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混蛋
拿了柏林金熊奖，姜闻的声望一夜暴涨突破天际，正式成为内地第二大导演，仅次于拿了欧洲三大满贯的张一谋。 又不同于老谋子在国际上的老持承重敬小慎微的那种行事作风和拍摄风格，天马行空鬼马灵动的姜闻在导演圈子里又是另一种吸引。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姜闻认识的人里面也有这样一种风格的人，也是个导演，也很有名气，叫昆汀塔诺蒂诺。 昆汀跟姜闻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开挂人生，开挂导演。 87年执导处女作短片喜剧在纽约短片电影展上拿到头奖，91年执导首部长片喜剧电影《致命浪漫》……赔的老惨了，但昆汀这货却是拿着五万块美金喜滋滋的抽身离开这部口碑两极分化的电影了。 94年，一部《低俗小说》在法国戛纳电影节一炮而红，不但拿下了最佳电影金棕榈奖，更是奠定了好莱坞反传统的环形叙事结构拍摄手法，成为开宗立派的一代电影导演。 《低俗小说》成为世界排名前十的经典，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导演，美国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木兰花》，英国鬼才导演盖里奇的《一杆大烟枪》，美国鬼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蝴蝶效应》，华夏鬼才导演宁昊的《疯狂的石头》等等。 95年凭借《低俗小说》昆汀又拿下了奥斯卡金球奖英国电影学院奖芝加哥影评人奖等等一系列的大小奖项，成为那一年最成功的导演。 昆汀的导演风格极具个人特色，疯狂，幽默，黑色，讽刺，各种机缘巧合下的人生百态，故事很有张力。 丁巍对昆汀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因为他是一个奇迹。 跟姜闻一样都是四年磨一剑的低产导演，但部部各有特点都是经典，奇怪的是他的电影从不在电影节上拿下影帝影后奖杯，全都是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电影。 94年《低俗小说》戛纳电影节最佳电影，95年金球奖最佳电影最佳原创剧本，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09年《无耻混蛋》金球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奥斯卡最佳男配角，13年《被解救的姜戈》金球奖最佳导演，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16年《八恶人》金球奖最佳原创剧本，奥斯卡最佳女配角。 他的所有电影，个人风格浓烈到能抢走所有人的荣誉，都能一眼看出这是昆汀的电影，哪怕是合作过好几位影帝级人物，最出彩的莫过于那些不是影帝影后的配角。 他跟姜闻是在95年7月份参加中美第二届杰出青年交流研讨会时认识的，那一年姜闻凭借《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国际上崭露头角为华夏电影人争光添彩，而昆汀在凭借《低俗小说》成为美国最具个性的杰出青年导演，风头也是一时无两。 95年8月份，姜闻在长安拍摄周小文导演的《秦颂》，昆汀还专程从美国飞来探班姜闻，还在古都长安城里高谈阔论喝酒聊天享受美食。 姜闻的导演之路离不开马丁斯科塞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两位大导的帮助，91年的时候拍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的时候，姜闻就和上面两位认识了，那个时候马丁就鼓励姜闻做导演。 回国后，姜闻还收到马丁斯科塞斯从美国寄来的电影《风怒的公牛》和《出租车司机》的剧本手稿和分镜头剧本等东西。 这是这一次会晤和一次越洋交流促使姜闻正式下定决心当导演，然后有了94年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但昆汀才是那个跟姜闻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拍摄电影过程中契合度最高的那个，尽管两人拍摄手法和风格大相庭径。 姜闻曾直言，他跟昆汀就像一对肤色不同长相不同的双胞胎，思维情绪高度接近。 昆汀是专程从美国飞来恭贺姜闻的，他这几年正在寻求改变，暂时放下了执导电影的工作。 “哈，金熊啊，恭喜恭喜了。给，这是我的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姜闻就叫了丁巍一个人，找了一家华夏菜馆提前预定好，两人坐在包厢里等着。 风尘仆仆的昆汀进门，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泡沫冷冻盒子，大笑着递上。 姜闻和丁巍站起身来，姜闻先给昆汀一个热情的拥抱，又给丁巍昆汀两人介绍一下。 昆汀看一眼丁巍眼里露出一丝高兴，伸出手来：“哈，我知道，华夏丁，差点儿击败丹泽尔华盛顿的准影帝嘛……” 丁巍脸色一僵，仔细看一眼这人的表情，心里拿不准这货什么意思。 姜闻锤了昆汀一拳，朝丁巍解释一句：“别理他，这混蛋就这样。” 好吧，姜闻总算说对了，这真是一个混蛋。 “OK，OK，我的错。你们华夏人就这一点不好，太谦虚了。事实上，你本来就是差点儿击败丹泽尔了的，只不过被柏林这该死的政治影响了……” 昆汀跟姜闻还真挺像的，都是心直口快，都是……给人伤口撒盐的混蛋。 晚宴的时候，光彩夺目的巩俪过来亲自给丁巍姜闻两人道喜，说了一段评审过程中的趣事。 在首轮最佳男演员的投票表决中，小李子和金凯瑞率先出局，丁巍姜闻丹泽尔华盛顿各得两票，成三足鼎立之势。然后第二轮的时候，评委会又看一遍三部电影，巩俪就提出一个想法，单看影片质量《鬼子来了》有没有成为最佳电影的资格。 于是，第二轮姜闻出局。再是第三轮第四轮，结果都是一样的，丁巍和丹泽尔华盛顿每人3票打平。 出现戏剧性的一幕是那位霓虹国评委，她一开始对于《鬼子来了》持有严重的偏见，态度极为强硬，引起了德国本土的两位评委的反感，在影帝第五轮投票表决的时候两位德国评委一改之前将票投给了丁巍，一下子出现了丁巍4:2领先丹泽尔华盛顿的局面。 然后，那位霓虹国评委就彻底撒泼了，口出狂言质疑巩俪，质疑本届电影节评委会，并表示她会在电影节后向媒体揭露这种不公平不公正。 无奈之下电影节主席莫里茨哈德尔出面安抚，他跟评委会六人关上门私下探讨一番，做出了让步，丁巍可以失去影帝，《浮屠》可以得到一座银熊奖。 巩俪略有失望，戛纳和威尼斯都有内地影帝，就只有柏林影帝还未被内地演员拿到过，她想让丁巍补全这个空白。但身为评委会主席的她深知柏林电影节的政治地缘的惯性和影响，并且舍弃一座影帝奖杯，拿到另一座大奖，也算不虚此行皆大欢喜的结果了，这是莫里茨哈德尔最后的让步了。 于是她也不再坚持，至于那位胡言乱语的霓虹国评委，则是彻彻底底的在德国人面前展露了霓虹国人自私自利让人不齿的一面，她的评委生涯大概是到头了，至少柏林电影节永远不会再找她了。 巩俪说这个的时候，还善意的劝了几句，拿不到有拿不到的好处，比如树大招风，比如跟柏林电影节结个善缘等等。 丁巍想了想，觉得这种参加过很多次电影节的老前辈说的很在理，心里的一丢丢郁闷和不愉快就很快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听起昆汀这浑人心直口快，略感不舒服，到也不用太在意，这是欧美人直接的性格所致，还真不是讽刺。 跟昆汀握了握手，丁巍脸上笑嘻嘻的，昆汀吃痛喊了一声：“哦啊，你这混蛋，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丁巍嘴上说原谅他，握手的时候稍稍用力了，看着昆汀叫出声认输也算是小出一口气了：“Sorry，我的错。” 昆汀捂住他带来的白色盒子不让姜闻打开，看着丁巍：“你带了什么？” 丁巍一怔，不明白这货又起什么幺蛾子。 “礼物，你带了什么礼物？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第一次见面都要送礼物的……这个是我从美国带过来的。”昆汀一脸的严肃。 丁巍翻个白眼：“你少唬我？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美国人什么德行？再说，你这个是送给老姜的，又不是给我的……” 昆汀摇头：“不不不，这就是给你的。” 丁巍一怔，看一眼姜闻，见姜闻也板着脸，猛地反应过来，捶他一把：“卧槽，你俩给我设套！啊？你俩无聊不无聊？” 昆汀哈哈一笑，指着姜闻：“你肯定给他提前透露了，这把不算，我不认。” 姜闻瞬间黑老大上身一拍桌子：“卧槽，谁高密谁孙子。” 昆汀看他两眼：“真的没有？我不信……” 丁巍听出来了，这俩混蛋似乎合起来骗他，还拿他打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赌什么。 昆汀笑了笑，重新递出手：“好吧，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昆汀塔诺蒂诺，一个没有祖国信仰的导演，跟你开个玩笑。” 姜闻在旁边补一句：“还是一个混蛋导演。” 丁巍跟他又握手：“好吧，我原谅你了，我叫丁巍，一个华夏演员，我爱我的祖国。” “我也爱华夏，尤其是华夏美食……那个泡沫简直是世界上第一美食。”昆汀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那个白色盒子，“泡沫”三个字竟然是用的很生硬的汉语说的。 “泡沫？邓子棋一戳就破的泡沫？” 姜闻哈哈一笑：“羊肉泡馍，长安同盛祥的羊肉泡馍。邓子棋是谁？” 丁巍摆手：“没谁。你领着去的？” 姜闻嘿嘿一笑，小声道：“你没见他当时对着一小盘烤腰子什么表情，非要老板不要切，直接烤成整个儿的……” 丁巍扑哧一下笑出声，脑海里是一个怪异的外国人，对着盘子里的两个……完整的蛋，一副无处下嘴但又爱不释手的模样。 95年8月昆汀探班姜闻的时候，姜闻就领着这货在长安吃遍了华夏美食，一开始昆汀听说这是羊下水做的，死活不吃，可等到端上来，姜闻将掰好碎馍倒入羊杂大碗的时候，昆汀试着吃了两口，然后就屈服了，连吃两碗直呼太特么好吃了。 “哈，姜，你看，这是我从法国订购的高地黑山羊蛋，唔，羊……” 昆汀一副得到心仪已久的圣诞礼物的表情，打开盒子，指着两颗还带着血迹的黑红黑红的东西大声道。 丁巍伸着脖子看一眼就想笑：“腰子？” 昆汀深以为然：“对对对，羊腰子，正宗法国黑山羊的，据说还是童子羊，你看，上面还沾着血丝呢……” 这下丁巍本不住了，彻底笑出声。得亏俞老师没来，要是俞老师来了听见“童子羊”这个词，再加上昆汀这幅敬献至宝的语气和表情，非笑的喘不过气来。 姜闻的脸当时就绿了，一拍桌子怒吼：“你俩才是故意玩我的吧？啊？一个送一对儿羊腰子，一个定了一副牛逼，童子羊，小母牛……你俩是混蛋吗？” “哈哈哈……” 丁巍笑得更大声了，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