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牵绊
秦将军气息微弱，指了指大本营里面的方向，然后就断气了。 雷羿轻轻放下他的遗体，拿起了秦将军手中的战刀，满身杀气的冲了进去！曲夜立刻对布罗修道： “拦着他！过去必死！” 两人立刻追赶上了雷羿，一把夺过他手中刀，布罗修沉声道： “十六盟的人都在里面！大本营十万裂能者都守不住，这么多地裂级的将军都死在门口了，你进去干什么去？让他们多杀一个么！” 曲夜也急忙道： “十六盟中的西凉族、纳达雅克族、红洞血族，全都是杀人如麻的屠族者，曾经屠杀的地方不计其数，杀到兴头上时谁都拦不住！但我刚才看那些人族尸体，不像是经历屠族而死的，大部分都是战士，平民尸体不多，所以很有可能十六盟维持原本的想法，希望奴役人族，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溜进去看看，只要人族没有灭绝，你还是可以蛰伏再起的，留得青山在才是最重要啊~” 雷羿闭上眼冷静了十几秒，睁眼点头，声音有些抖动： “好，我们先去看看。” 布罗修和曲夜在雷羿两侧，三人进入到人族大本营中央区域，数万异族人已经全都聚集在这里，而人族全部被集中在了中间的广场上，足足上千万人！密密麻麻的，人人脸上都是忐忑和惨白，人们由于害怕而挤在一起，希望同族的温度可以带来一丝丝安全感。 只见一个绿皮白甲的异族上前冷冷的说道： “先杀一半。” 他说完，雷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看见异族中走出数百人，同时对着人族挥起了锋锐的刀剑！ 接着雷羿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广场中央密密麻麻的人族倒下一大片，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成河...而布罗修和曲夜死死的抓住雷羿的双手，雷羿却没有挣脱，而是紧闭上眼，跪在了地上。 寒风没有丝毫的情感，不断的将血腥味吹到雷羿面上，就像悲歌中的序曲，他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堵塞过。百米外，惨烈的场景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哭喊声就像魔咒一样，让敢于拿自己断骨杀人的铁血雷羿都彻底瘫软下去，不敢直视。 然而动静刚刚沉下去，那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再杀一半，留下的当做奴役。” 此时，雷羿已经跪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怒发冲冠，只是闭着眼睛跪着，冲着广场的方向一头磕在地上。 不知多久，广场上又传来声音： “我知道你们人族逃掉了一部分，我们也不会追杀的，但是从今日起，人族就是我们十六盟之奴，其他人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一个为奴的种族，在哪里都是苟且，我西凉族屠族无数，今天让你们为奴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声怒吼从四面八方传出。 “人族绝不为人奴役！” “你们欺人太甚！大不了同归于尽~” “屠我族人，次仇恨不共戴天！” 忽然间，周围涌入上万人，全都是人族的先遣战士，他们此刻都红了眼睛，恨不得将这些异族拆骨剥肉！而异族人并未惊慌。 刚才那个下令屠杀人族的西凉族人笑道： “呵呵，真是愚蠢，本来都跑掉了，说不定能够多活几年的，非得回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他一挥手，十六盟的人们迅速上前，双方的实力悬殊...人族的战斗力根本掀不起风浪，不过半个多小时，场面已经平静下来，刚才冲出来的人族先遣战士全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雷羿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地上的玻璃渣子将他的额头和双手刺破，鲜血缓缓流淌在地上，和远处数百万惨死的同族同胞的血液一同流淌着... “看见了么，现在冲出去的后果和他们一样！毫无意义。” 布罗修说着，和曲夜一起拉起雷羿。 “走吧，今天你在不在这里于事无补，这些血债得有人记着，有人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一向嘴贫又没正行的曲夜在这时也沉默起来，面对数百万无辜生命的屠杀，没几个人可以泰然自若。 两人将已经毫无动作的雷羿拉走了，周围有小型的临时城镇，是安排异族探险者而建造的，他们三个开了一间房子，两人在房内看着雷羿，生怕他脑子一个没转过弯，冲过去找十六盟报仇。 几个小时后，人族一个大本营被屠灭和奴役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原本劣等种族的下场是没人关心的，但是人类的数量毕竟太多，一个大本营中有两千万的人口，这一天就被屠杀数百万！引起了一些关注。 发生在身边的种族灭绝，这引起了一些下游种族中排名靠后的种族的兔死狐悲的心理。 过了半天，布罗修和曲夜忽然发现房内的雷羿不见了，两人急忙寻找，一个多小时后在人族大本营的残骸中找到了他。 这个地方血气冲天，没人愿意前来，偌大的人族大本营已经变成一片死地，只有雷羿一个人跪在这里，跪在广场前...此时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数百万尸体都被异族使用专门的药剂化成了灰烬，这是为了防止瘟疫出现。 数百万人，一日之间生命消逝，又尸骨无存。 但是地上流淌不尽的血液还在，空中已经降下大雨，这片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发生过悲惨的地方都会降下大雨，这冲天的血气和冤情似乎引来了上天的情绪，但对于弱小的一方来说于事无补，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大雨也无法冲尽这些血迹，反而汇聚成了一条血河，在这里，无数的灵魂在哭泣，无尽的悲歌在诉说。 雷羿起身，来到这越来越宽的血河前，双手捧起一汪血水，轻轻抚在自己面上，他要洗清自己的冲动，自己的怒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 这就是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一条充满了血和仇恨的路，一条弱小就是罪过的路，一条强大才能公平的路。 雨中，布罗修和曲夜站在远处看着雷羿，不由长叹。 在这无尽的宇宙，王族统治，大帝称尊，数万种族强者横行，他们三个现在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雷羿更是一个刚刚被屠族的劣等种族的幸存者，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但是，小人物也有成长为巨擘的一天，没有人生下来就能号令四方，今日的小人物终有改变历史进程的那一日，雷羿心中坚信这个道理！从今天起，他必须靠着坚信而活着，并且战斗下去。 雷羿捡起一把大剑，那是一名人族将军的剑，雷羿将它用力挥下！插入在广场正中，这就是数百人族唯一的墓碑，他拿出光之剑想要刻下些碑文，但手在空中停留了几分钟，还是放了下来。 “将来，我为我们讨回公道的那一天，再回来留下碑文。” 雷羿默默说道，手掌紧紧握在剑碑上，剑刃已经割破了他的手，滚烫的热血顺着剑身留下，和血河混在了一起。 远处，布罗修也弯下腰，对着广场的剑碑弯腰鞠躬，对他来说，人族是朋友，向雷羿一样的朋友，大家一起战斗过，虽然他们只相识短短一年，他也没想到，当初离开后便是这样的结果。 雷羿转身走到两人身前。 “走吧，去魔茧战场。” 他声音如常，表情也像平常一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埋在他心底，成为了日后的动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