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尾随（一）

    等陆修几个人到的时候，看到刚才那个可以感知生物存在的女人正在等他们。

    另外的人都不在，估计是在跟踪目标。

    “副队你来了，我给你们带路。”

    “辛苦你了，情况怎么样？”

    “恩，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一个人在走路，本来我们是想直接上去抓住他的，但听李玫姐说了那些情报之后我们打算所有人聚集后再出击，这样也安全点。”朵朵说道。

    这是很明智的判断，一群人明知道一个潜在怪人很可能堕落成怪人的情况下还要独自去招惹，那简直就是寻死，一起聚集在一起出击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几分钟后当陆修看到那个怪人的时候，就松了口气。

    外表还是人类的模样，看起来异变并不严重，起码进化还没有让他彻底蜕变成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这种怪人凭借这十几个人的小队可以轻松应对吧。

    而现在，王淼正独此一人鬼鬼祟祟在街上走动，不时东张西望。

    很多年没有打扫的街道上，多年前破碎的宣传画和海报拖曳着游走，风一吹就能扫起一片灰尘，他在安静狭窄的路径上东拐西绕，不知要往何处去，等了好久才看见他走近了一个破败的洞口，那像是通往地下的隧道。

    “他要去什么地方？”李猛问道。

    “这里是通往下水道的。”陆修淡淡道。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既然早就搬家来到这里居住，那么上下班的方式不同很可能会引起地绝的注意的，即使地绝是一个情报收集垃圾的要死的组织。

    但王淼显然是考虑过的，虽然这个地方距离市区很远，而且已经被荒废了，但即使是被荒废的地方，地下水道还是和整个城市连接在一起的，用这个通道回到原居住地附近，然后从那里上下班，就很难被察觉到什么。

    甚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王淼即使在搬家后，还会在原来的房子待上一阵子，陆修脑海中想象出一副画面，一个干瘦的上班族在下班后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家里空无一人，家具和往常一样位置没有任何变动。

    但他没进厨房做饭，而是来到拉得紧紧的窗帘边上，通过缝隙往外观察，疲累的眼神熠熠生辉，仿佛白天一直沉睡着的灵魂随着夜幕一同苏醒。

    直到太阳彻底下山，夜生活来临，往常徘徊附近的调查者离开，亦或是许久不出现，他才会确定已没人关注着自己，才会和一个幽灵似的离开家，在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揭开肮脏的下水井盖。

    然后……来到这个无人的小区。

    心思如此深沉，陆修眯起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因为兴奋。

    能让他兴奋的时刻只有两种，变革前的刹那，或是面对有趣的事物。

    在战斗力上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人很难找，而眼前的王淼也绝对不是其中之一，让陆修能产生这种感觉的，是王淼这种与众不同的堕落方式。

    他毫无疑问堕落了，陆修敢保证，但别的潜在怪人全都是无法忍受狩猎欲望而堕落，这个男人却是自己踏入那个有去无回的深渊，他可以忍受更久的，但他早就不想忍受了，为此他准备了很久。

    他若是有点脑子，凭借那种口碑在公司也能混得不错吧，那种一事无成的处境恰恰证明了王淼并非一个脑子灵光的人。

    他所做的这些事却和他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他一定谋划了很久，一边和往常一样不同声色地生活着，一边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变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变成怪人，但他的种种行为却昭示着这就是他所想要的。

    改变居住地，并且伪装表面居住地，花费大量时间掩饰自己交通方式的改变，这些都证明他为堕落早早在做准备了，说是失踪，不如说是隐藏起来了，他随时都可以消失，也能继续伪装下去。

    他之所以不再继续，仅仅是因为他已觉得无需伪装了。

    “你你你！进去！”带队的人指了三个人。

    陆修第一次知道他是队长，看起来很老了，四五十岁总有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B级异能者并不少见，少见的事四五十岁还和年轻人组队的B级异能者。

    一般来说，总是年纪相仿的人组成队伍，或是年龄分布是均匀增长的，前者是成立不久的队伍，一群同龄人自发组建。

    而后者则是成立有些时间的队伍，随着时间推移，最初的队员拉着后辈加入，不同年龄阶层的人人数均匀。

    像这样年龄跳跃巨大，而且年纪大的只有一个人的情况，答案只有一个。

    他没有年纪相仿的同伴。

    而他又是队长，一个失去同伴来投奔年轻团队的人，是不可能当上老大的，之所以他是队长必然有原因，凭借这一点那又可以接着往下推理。

    这个队伍可能本来是一个更庞大的队伍，说不定里面四十五岁的队员还不少，可是在某个时刻，除了现任队长以外的人全都离开了，可能死了可能离队，总之队伍中只剩下仅剩他一个老资历和一群小年轻，然后他顺理成章成了队长。

    陆修随意想象着，回忆着从见到他们第一眼开始的种种细节。

    哼，有意思。

    可能的确如他所想。

    刚见面的时候，这十来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是队长，而是副队长李猛。

    当时见到自己时打招呼的也是他，后来上车分配哪些人坐哪辆车的也是他，这些队员提到李猛的次数也更频繁一些呢，不论地位但论关系远近的话，小年轻们显然和李猛走得更近。

    三人冲身后的李猛和老队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陆修注意到李猛的神色有点不对，似乎挺不高兴，但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拉回任务上了。

    陆修又自动开始分析起李猛的想法来了，实际上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对他根本无关紧要，不管里面那个王淼堕落成什么样，对他来说都构不成威胁。

    但因为前世一直身处极端危险的环境以及无比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让他有自动分析的习惯。

    “一切都好，我们跟着他，他完全没发现我们！”老队长的战术终端传出对面的声音。

    “别跟太近，有情况就回来，别太深，如果他一直走就别跟了。”老队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