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海晏河清
楚天天跑得快，没等楚玉出手揍她，她已经跑回了枫林苑。 顾长灵在一旁抿嘴偷笑，总觉得楚天天这个小姐妹当真是优秀，“楚姐姐，韩家现在这么做，当真是卖国吗？我回想了一下，我见到的那些侍卫确实不像是北齐人，看他们的打扮倒是不觉得如何，不过他们手上的刀……好像是南夏的佩刀。” 顾长卿眉头一皱，“又是南夏？” 楚玉也是一惊，韩家跟南夏的私交这么好吗？一次两次的都是南夏，他到底要做什么？ 顾长卿与安明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去法华寺看看。”话音刚落，一行人起身便往外走。 楚天天已经跑回了枫林苑，唯有顾长灵带着一起去了。为了节约时间，大家选择骑马前行，不多时，一行人匆匆赶到了法华寺。寺里的僧人见他们这般行色匆匆的模样都有些诧异，却也不敢拦着。 “在后山呢。”顾长灵一路领着大家往后山走去。 楚玉曾经带着安若若来过法华寺，对这里还算是熟悉，跟在顾长灵的身后走去也没有觉得多么陌生，顺势将路线记在了心里。 一行人赶到山洞口时，果然已经没有了韩之语等人，大家点了火把相继走进洞中，那些被迷倒的侍卫们也都不见了踪影，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却是没人动。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诸位，在面对这些宝贝时，也都直了眼。 “是官银。”顾长卿拿起一锭银子沉声说着，“他们的胆子还真大，怪不得韩启年当初会轻易地决定帮我，想来也是想私吞这笔钱财。” 安明明有些费解，“他们是如何将这些大箱子运进来的呢？若是走明路，寺中的僧人都会看见。可若是走暗路……” 这里是法华寺，不论是谁想在法华寺做点什么，都不会瞒得住主持。更何况，就是在这里开凿山路，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怎么可能一直都不被发现呢。 “大毛，你带人将寺中僧人先集中起来，尤其是主持，万不能让他跑了。” 刚刚他们这一行人来得气势汹汹，想必主持已经得到消息了，若是对方真的与这笔钱财有什么瓜葛，一定会想到跑路。 “属下明白了。”大毛领命，带着侍卫率先离开。 顾长卿将所有箱子都打开了，将装有官银的箱子数了数，竟然多达十箱。这得是贪污了多少赈灾的款项，才能攒下如此多的官银。 “安大人，你回去查一查最近十年临州发生过什么灾荒，朝廷拨发下来多少银两。” 安明明点头，他已经明白了顾长卿的意思。 “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是顾小姐和安小姐看到了韩之语的真面目，她既然跑了，也可以拒不承认。”安明明很是担心。 楚玉却是笑了，“跑了更好，只有跑了才可能与同伙联系，咱们才可以顺藤摸瓜。若她真被咱们抓住了，咱们还如何找到她的伙伴？” 顾长卿挑眉看向楚玉，正巧对方也在看着他，四目隔空想对，火花一闪而过。楚玉率先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负责跟踪韩之语，你们可以负责其他事情。” 安明明主动地将他们刚刚的小动作忽略掉，只觉得自己做顾长卿的下属真是太难了。 “你要小心。” “知道了。”楚玉觉得这个山洞太闷了，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尤其是在面对顾长卿关切的神情时，更是有一种想钻进箱子里的冲动。 自那日后，韩家一直风平浪静。 韩启年平日里除了养花逗鸟，就是晒太阳，一副养老的姿态。 韩之语更是潇洒，每天晨起都会习武，随后便是在书房里看书，或是找韩启年切磋武艺，并未有陌生人拜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玉守了三日之后，便放弃了。 “刚刚闯了大祸，他们自然会安稳一段时日。”顾长灵毫不意外地说着，将手中剥好的贡桔送到楚玉的手边，“祖父派人送过来的，尝尝。” 这个时节居然能吃到贡桔，还真是奢侈啊。 楚玉毫不客气地将小小的橘子塞进口中，酸甜的口感十分舒爽，“韩之语知道我在盯着她，她不会有什么妄动。” 顾长灵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楚玉，“那她现在是不是也知晓你已经走了呢？” 楚玉大方地点了点头，“我能去盯着她，是在意料之中的。我盯了三日无所收获，然后离开，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接下来，她才会开始行动啊。” 顾长灵了然地点了点头。 “荣王爷和钱大人他们再有八九日的脚程就该到临州了，那笔钱财正好可以用在加固堤坝之上，也算是物尽其用。” 楚玉赞同地点了点头。 顾长灵见楚玉对民生问题很是关心，有些好奇地问道：“楚姐姐，你长在富贵人家，为何对寻常百姓的生活那么在意？” 楚玉吃着贡桔不由得一怔，寻常百姓的生活？ 她看向顾长灵，见对方很认真地在看她，有些苦笑。 若不是经历过人生大悲大苦，又有谁会在意旁人的生死。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独善其身的，若是河坝决堤，百姓流离失所，你觉得那些难民会老老实实的挨饿等死吗？他们会揭竿而起，他们会劫杀富绅，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他们会做更多的事情。” 顾长灵沉默了。 楚玉缓了缓，接着说道：“这一世，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度晚年，只求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顾长灵震惊地看着楚玉，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商女，这番见识和修养岂会是一介商女所拥有的？ 不远处的回廊中，李嬷嬷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女，紧抿了双唇。 那真是她一手带大的公主吗？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公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忽然间想起那一日，楚玉叫她让暗卫运尸体一事，那时她就知道了，有些事恐怕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