都没能成功,殿前石阶上观战的人群里,随便一位前辈强者,便能轻松地击败他们,更不要说与当年的周独夫及太宗皇帝陛下相比。 但他们真的很年轻,年轻到谁都无法确认他们的将来,今夜他们已经展现出令世人震惊的水平,谁又能断言他们日后究竟能走到哪步? 人们静静看着场间的剑风剑雨,听着那些招式的名称,沉默不语,情绪复杂,在他们看来,今夜这场国教学院与离山剑宗之间的比试,胜负其实已经不再重要,或者换个方式说今夜不会有失败者。 但陈长生和苟寒食不这样认为,落落与关飞白也不会这样想,在场边比谁都紧张的唐三十六,以及脸色越来越怨毒的小松宫长老,作为当事方的国教学院和离山剑宗,只想战胜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真的不知道。 观战的数百人与场间的双方,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陈长生和苟寒食说话的速度没有变慢,但声音已经渐渐沙哑。 落落与关飞白出招的速度也没有变慢,依然准确稳定,但呼吸已经渐渐急促。 终于到了某个时刻,陈长生和苟寒食同时收声。 所有的身法,所有的步法,所有的剑招都已去尽,水落而白石出。 不知何时,落落与关飞白之间十余丈的距离,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不见。 二人面对着面,落雨鞭与那柄普通长剑,在夜空里相遇,无声无息。 这场比试持续了很长时间,陈长生和苟寒食向场间分别踏前一步。 落落与关飞白用了数百记剑招,用了无数种身法与步法,越过了那十余丈的距离。 便在最后那刻,双方相遇,鞭剑相触。 这不是默契,而是浑然天成,于是很美。 试剑至此,终于相遇,不是油尽灯枯,而是夕阳落山,似乎便到了结束的时候。 落雨鞭与那柄长剑已然相遇,既然不能动用真元,自然无法继续。 如此激烈、甚至可以说华彩夺目的较量,到最后竟然平手,这真的很美,很符合修道者的美学。 殿前安静无声。 过了很长时间,依然安静。 然后忽然有掌声响起。 鼓掌的人是茅秋雨院长。 接着是陈留王,主教大人,然后是所有人,包括秋山家主与徐世绩,脸色再难看,也开始鼓掌。 掌声渐骤,如风雨般响起,中间夹杂着感慨与赞叹。 人们赞美落落与关飞白在这场试剑里面展现出来的风姿,更敬佩陈长生与苟寒食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渊博见识与能力,尤其是陈长生很多人看着这个少年,震撼想着,此人果然值得落落殿下如此尊敬,如果能修行,岂不是会成为第二个苟寒食? 主教大人低声对身后的辛教士说了两句话。辛教士领命而去,带着下属,分别走到陈长生和苟寒食的身旁,送上离宫的养神丹药很多人大概会以为落落和关飞白在这场试剑里消耗极巨,主教大人才懂得,陈长生和苟寒食的心神损耗才真正恐怖,尤其是陈长生不会修行,无法以真元培神,如果不及时服用丹药,说不得会严重受创,甚至可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出乎意料的是,陈长生和苟寒食没有服用丹药,甚至看都没有看丹药一眼。 他们依然看着场间,看着落落与关飞白。 殿前观战的人们这才注意到场间的异样。 落落和关飞白没有撤鞭,也没有撤剑,他们根本没有退场的意思。 人群再次安静,诧异看着这幕画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愿意接受平局? 难道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 …… …… 落落和关飞白没有理会那无数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因为他们都闭着眼睛。 落雨鞭与那柄长剑,在夜空里相遇,然后便没有分开。 他们闭着眼睛,凭着手掌里传回来的轻微颤动,感知着对方的意志与想法。 落落的衣裳已经被汗打湿,在秋夜微寒的空气间冒着白烟,看上去就像是个仙女。 关飞白闭着双眼,双眉如剑,眉眼之间有滴汗珠缓缓淌落,仿佛战场上最后的无双猛将。 陈长生和苟寒食静静看着场间,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说话他们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所有事,让落落与关飞白在前面的试剑里都没有失败,现在决定这场胜负的人不再是他们,而是战斗了很长时间的他们。 没有任何征兆,落落与关飞白同时睁眼。 长剑横掠而上,随意而去! 夜色里忽然出现数道白色的絮丝,那是剑锋切割开空气的湍流! 苟寒食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认得,这招剑法不属于离山剑宗,也不属于任何门派,只属于关飞白。 这是关飞白自创的一招剑法,以他自己的名字为名飞白! 飞白乃是书法中的一种笔法,其势若飞举,枯丝相连,中有空白煞目! 这种笔法必须是干枯的笔触,是枯笔,取的便是个枯意! 这招剑法肯定不是关飞白最强大的一剑,却肯定是他自身体会最深的一剑! 从殿内到殿外,向来骄傲无双的关飞白,今夜受了太多羞辱,忍了太长时间,哪怕与落落这场漫长的试剑战斗,他也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冷静甚至可以说冷酷地完全按照师兄的指导行剑,直至此时此刻…… 今夜他压抑了太长时间。 是的,他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最后关头,因为他始终未动真元,但他心里的怒火与骄傲,却已经被时间熬到快要干枯见底。 在最后的时刻,他终于把压抑了整整一夜的气势放了出来,这种气势很强大,于是能飞,亦有枯意! 不需要动用真元,只凭如此强大的剑意,他便能把任何对手击溃! …… …… 关飞白动剑的瞬间,落落也动了。 她要用怎样的剑招,才能应下对方这记飞白? 落雨鞭骤然紧绷,笔直无比,就像是一根被精心挑选的树枝。 她盯着关飞白的眼睛,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他的剑,握着鞭柄,毫不犹豫、毫不迟疑便向前刺了过去! 是的,没有什么招数,也没有什么变化,更没有什么剑意与蓄势。 她握鞭为剑,就这样简单地刺了过去。 落雨鞭如树枝,不需要起,直接向前,然后落下。 就像陈长生当初在国教学院藏书馆里,拿着那根树枝刺向她的身体。 这一刺,她当然没有动用真元,夜空里却响起空气被割烈的嗡嗡声响。 可以想象她的速度有多快。 可以想象,这一刺她练了多少次。 人们先前就很不理解,离山剑宗弟子大多出身苦寒,所以练剑不辍,勤勉过人,坚毅不凡,落落殿下身为白帝独女,为何也能吃得了这么多苦? 在白帝城时,没有人敢管教她,自然不是教出来的。 陈长生虽然敢管教她,但她这样乖巧懂事,哪里需要管? 国教学院里确实有根教棍,但他除了用来指导她运行真元之外,从来没有别的用途。 落落是自己练的。 因为某个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她从懂事开始,便向往着强大。 所以她修行的很勤奋,练剑练的很苦。 …… …… 陈长生和苟寒食盯着场间,沉默不语。 落落与关飞白的最后一剑,看似和他们无关,实际上依然和他们有关。 他们平日在国教学院、在离山剑宗,对落落和关飞白的指导,便将在这最后一剑里体现。 落落和关飞白能够有机会施展出这最后一剑,事实上,也是他们费尽心神的结果。 既然不能接受平局,便一定会有胜负。 谁胜谁负?是剑更强还是鞭更快? 人们看着场间,神情紧张。 关飞白的剑,像道枯笔般画破夜空,又像是天神手里拿的鞭子。 落落的鞭,像根树枝般刺破夜空,又像是天神里手里拿着的剑。 …… …… 剑起。 鞭起。 剑落。 鞭未落。 …… …… 关飞白的眼睛里,出现一抹痛楚,然后被不可思议的情绪占据。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那处的衣衫已被破开,落雨鞭像剑般钉在那里,血水缓缓渗出。 他抬起头来望向落落,震惊而愤怒,想要问些什么,却问不出话来。 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 落雨鞭并未前进,落落已经停手。 他受的伤很轻,唇角溢出的鲜血,不是因为落落的鞭子,而是因为愤怒不甘等诸多情绪暴发,伤了他的心脉。 “承让。” 落落收回落雨鞭,揖手一礼,神情平静,转身向陈长生走去。 陈长生看着夜色里对面的苟寒食,微微躬身,揖手行礼。 苟寒食沉默片刻,揖手回礼。 陈长生望向落落,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看着他笑了,落落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场试剑,至此终于结束。 胜负已分。 落落胜了四律关飞白。 国教学院胜了离山剑宗。 人们事前哪里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全场鸦雀无声。 忽然有道声音响起。 “如果可以用真元,你最后这一鞭根本刺不进来。” 关飞白看着落落的背影,脸色苍白说道,很是不服。 落落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