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妖魔街的日常
妖魔街，位于整个魔界的最上层，与灵界和人间相邻。这里本来是被称为“四圣兽”的犯罪组织的大本营，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陆续有走投无路的妖怪向这里聚集，慢慢的形成了一个等级分明的小世界。 有能力者向上攀爬拼命提升阶级，无能力者只能逐渐沉沦变为他人口中的残渣，死亡和痛苦常伴左右，凶杀与抢劫如影随形，黑暗的世界奉行着黑暗的规则，虽然残酷，但极为稳定，仿佛是颗顽固的石头，千百年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被吸引而来的妖怪们正是看中了这份稳定。没有黑幕，不讲究裙带关系，真才实学者享受荣华富贵，滥竽充数者死无葬身之地。无可挑剔的公平没有出现在文明之中，反而诞生于野蛮之手，不得不说相当讽刺。 黑歌是一名女性妖怪，她身穿破旧的斗篷，怀抱着从“救济处”领来的面包，用跛着的右足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小窝奔跑。久违的面粉清香让她口水直流，但她却舍不得吃上一口。因为小窝中的妹妹还在等着自己归来，如此美味的幸福当然要与她同享才行。 可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是如此困难，最终映入黑歌眼帘的却是自己小窝凄惨无比的现状。妹妹白音正被一群人狠狠踩在泥里，即使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那群人也丝毫没有终止暴行的意思。 是强盗，在原本的妖魔街十分常见，但自从新的政策颁布，这个职业就彻底变成了被禁止的存在。 “快住手！”黑歌大声的喊道：“你们要违背大人们的意志吗？” 一名强盗不屑说道：“这才不是大人们的意志，这是那个外来人的意志。竟然妄图改变千百年来的规矩，那个家伙总有一天会被吊死在妖魔界的大门前！” 仿佛是为了加重语气，强盗也加重了力气，被踩在脚下的白音发出痛苦的呻吟，让黑歌一阵焦急：“是是，你说的都对。就按照原来的规矩，你们赢了，拿走你们想要的东西离开吧，强盗在没有遭遇抵抗的时候是不会杀人的！” “哈哈，你也是个很懂规矩的小家伙嘛。”强盗们发出畅快的笑声，得意的说道：“你说的对，你们不反抗的话，强盗大爷是不会杀人的，现在把你怀中的东西交出来！” 黑歌毫不犹豫的照做了。食物虽然甜美，但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迎来希望。 两块被烤至金黄，表面还撒着白糖的面包被奉献了出来，本来是极佳的贡品，却意外招惹来了强盗的雷霆之怒。 “混蛋，原来你也是那个外来人的拥趸者！”强盗一巴掌把黑歌打翻在地，并狠狠一脚踩了上去：“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人，我们妖魔街才会被人看不起啊。可恶，可恶！你们都该死，该死！” 巨大的力量把黑歌的骨头踩的吱吱作响，血沫不住从她口中溢出，她艰难无比的做着最后的哀求：“我们……不反抗，你们……不能杀人，这是……规矩……” “让该死的规矩见鬼去吧，在魔界，力量就是规矩！” 规矩的维护者转眼间就变成了规矩的破坏者，这份无耻让黑歌深恶痛绝：“你们……破坏规矩，跟外来人……有什么两样？” 质问引来了无情的嘲笑，强盗们伸出锋利的手爪架在了姐妹俩的喉咙上：“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两样啊，只不过我们抢劫的是财物，而她抢劫的是权势而已。到地狱去后悔吧，小丫头，能跟自己的妹妹一起，感谢强盗大爷的仁慈吧！” 手爪狠狠的刺了下去，但率先而来的却是如海啸一般的声波。黑歌发出高亢的尖叫，白音也仿佛共鸣一般同时相应，姐妹俩的妖气互相呼应，让音波互相叠加变的巨大，将四周破败的建筑纷纷震飞，前一秒还耀武扬威的强盗们痛苦的捂住耳朵，最终只能像抽掉骨头的死鱼一般软到在地。 叫声停止，黑歌不住的往外咳血，白音也是一样，这个能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是姐妹俩唯一的保命手段。 黑歌爬过去将妹妹搂在怀里，用撕裂的嗓子发出干哑的安慰：“没事了，白音，已经没事了。我休息一会就带你离开，我们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建窝。” 但一名倒地的强盗突然颤动了一下，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姐妹吓的呆若木鸡。 “猫又吗？”强盗露出一个狞笑：“刚好，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猫又肉呢！” 手爪再次刺出，黑歌一把推开妹妹，可代价是自己的身体被无情贯穿。 “快逃，白音，快逃！” 但妹妹拒绝了姐姐的请求，如同张牙舞爪的小猫向强盗狠狠扑去。 白音再一次被踩在了脚下。 她们本就无力挣扎。 “该先吃那一只好呢？”强盗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先吃看上去更加有肉一点的妹妹。 黑歌被狠狠扔在了地上，虽然胸口被穿了个大洞，但妖怪的体质让她依旧保存着生命，也让她即将亲眼目睹妹妹被活活吃掉的惨状。 谁来……救救我们！ 黑歌在心中发出绝望的哀求。 只要能救下妹妹，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强盗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秒，温热的血便从脖颈出喷涌而出。 白音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无头尸体，发出无声的悲鸣，手脚并用的退回了姐姐身边。 强盗臃肿的尸体轰然倒下，露出了身后的凶手。那是一名拥有淡青色头发的少女，而凶器则是一根普通的红色发带。 “真是的，又是强盗。”少女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都是一个月的第几起了，青龙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可真能给我找麻烦。算了，以他的智商大概也只能想出这种程度的小伎俩，杀了一个月，他手下也快该无人可用了吧。” 少女自言自语的说完，连看也没看泥中的姐妹一眼，转身就走。 但一双肮脏的手抓住了她的裤脚，黑歌刚想开口，却被少女一脚踢开。 “搞什么，你弄脏我的衣服了。”少女一边拍打灰尘一边说道：“我可是相当喜欢这条裤子呢。” 强大又绝情，这就是姐妹俩对少女的第一印象。白音如炸毛小猫一样向少女发出声厉内荏的“嗬嗬”声，引得少女饶有兴致的看了两眼，趁此机会，黑歌再一次抓住了少女的裤脚，然后毫无例外的被再次踢飞。 “听不懂人话吗？不过这份求生意志倒是蛮值得肯定。”少女似乎生出了搭救的想法，让白音心中一喜，可少女接下来的话又让这份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妖力崩溃，胸口被戳了大洞内脏也烂了不少，而且还是个跛子……哦，这个是老伤。总之治疗起来超级麻烦啊，会耽误我的下午茶时间，所以就请你理所当然的去死好吗？”少女无情无义的理由意外的简单，在她眼中一条萍水相逢的生命压根比不上她天天都有的下午茶。 但黑歌没有生气，只是用虚弱的声音哀求道：“不、不用救我……只求您……收留我妹妹……当做手下、奴隶都行……请让她……活下去……” 白音的泪珠噗嗤嗤的掉落，无声的哭泣如同是有形的悲伤。 “你的要求很过分诶。”少女不为所动，还一脸嫌弃：“你妹妹不过是一只最下等的D级妖怪，你觉得我会需要这样的手下吗？至于奴隶，她这小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而且还是个哑巴，连解闷都做不到，简直就是个废物。话说回来你们姐妹俩混的还真是惨啊，一个跛子一个哑巴，现在的妖怪都这么鬼畜吗，不杀人只喜欢残人躯体了？” “并不是……妖怪……是人类。”黑歌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和妹妹……以家猫的形态……生活在人间……为了救助深陷火海……的主人……暴露身份……人类忘恩负义……叫来了……厉害的驱魔师……破坏了妹妹嗓子……我为了……带妹妹逃跑……才被打断了右腿……伤势无法治疗……最后跛了……” “哇，这可是一个标准的恩将仇报啊。”少女来了兴趣，乐呵呵的问道：“那么你一定很讨厌人类喽？” “比讨厌更讨厌……应该是……憎恨！”黑歌咬牙说道：“不是……可恶的人类……我和妹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少女更加兴奋了，她凑近黑歌，在一个极近的距离指指自己的脸说道：“可你一定想不到吧，你苦苦哀求的我，也是一名你如假包换的人类呢。” 黑歌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哈哈哈哈……你现在的样子，现在的样子超好笑啊！”少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以别人的痛苦为笑料的她简直称的上恶劣，但正是这份恶劣带来的欢乐，让少女改变了主意。 “决定了，我要把你留在身边。”少女昂首挺胸的说道：“被最讨厌的人类拯救，你的内心一定充满着纠结吧。我喜欢看你苦恼的样子，所以继续向我提供乐趣吧！” 黑歌恼羞成怒：“别小看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侍奉人类！”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少女微笑着说道：“你不想救你妹妹了吗？” 黑歌的尊严瞬间被打的粉碎。 少女得意宣布：“我不需要手下，更不需要奴隶。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宠物了。现在记住我的名字吧小猫咪们，我叫浦饭幽胧，正是你们要奉献身心的主人！” —————————— 黑歌：喵！（求推荐） 白音：喵！（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