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第四章 尾随一路的胖子
胡然觉得自己的瓜子潮了,便又绕道去“陈糖记”买上了两包,才跟着宁独一同回家去。 走进瓜柳胡同,宁独刚要开门,停下手来,向后退了两步,向墙上寻去发现了一个很浅的脚印。 “怎么了,少爷?” “咱家进贼了。” “啊?会不会把我那两包瓜子跟八宝酥给偷取啊?”胡然无比担忧地喊道。 “以后怕是没钱买这些东西了。” 一想到以后不再有饭吃胡然立刻抢过了钥匙,打开了门,刚想向里闯,却被宁独一把拽了回来,力量之大直接将其扯到了胡同中。 梆! 两根木棒落空,砸到了地面的青砖上,溅起了水花,藏在门后的两个大汉立刻蹿了出来。 “你们是谁?”胡然又惊又怒地问道。 留仙居的掌柜此时穿过庭院走了出来,还有一名大汉从院墙跳了出来,手持一根木棒,封住了胡同的出口。 “你小子就是坑骗曾明恺三千两的那位吧!你身旁这位姑娘大概就是曾明恺家里的七小姐?嘿嘿,今天你算是栽在我的手里了。” 宁独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三个壮汉,也看到了介绍他买房的老乔,还有留仙居的掌柜,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曾明恺为什么要出一万两抓我吗,你看我值一万两吗?”宁独气定神闲地说着。 “怎么,这里面还有玄机?” “要不曾明恺怎么会出这样的大价钱?一万两银子可不算个小数目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玄机?” 三个壮汉已经围了过来,宁独也带着胡然退到了墙根,留仙居的掌柜跟老桥也走了上来。 “因为我知道他的金库藏在了何处!” 留仙居的掌柜对三个壮汉使了个眼色,有些狠厉地说道:“虽然你小子说的我有些心动,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有你这一万两就足够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宁独看着举起了大棒的三个壮汉,突然喊道:“他雇你们多少钱,我这里有一千两!” 三个壮汉干十年的勾当也赚不到一千两,手中的大棒自然停了下来。平日里找个打手,不过是一顿饭钱,距离一千两可差的远了,这次买卖他们一人得了十两银子都觉得赚大发了。 “愣着干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想坏了规矩不成?!”留仙居的掌柜突然喝道。 然而老乔突然出手,一棒子敲晕了留仙居的掌柜,对着三个壮汉说道:“甭管多少两,咱哥四个平分!分了后远走高飞,怕这掌柜的作甚!” 眼前这人值一万里,手里又有一千两,而留仙居掌柜的竟然只分给自己十两银子,老乔顿时愤懑,同时也经不住诱惑,就生了歹心。 宁独却盯着老乔,说道:“他能敲晕了留仙居的掌柜,就敲不晕你们?且不说那一万两怎么分,单单是把我送到关中去,怎么送?你们有打算吗?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摆布?我之所以值钱,是因为我知道曾明恺的金库在哪,你们觉得老乔到底是什么打算?还有,你们把留仙居的掌柜敲晕了,就不怕他醒来后报复?事情是他做的,与你们无关,现在他可是在拉你们下水!一步错可就步步错了!” 老乔怒不可遏,提着大棒冲了过来,喝道:“我先让你闭上嘴!” 然而三个大汉一掌推开了瘦弱的老乔,闷声说道:“你把雇主给敲晕了,我们不杀你就不错了。这事情你还要好好跟掌柜的解释。” 老乔突然咬牙厉声道:“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走!” 其中一个大汉顿觉不快,上去一脚便将老乔踹到了对面的墙根,冷声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掌柜的解释!” 瞪着大汉,老乔冷笑道:“这小子三言两语就让咱们反目,你们早晚会被他玩死,听我一句劝,立刻杀了他!” “不用你多嘴,我们自己会做事。” 宁独现在才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事情总归是有了些回旋的余地。要是真的被人一棒子打晕了,那才是真正的倒霉。留仙居的掌柜被撂倒了,老乔被踢出局,剩下的三个傻大汉,应该不难对付。不过要是被对方发现自己兜里没有一文钱,恐怕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三个大汉对视了一眼,拿着大棒向着宁独走来。 “好汉等等!不瞒好汉,我自小就体弱多病。就算好汉手里再有分寸,我也怕这一棒子下去我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那金库的秘密也就无人晓得了。” 三人又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大汉推了宁独的肩膀一下,喝道:“走!” “好好好,这就走。”宁独向着胡然使了个眼色,走在了前面。 就在走出瓜柳胡同时,旁边的街道上传来了声音:“等等,这个人,你们带不走。” 三个大汉神经顿时紧绷,其中一人按住宁独跟胡然,另外两人向前走了一步,目露凶光,提起了木棒。 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双米粒小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三个大汉,说道:“在这地盘上闹事,问过鱼龙街了吗?” “你是什么人?” “庞旧山,煊赫门。” “煊赫门?” “还不走?” 天都里面的人可以对任何事情不精通,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天都的势力划分。即便煊赫门只是一个商铺,但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得起的。平日里冒充大人物的不少,可眼前这个却不会是,对方那一身服饰可就值上百两银子。 “我们不知道这位少爷是庞公子的朋友,今日这事多有冒犯,还望庞公子大人不记小人……”为首者立刻做出了决定,准备放弃这笔买卖。 “带上另外两个。” 三个大汉不再犹豫,立刻松开了宁独跟胡然,跑进胡同里抬起了掌柜的跟老乔,赶紧跑了。要是不想莫名其妙就死了,还是离这些庞然大物远些好,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天都准则。 宁独审视着对面的胖子,说道:“从胡辣汤店一直跟到了这里,你想找我干什么?” 庞旧山立时明白这是宁独故意引诱自己出来的,要不然这几个人怕是走不出这条巷子,他笑着说道:“嘿嘿,这事得慢慢说。怎么,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好好谢谢我?” “怕是这事就是你在后面捣鬼,好让我谢谢你。” “人心哪有那么黑暗啊!兄弟我可是路见不平,像我这样的人可是很少见的了啊!” 宁独又看了庞旧山一眼,向着自己家里走去。 庞旧山立刻跟了上去,笑着问道:“这位就是曾明恺家中的七小姐吗?果真是出水芙蓉。” “她不是,曾明恺家中的七小姐跟你一样胖,这是我的侍女。再有,她一点都不出水芙蓉,顶多算是出水大葱。” 胡然怒哼了一声,说道:“少爷,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就算我不漂亮,你也不可以这样说我!” 宁独回头一笑,说道:“记住了,以后只夸你。” 庞旧山有些好奇地问道:“兄弟,那么曾明恺家里的七小姐去哪了?她可确确实实消失了啊。” 宁独翻了翻白眼,说道:“鬼晓得。” —— 渭水河畔,有人打捞上来一具肥硕女尸,经人辨认,正是曾明恺家中的七小姐。一桩命案上报于大同府,海捕文书开始下发,曾明恺也将悬赏金额提高到了十万两。一时间,关中涌动,人人都想找到那个价值十万两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