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湖海观澜
仙蚕丹，名字当中虽有‘蚕’字，但其原料与‘蚕’并无太大关系。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乃是因为它有让人脱胎换骨的药性。 传说上古有神虫仙蚕，仙蚕有九变，每一变便会化一次茧，每一次化茧重生之后，修为皆可翻倍增长。 仙蚕丹的药性，与这种神虫颇为相似。 而火桑洲的根本，便是一株火桑祖树，传说中的那种上古神虫仙蚕，便生活在这火桑洲。可惜，这种神虫，如今早已绝迹。 方寸在林恪走后，直接服下了那颗仙蚕丹。 至于会不会有人在这丹药之中下毒，方寸倒是不怎么担心。 一来丹药看起来就不像有毒；二来火桑宗也没道理要毒死他；三者，身为真龙，普通的毒药，他还真不怎么害怕。 服下仙蚕丹，方寸盘膝而坐，心神尽数投入到炼化药力当中。 没有人护法也没关系，在这火桑宗，他都不认识几个人，没道理会得罪什么人，外面还有几位侍女在那挡着呢！ 有什么事情，总得先讲讲道理才行不是。 强大的神识沉入体内，洞府中的灵力如放开水闸的洪水，沿着经脉大河，瞬间冲出。一道道神识捕捉一缕灵力，而后这些灵力又在经脉之中结成一个个法阵，汇聚成一条巨龙，疯狂咆哮起来。 丹药的药力在他体内扩散开来，被他的神识捕捉，拽入那疯狂咆哮的灵力之龙中，渐被灵力之龙同化，接纳。 当药力尽数化开，被他体内的灵力同化，在经脉之中流转数周天之后，带着磅礴之势，冲入洞府之中。 轰…… 洞府瞬间被这灵力之龙撑开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原先只是一个小池子的话，现在已经可以用‘湖’来形容了。 灵力之风拂荡，细观之，湖面微澜起，是为观澜。 轻而易举的，他破了洞府境，步入观澜境。 飞流峰上，周围的灵气如潮汐般，朝他所在的梨园涌动而来。 洞湖越来越大，湖水越聚越多，灵气形成湖浪在翻腾。 不少大修士感觉到飞流峰上的异常，还以为是飞流峰峰主白雨晴破关在即呢！谁想一看，原来是那小家伙突破观澜境。 方寸没有理会周遭投来的目光，心神一动，将湖中的湖水分成无数道，而后以这无数道湖水为基，筑成一座凝聚灵气的聚灵大阵。 他不知道以前飞流峰的弟子有没有做过这种尝试，但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飞流峰上的灵气潮汐涌动得更猛烈了。 原本无色无味的灵气，在高度凝聚之下，居然形成了白雾。 看着飞流峰灵气化雾，飘渺似仙的场景，不少人都遁入空中，朝着飞流峰俯瞰过去，其中就包括守在前山山门处的刘淇，宗主峰峰主燕展，大弟子林恪，以及其他峰的一些大修士。 “此子神识之强，同境界当中，前所未见啊！”燕展轻叹，“堪比金身境巅峰之流的神识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燕展的感慨，令林恪目露艳羡之色。 神识强大与否，在修行一途上，帮助是极其巨大的。 佛门所修重点就在于神识，是以佛门修行，首重一个‘悟’字。 道门性命双修，简单点说，就是身体与神识同进步。神识与身体相辅相成，而神识强大者，修行速度则要比其他人更加快速。 儒家修身养性，那是另一条路，在于‘养’字。 不论是‘文气’，还是‘正气’，都是慢慢养出来的。 如何养？ 在读书，在修身，在日日三省吾身。 至于武者，不讲神识，只讲意志，讲气势。然而，不论是意志还是气势，皆与神识有关。神识强大者，意志与气势不一定强。 但意志与气势强大之人，神识必定强大。 方寸年纪轻轻便踏入武者六境，凝势成罡，非一般人能比，其意志与气势，与同龄人相较，自然强大无比。 如今由武者转向修士，可谓由武入道，那强大的神识，终于被他利用起来了。而且，飞流峰的《万流归元诀》，正是为神识强大之人量身定做的绝世修行法。二者相合，可谓相得益彰。 方寸并不清楚，当初陆夫人让他来火桑宗，除了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那片火桑叶作为信物，以及借火桑宗为跳板，悄悄进入大荒之外，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万流归元诀》这套修行法。 《万流归元诀》的原理很简单，但想要自行摸索，却不简单。 就好像火锅的制作原理很简单，许多人一看就清楚，但想要把火锅做得好吃，那就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事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来火桑宗，亲自研习这套修行法。 方寸做到。估计陆夫子事先也未能想到，方寸会这么快就接触到这套修行法，并且学得还很快吧！ “有此子在，就算白雨晴不出关，相信飞流峰也能崛起。” 有人低声感慨起来，不过更多的是感叹，而非嫉妒。 飞流峰的修行之法很强，但其他峰的修行法也不弱。而且，身为火桑洲的宗门魁首，火桑宗的责任，要比其他洲的宗门更为沉重。 因为外南海深处的那座荡魔城，离他们火桑洲最近。 如果大荒妖蛮打破天下关，跨过荡魔城，首当其冲者，便是他们火桑洲，其次则是南琉璃洲，第三才是东青木洲。 也因此，除了中洲之外，天下九洲实力最强的，便是这火桑洲。 身为火桑洲宗门魁首，每三年就要输送一批弟子前往荡魔城，去天下关历练，去与大荒妖蛮血拼。 修为越强，前往荡魔城的时间就越快，同时受到妖蛮的关注也就越多。在那座城中，汇聚了九洲天下众多英才。 然而，越是天才，在那座城中，死的就越快。 往往天才都是那些妖蛮重点关注的对象。 火桑洲的强大，就是用这种类似于养蛊似的残酷方式建立起来的。 是以，方寸越是展现出他的强大天赋，不少人心头便越沉重。 不过，大家都相信，未来十年，会是飞流峰崛起的十年。 方寸的修为再强，十年内，宗门肯定也不会轻易送他去那座天下关寻死。不到金身境巅峰，去了那座天下关，便与寻死无异。 当飞流峰上的灵气皆被他纳入体内，化成灵力，化成一座广阔的灵力之海时，终于，那拂荡的灵气潮汐渐渐沉寂了下来。 灵力之海上，波涛渐自己，唯有微澜漾漾。 当他的神识于灵力之海于上观澜时，他微微叹息了声。 不是灵气不足，不是神识不够，也并非没有时间，唯一的原因就是体内灵力增长得太快，超过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修行，无法吃成一个胖子，这个大家都清楚。 神识，肉身，灵力，彼此限制，但也彼此相辅相成。 除非他抛却肉身不要，像佛家门徒那样，专注于神识修行。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一向喜欢两条腿走路的方寸，不可能去自废武功，砍掉自己的另一条腿。 而且，真龙的强大，不在于神识，而在于肉身。 就像武者一样，靠着强大的气血真气，强大的肉身，就可以碾得那些仙家子弟没脾气，只能躲回山上闭个关，暗暗鄙视一番一样。 方寸其实挺喜欢用这种方式欺负人的，这种方式会给人一种极其霸道的感觉，与修士的优雅飘逸，那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感受。 “姐夫，你太厉害了！” 当方寸震去一身污秽，走出自己的厢房时，早就把节操给扔掉的陈宝便已经像个狗腿子一样冲了上来，奉上自己的马屁。 “大师兄，你好厉害！”金铃儿也不甘弱后。 然后陈宝便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姐夫，你知道吗？你这次闭关修行，晋升观澜境，连我们青灵峰的许多师叔伯都惊动了。他们都说你会是这飞流峰崛起的基础，即便白师叔不出关，也没有问题。” 他嘴里的‘白师叔’，便是方寸和金铃儿的师父白雨晴。 像这样的异动，都没能让这位便宜师父破关而出，方寸估计，自家这位便宜师父，还真可能不入金丹终不出了。 “我修行多久了？你不好好修行，又跑过来蹭吃蹭喝啊！” “大师兄，你已经闭关有半个月时间了。”金铃儿抢答道。 陈宝嘿嘿笑了下，末了又一本正经道：“姐夫和小舅子之间，怎么能说是蹭吃蹭喝呢！姐夫照顾小舅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理何况，我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呀！我想姐姐要是在这，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姐夫，今天中午，咱们吃烧烤吧！” 正说着，一道玄光破空而至，在方寸面前悬停。 那是一只飞鹤，上面还写着字。 方寸解开飞鹤看了下，又乾坤袋里掏出一只炸鸡，道：“你们先吃着，宗主有令，着我去宗主峰一趟，我去去便来。” 他说着，并指掐诀，腰间短剑飞出，他一跨而上，短剑瞬间化成一道玄光，朝着宗主峰方向飞掠而去。 “大师兄真厉害！”金铃儿看着他的背景，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