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灵山解封 第四章 船与灵山
存在无数年的诗圣雕像，在今夜彻底毁灭，化作碎块激射八方。 雕像附近的地面，以光团落地的部位为中心，向远处蔓延裂痕，广场上的板材，被巨大的力量卷起，漫天飞舞，而后重重落下。 秦文倒在地上，距离那颗流星坠地的地方不是太远，他的身下已经出现血泊；哪怕是极为虚弱，秦文的意志中，也还有两个字——李静。 他的视线很模糊，看不清周围环境，喉咙疼痛无比，在他感知中，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从那个部位流淌出。 “李静”他大声的呼喊，可惜这声音微弱，变成嘶哑，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秦文很急，他想知道，李静是否安全。 眼前越发的模糊，他的精神越发疲累。 “我要死了吗？” 秦文无法动弹，只剩下少许意识，而且呼吸太艰难，心脏的跳动越发微弱，频率越发的小，直至完全消失。 记忆深处，突然浮现自己的短暂时光，从咿呀学语到蹒跚走路，从秦舞出生到自己上学，从高考失利到被表白一幅幅的画面，交替出现。 轰！ “人临死之际，会看见人的一生么”秦文挣扎了两下，双手撑起了身体，又重重落回地面，意识逐渐消失，生命流逝。 这座牛头山，以广场雕像为中心，开始解体崩塌，轰然之声传遍八方，附近的居民被瞬间惊醒，城市中出现骚乱，以为是发生地震，各种呼喊声沸腾。 秦文的血，流向八方，逐渐冷凝。 一团明灭不定的光，从地表出现，悬浮在半空，周围尘埃不能近。 每次呼吸的时间，这团光源就会明暗交替。 明亮时，宛若小月亮，清辉弥漫，照耀周天；黑暗时，显现出本体，仅有巴掌大，是船体模型。 “好熟悉的味道”沾染血液的船体中，有声音传出，还很微弱，而后惊喜道：“这是你的血液，为什么会这么弱？我破损的太多，似乎失去了太多记忆” 船体移动，依旧在光暗交替，落在秦文的后背。 连牛头山都能砸塌的船体，却开始融化，化作金属液体，融入秦文的身躯中。 黑暗中，秦文的意念在模糊，他有种大彻大悟，自己的生命正在凋零，像是落蒂的花瓣，落入泥土便是死亡。 “才有了女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他很想挣扎，很想怒吼，很想指着苍天，述说自己的委屈，可他没有力气，没有形体。 不知过去多久，或是刹那，或是永恒，他的身躯灼热起来，如同沉浸火焰中。 秦文又感受到温暖，那是生命的气机，从后背传递，蔓延向全身。 那份灼热，汇入他的身体，在他的血液中流淌，经过残破的身躯，向着心脏而去。 说来也奇怪，那灼热所过之处，他破碎的身体，以能感受到的速度恢复，肉芽生长的声音，在此时竟是如此美妙。 咚！ 当灼热来到心脏时，本已罢工的心脏，突然活了过来，发出有力的跳动声。 那份灼热，被心脏泵送而出，分散成无数份，随着血液流淌全身；灼热弥漫全身，又如万川归海，重新集结于心脏中。 秦文感觉这灼热，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在躯体中来回游动，大感有趣；而他的身体，也在灼热来回游动的过程中，直至完全恢复。 九次泵送至全身，回返心脏后，那份灼热消失，让秦文失去了对它的感知。 呼！呼 秦文睁开眼，发出强烈的吸气声，像是溺水无法呼吸的人，突然回到了岸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贪婪的吸收空气。 许久过去，秦文意识才恢复，看着周边的废墟，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做梦。 “是我产生了错觉，还是我一直都在梦中？”秦文拍打脑门，刚想咬手，恍惚间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液，并未完全凝固。 “嗯？” 秦文沉吟，仔细看着手臂，外衣内衣都已经破碎，甚至被血液染红，手臂上有血，血液下是黑色角质物，散发出恶臭味。 他捏着鼻子，打量自身，沾染了太多的血，肌肤表皮上，覆盖满了杂质，脸上也是如此；李伽的香水味，早就被恶臭淹没。 秦文爬起来，从怀中掏出手机，顿时心疼不已，存了许久的钱才买的手机，已经变形，屏幕上满是裂痕，连开机都无法做到。 地面不时的抖动，发出轻微的震颤，那是外围山体在坠落，从牛头山上脱落，烟尘冲霄而起。 秦文收好手机，揣进裤兜中，向着草堂走去，里面有池水。 诗圣草堂也坍塌，正门前的牌匾碎成好几块，秦文走了进去，来到荷花池中，水流并没干涸，他直接跳进去，连衣服都没脱。 池水被污染，秦文清洗着自身衣服，水流化作红黑色，还有恶臭伴随。 爬上岸，躺在碎裂的地板上，秦文感觉阵阵抖动，山体仍在解体，每隔几分钟，都会脱落几大块。 “山上还有人吗，我们将全力营救你”牛头山公园外围，响起了长长的警笛声，也有作业人员拿着扩音器，大声的呼唤。 他很疲惫，可强打着精神站起来，走出破碎的草堂。 心中想着，要在官府人员到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死去，又活过来，这是什么鬼？ “也就小说情节了吧？”秦文呵呵笑道，这东西说出去谁信啊。 莫名其妙的受伤，生命气机消散；莫名其妙的活过来，如同做梦。 而且体内，曾真实的出现过某种灼热之物，随着心脏的泵送，而发散全身；可现在，人苏醒过来后，秦文都找不到了。 种种疑惑汇聚在胸，让他不由想起小说电视剧中，有某少年不幸坠入深渊，受重伤却不死，侥幸得舍利子金丹之类的东西，不仅重伤痊愈，还练成了绝世神功？ 摇摇头，秦文停止幻想，鸣笛声愈加刺耳，叹息道：“不管如何，既然官府介入进来，我必须要逃走。” 这件事毫无道理可言，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又怎么和官府人员解释？反而若是遇见，肯定会麻烦不断！ “李静呢？”秦文突然变色，自己那个便宜女朋友，去了哪里？ 他急忙拿出手机，然而裤兜中的手机，已经变形，屏幕碎裂遍布痕迹，连开机都做不到。 气急败坏的秦文，想要砸掉手机，伸出去的手，又迅速收回来；这手机可花了他高中三年的所有零花钱，希望还能修好。 他跑出草堂，来到广场上，寻找到了自己留下的血痕，也有校服的碎片，并不是李静的，都是自己的。 “嗯？当时好像有银光闪过，李静就消失不见？”秦文仔细回想，当时快失去意识时，自己被李静推开，而后银光闪动；从那之后，李静就再也不见。 “她应该没事吧？” 搜寻许久，没找到李静的痕迹，秦文不确定的说道，而且山下的警笛声越发刺耳了。 他决定先离开这里！ 来时的山路，已经碎裂，剩下残破的石板阶梯，他依稀能辨明个大概方位。 连蹦带跳，秦文没发现，他的身手便得敏捷了，速度要比从前更快。 来到山脚下，秦文却犯了难，那里迷雾阵阵，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随着靠近，不太明显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他咬着牙，直线奔跑出去，来到了后山下的街道，看着那群围观的居民，脸色骤然变化。 牛头山还在碎裂，从破碎的地方，溢出阵阵气体，不算浓郁，像是迷雾，转眼就笼罩了大片区域。 进入牛头山搜救的人员，突然吸了口这些物体，感觉喉咙都要炸裂，火烧火辣的疼，自咽喉蔓延全身。 他们急急忙忙的退出，进入旁边的救护车，开始检查身体。 “并没有问题，你身体非常健康。” 设备很简单，可医生护士都很用心。 误吸迷雾的作业人员，浮现怪异之色，刚才吞吐的物体，刺激性太强，他以为是毒气，都做好留遗书的准备，没想到只是虚惊。 此时的牛头山，完全被诡异的迷雾包裹住，像是隔成了两个天地，外围的作业人员，身穿防毒服，拿着高强手电筒，进入其中。 “连线七号，让他汇报情况”指挥人员安排，通过通讯设备，要和七号取得联系，然而对方的通讯设备，似乎没有信号，无法连通。 “连线三号” 依旧无法接通。 外围的人，不断的尝试，想和里面的联系，所有人都试遍，找不到可联系的人。 “难道这诡异的迷雾，能隔绝讯号，莫非是”现场总指挥，顿时心神骇然，想起了几年前所经历的那件事，他急忙坐上轿车，把车窗锁好，拿出通讯器，找到许久都没拨打过的电话，然后摁下呼叫键。 “讲”通讯接通，那头传来个粗犷的声音。 “报告首长，灵山解封了”这位指挥长呼吸都急促起来。 电话那头，那人的声音，也有些急促，“哪里？” “梓潼城，牛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