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邪修诡踪
江川一路走来，每遇奇峰险滩，都会静下心来感悟一番山河气魄，偶尔还飞至半空一览山河雄姿。 初时看山便是山，可当自身的心真的静下来时，江川还真得体会到了那么一丝，看山不是山的意境。 算是暗合了《烈火金身决》，上面所记的禅悟，达到了开悟的层次，领略到了一丝“山川有灵，观之以壮胸魂”的豪情。 这也和兽皮书册上，所说的感悟天地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借助天地之势，净化自身心灵的必要手段。 若是再进一步，就可达到看山还是山的境界，也就是寻到了自身之道，从而能更有针对性的参悟，提高自身对天地万物的理解，也能反馈自身，最终达到万物发生，随心而变的无上伟力。 在感悟天地之余，遇到城镇等凡人集聚之地，江川也都会停留几日，随心随性而动。 或于人流穿梭之中，或于屋宇亭台之间，观瞧人身百种，静观人生百态。 有那落草为寇的恶汉，一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又能长命百岁，最终身死魂消，一了百了，没有了丝毫痕迹。 也有那一生碌碌无为的老好人，时常都能想人所想，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同时，也被欺负了一辈子，而最后身死之时，神魂却凝实无比且自带灵光，被凭空而生的漩涡吸入其中后消失不见。 还有流落街头忍饥挨饿的幼女，被同为流浪儿，却有身具侠气的少年收留。 菜市场口即将杀头的凶徒，见到不远处哭晕的老母，颤抖着嘴唇，留下忏悔的泪水。 凡此种种，无一不让江川动容，还有更多的小人、恶人、好人、奸人、强人等等。 他们人身的经历各自不同，或好或坏，或喜或忧，可相同的是，他们都很努力的活着，都很努力的想要争取最好的结果。 可天意弄人，能有所成者百不存一，即使有所成，那也是相对而言，他们同样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最终也不一定就会有好的结果。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人生百苦莫不如是，当懂得，有一甜，是一甜。 反过来，也正是这人生诸多苦楚里的一点甜，才能支撑着人们继续迈步向前。 ................................. 雨，下的更大了。 江川起身，正要走出一座简陋的，由一位坡脚老汉经营的惨淡茶肆。 却不想老汉心好，硬是塞了一把油纸雨伞过来，让江川无从拒绝。 直至走出了数百米，转过山坳，江川才屈指轻弹，一锭银子急速飞离，最后稳稳落在了老汉面前的茶桌上。 老汉一阵不知所措，左右望去，却不见人影，唯有刚才离去的青年身影，在心中逐渐清晰。 不错，江川的神识已经有所恢复，这一路走来，感悟的点点滴滴自上心头，紫府内始终都有一丝凉意缭绕，缓缓滋养之下，魂伤渐愈。 虽仍有痛楚，可也已经慢慢习惯，不再有令人难以忍受之感。 沿着凡间官道，伴随道旁江水，江川独自在雨中漫步。 耳边听着风声，江水拍岸之声，还有雨水落地、落于草木、和落于油纸伞上，交织出的不同声响。 内心安宁而平静！就连脚步都变得空灵，变得飘逸。 仿佛此时的天空都不再阴暗，而是化作幕布，为江川奏响一曲自然之音，一曲洗涤灵魂之乐。 “在向前百里，绕过那片山岗，就可以看见海了啊！” “大海，好久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下来，江川的身影也从飘渺无定中脱离了出来，重新变得真实。 眉目间颇有喜色的江川，不经意间，在没有动用神识的情况下，感知到身后远处传的一丝灵力波动。 江川神识一动，便将后方情景看了个清楚。 原来是先前江川所呆过的茶肆，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练气小修士，此时竟举着一面黑色小旗，正对着坡脚老汉的尸体念念有词，而且一道较为凝实的魂体，瞬间便被小旗吸入，封印在了其中。 江川胸中怒意一闪，又看了眼手中油纸伞，嘴中轻哼了一声，直接便将十几里外的小修士震晕了过去。 十几里路瞬息即至，江川看了眼老汉的尸体，心中也有几分自责之意，刚才沉浸于雨中悟道，竟是丝毫没有察觉老汉遇险。 此时察觉后，却已经晚了一步，其神魂被摄，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唉...!“ 本想盘问这小修士一番，可又想到自己习得的一种秘法，却是正好拿来对付此等恶人。 因此也不耽搁，摄来小修士后，直接以手掌抵住其额头，默运秘法的同时，口中轻喝“搜魂”。 小修士的神魂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后，变得逐渐麻木，江川第一次动用此法，见到小修士神魂的凄惨模样后，反倒有了一丝不忍，不过在想到老汉的结局后，这才坚持把秘法施全。 而最终，神识侵入对方意识后，却发觉到一丝异样，好像对方的神魂中，被设下了某种限制，有一丝黑气在脑中盘旋环绕。 江川只来得及查看了少许内容，对方的神魂便在黑气爆发之下，轰然碎裂，四散一空。 不过，设下魂禁之人的修为有限，还是让江川知道了少许情况，比如，小修士来自于一个附近的小坊市。 虽然情报之此一点，不过对于江川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练气修士可走不太远。 接着江川又看向一旁的黑色小旗，经手之后却察觉其炼制功底十分粗陋，材质也是寻常练气妖兽皮革。 不过其内烙印的三道阵法，却是江川不曾见过的，竟有拘人魂魄之效。 江川本身就精于炼器，对于阵法、丹道也多有研究，可以说都颇有些心得。 此时见了这三道各不相同的阵法，自是满心的好奇，恨不得马上钻研一二。 不过此时已经雨过天晴，神识中，路上已经有了赶路的身影，这才不得不收了小修士的尸身，打算另找地方处置。 至于坡脚老汉，则交由凡俗处理便是，说不定，在不远处的县城内，还有亲人为其牵肠挂肚呢！ 江川暗自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油纸伞也放到了老汉身旁，这才身形一动，消失在了茶肆之内。 就在附近山中，江川查过小修士周身后，并无相关阵法的线索，这才一个火球，将其尸身化为灰烬。 随后便尽全力散开神识，向着山中的方向蔓延过去。 随着神识距离的拉远，神魂内的痛楚也在逐步加强，直到江川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在百里外的一处小山谷内，发现了一处阵法笼罩之地。 此处坊市多为散修，以练气修士为主，且往来人员不多。 等江川靠得近了，遮蔽坊市的阵法，在足够的阵法知识下，便如同虚设一般，可以轻松绕过的同时还不会触发示警。 坊市中有三名筑基修士，修为最高者达到筑基中期，其余两人均为初期。 此三人所修功法，也看不出异样，气息虽说各异，但也绝无丝毫邪异之感。 为避免打草惊蛇，江川便在距坊市十里外暂时驻足，每日观察三人之余，还抽时间就这两年的诸多感悟，进行了一番回顾和梳理。 正所谓温故而知新，在能动用神识后，在小塔的清心明性效果加持下，随着江川的思绪展开。 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道理，或是以前遗漏的细节，都于心头再次一一呈现，并逐步理解吸收。 脑海中的凉意也再次浮现，透入紫府的同时还蔓延向神庭，持续滋养并壮大着神魂之力。 就连丹田内缓缓转动的金丹，此时也仿佛受到牵引，速度逐渐加快，并隐隐有吸扯四周灵力的架势。 好在江川及时调动塔内灵力，这才将身边灵气的波动迹象给压制了下来，而金丹的异动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小塔灵气的灌注下，很快就又恢复到平稳缓慢的运转。 这让江川紧绷且激动的内心，有了一丝小小的失落，还以为可以借机突破到巅峰修为了呢！ 在坊市外枯坐了半月有余，期间，有一名面容消瘦的筑基初期修士，和多名练气修士有过接触，不过在其专用阵法的笼罩遮蔽下，江川也没有把握，在突破阵法后不被其发现。 因此江川也没有强行探究，而是跟上了一名和其接触过的练气修士，一番检查之后，练气修士同样有一面黑色小旗，神魂中也同样有一道缠绕的黑气缭绕。 江川没有惊动此人，始终安静等待，好在等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后，对方终于动了。 不过此人并没有向其他地方赶去，而是出了坊市后，直接来到了百里外的县城，在一间客栈住了一天后，这才在第二天夜晚，独自摸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之内。 江川在城外神识远远监控，在其进入宅邸后，便将其内的所有人等探查了一遍，不过却没有感知到什么可疑之人，只在一名着装讲究，透着富贵之气的员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阴冷之意。 而这样的阴冷感觉，在凡间的许多女子身上也有，乃是气血不旺，阴盛阳衰的表象。 因此，这样的一丝感觉也没有引起江川的注意。 直到脸庞消瘦的筑基男子，直接闪身进入员外卧房之内，并向还躺在床上的员外躬身施礼时，江川才露出一脸的错愕之情，显得不敢置信。 此时江川才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观察时足够谨慎，做员外打扮之人显然没有发现自己，要不然，自己这许多时间花的可就白费了。 员外起身后并没有开口，而是示意消瘦男子在旁稍座，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江川便察觉到远处，又有两道筑基修士的身影飞速接近，悄然靠近县城后，一前一后的向着员外府邸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