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巧取寒露城
“应当是时候了吧……”林云暗自皱了皱眉,文渐军势如破竹,眼下冰湘湘、梁城双方已有些抵挡不住文渐军,再如此下去,墨家军说不得便是要吃些亏了。 罢了,不如临时改变下策略,总也聊胜于无了…… 林云将法力运于胸口处,大喝道:“起阵!” 前些日子他领兵在浜道前扎营与文渐对峙时,曾差手下兵将悄悄在地中埋下了阵眼,布下了一方杀阵,此刻文渐压得墨家军节节败退,渐渐已越过了那杀阵的位置,若是此刻起阵,定是能让文渐军首尾不能相顾,多少也能起些牵制作用。 冰蓝色杀阵一闪而没,在那杀阵起阵的瞬间,数以千计的蓝色剑芒在阵中闪烁起来。 阵中将士大惊,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在那些剑芒下横死当场,一时之间,整个杀阵中竟已一片死寂。 只是,那杀阵斩杀过数千兵将后,便在文渐军一干修士的联手攻击下破碎开来。 “林云小儿黔驴技穷矣,还不速速上前受死!”文渐冷笑不止,持枪纵横于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那白缨枪显然也不是凡物,每次挥枪皆有十数道枪影掠出,顺势收走十数士兵性命。 “继续擂鼓,我得上了。”望着手下将士不住被斩杀,林云心如滴血,自身旁拾起一杆长枪,也自从阵前杀出,径直向文渐所在处杀去。 一寸长,一寸强,他手中长枪虽是凡物,但却胜在攻击范围广大,只要法力掌控足够精妙,发挥的威力自不比法器弱许多。 见墨家军主帅冲出,一干文渐军士兵皆是悍不畏死地迎上前来,势要将林云拦截在此。 一时半晌,林云竟不得上前,身边敌军士兵如草芥般倒下,尸体更堆积如山。 目睹林云窘状,墨冰儿急忙驱策白龙来到他身旁,手中画雀弓弓弦不断震动,白羽箭连珠射出,每射出一支羽箭,敌方便有一人倒下。 而后,墨冰儿一手提弓,一手运起法力,幻化出一支寒冰羽箭。 她仰天将那支寒冰羽箭射出,寒冰羽箭飞上半空后,于众目睽睽之下炸裂开来,分散为诸多小箭枝,密密麻麻地向地上敌军攒射而去。 借着墨冰儿的掩护,林云风驰电掣冲向前去,横枪拦住文渐去路。 两人都停下了坐骑脚步,冷面相对,林云冰冷目光凝视着文渐,文渐则是竖耳仔细倾听,希望听出来人的身份。 “林云小儿。”半晌后,文渐冷笑出声。 “文渐老贼。”林云轻笑,“今日我便要为追风报仇。” 文渐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厉声问道:“池霜那老家伙在你那里?” 林云叹了口气,道:“他并不在我这儿,我将他放走了,池老将军德高望重,我如何能害他性命?若是日后我能擒下你亦是如此,我绝不会害你性命。” “那么我是该说句承情了?”文渐冷笑不止,心中自然暗觉林云话语大谬。 林云忽然笑了一声,道:“你马上便会知道了,在带兵方面,我当然及不上你,只是你这人刚愎自用,从不听从他人意见,这才导致了今日恶果。” “恶果,什么恶果?”文渐大惑不解。 “你且转头看看。”林云如是道,见文渐面色古怪,这才意识到后者眼睛不甚方便,当下忙又改口道:“你且转头听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话音刚落,文渐军后方又有一军杀出,为首者正是梁垚。 “这寒露城,我已取下了,若是你下马受降,我便从轻发落。”林云淡然出声。 文渐咬牙切齿,观其表情,似是恨不得将林云碎尸万段,只是此刻已不是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的时候,他必须要尽力挽回败局,将损失降到最低点。 受到四方围攻,文渐军大乱,争相向四处逃窜,虽说双方兵马相差不多,但文渐军一方战机已失,大败已成定局。 “文渐老贼,速速下马受降!”梁城远远纵独角兽而来,手中高举着墨家军战旗,宛若战神降世,向文渐冲来。 文渐忙舍下林云离去,此战他虽败北,但若是退回寒露城南方二城,再集结数万兵力,未尝没有再战之力。 此战所用的乃是林云与梁垚早先定下的计策,乃是声东击西之策。 押粮只是为林云出兵制造一个幌子,若是他无端发兵,文渐势必会怀疑,进而识破整个布局,而打着粮草的名义便自然是名正言顺了。 而林云也早早料到文渐会对一干粮草置之不理,进而向前掩杀墨家军。 待文渐军冲散了运粮车后,吕叔等人却是带着运粮车继续前行,与墨家大营中剩余的人马合兵一处,尽数归梁垚调用。 而梁垚也早在城中联络好了民夫,经一番暴动令城门大开后,梁垚将那一干运粮车接入城中,又将城中守军引入丛林,借着车中的草、油燃起大火,以火计大破城中守军。 说来也是文渐大意,他在外出时带走了大部分修士,城中的修士多半不是梁垚的一合之将。 于是,林云与梁垚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里应外合之下,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取下了寒露城。 只是林云心中却也明白,文渐虽败,却并不是败在他一人手中,而是败在他与梁垚、吕叔乃至冯万吉、平一豹等所有人的联手之下。 一个人的力量与智慧再大,只消他人齐心协力,必定能够将其击败。 “文渐老贼哪里走!”墨家大营中一干“天雷”修士们一股脑冲出,梁城、梁垚、荆棘、红袖、兰歌等人纷纷上前,自四面八方向文渐围攻而去。 文渐虽境界不及池霜,但却并不是一人出战,一干军中修士见文渐遇险,纷纷上前敌住雪鹰卫众人,嘴中喝道:“文渐将军,快走!” 此刻显然不是犹豫之时,文渐面如土色,手中白缨枪不住挥舞荡开身边攻击。 “生擒文渐!”林云也不多言,只是四字,一干墨家军皆是随之呼喊出声,反观文渐军将士气大跌,有些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弃刀在地,只等被墨家军将士生擒。 文渐料想眼前已是林云所有兵马,应当再无兵马去暗取浜道山上营寨,虽说那营寨久后必失,此时却应当可保无虞,当下他便调转独角兽向西侧山中行去。 “罢了,收兵入城吧,清点战损与俘虏,且先将他性命寄存下来。”林云安慰将士几句,随后大笑着向城中行去。 文渐仓皇逃入西侧山中林中,身后尚有几个小卒追赶,他闻再无旁人,便奋勇转身,将那两几个小卒斩杀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林云……”文渐钢牙咬碎,自他打仗开始,也并不是没有吃过败仗,只是如今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却让他倍感耻辱。 恍惚间,他忽然听闻有一熟悉脚步声正在向自己接近,只是刚刚死里逃生,他竟是想不起那人到底是何人。 “谁?”文渐倒提着白缨枪指向那人,双腿却轻夹独角兽之腹,只要对面走来那人稍有歹心,他便要马上驱策坐骑离去。 “是我。”那人幽幽叹了口气,苍老音色令他大显沧桑。 “原来池老将军,莫非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文渐闻言马上判断出了来人身份,脸上马上挂起了警戒之色,心中更是暗想:这老家伙莫不是因坐骑死在我手中而来寻仇的吧? 池霜凝视文渐半晌,轻叹道:“如今,当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想不到连你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住口!”文渐陡然大喝打断池霜,进而咬牙道:“若不是我太过大意,怎会被那小子钻了空子,你这逆贼如何能取笑于我?” 池霜寒声道:“败了便是败了,又何来恁多借口,取笑之说更是无从说起。如此不近人情,莫非是逼我给我那追风报仇不成?” 闻言,文渐更笃定了池霜已然投敌:“老家伙,你既然已埋伏于此,便不必再多言了,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池霜愣了一下,随后摆手道:“你我同朝为官,眼下却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若是我等自乱阵脚,高兴的只会是墨家那些……人。” 他本想说“墨家那些贼子”,只是又觉得有些不妥,因而便将“贼子”二字临时换成了“人”,只因他心中感恩林云三次饶命之情,因而才有此说。 文渐倒是没有注意到池霜的异样,只是狐疑道:“如此说来,你并未投降墨家贼子?” 池霜摊手道:“自然是没有,若是我当真投降了墨家,只消命人将城门打开,你便已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况你每夜喝得酩酊大醉,若是我稍有歹心,缘何这段时日你毫发无损?” 文渐好酒,每日夜里若不喝个天翻地覆便睡不踏实,因此每每到了夜里,池霜总要来回巡视一番,以防有探子、斥候混入军中。 这也是林云要提前解决池霜的原因,若有池霜在城中,一切计划便无从展开了。 “既如此,老将军便随我去寒露城南两座城池,你我各守一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