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狼似虎
刚欲大声呼救,忽听马上之人言语,不尽恶毒:“咱们定要在卓云之前,先行找到龙妖,越快越好。” 她闻言大惊,定睛一看,奔在前方之人,不是卓星,却是哪个? 他身后三人,策马狂奔,紧随不舍:一个面如冠玉,一个瘦骨嶙峋,一个红光满面,正是“峨眉三相”。 相尘一声狞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龙妖身受重伤,杀他易如反掌。” 不仅如此,四人驰骋方向,直指农房。 青荷暗叫不好,心思斗转,故意手刨脚蹬,一通扑腾,声响大作,水花四起,唯恐“四鬼”不查,飞鱼一般,从水中一跃而出,直奔与农房相反的东南芜窿谷方向,夺命狂走。 相雾奔在最后,耳力极好,率先察觉,长声惊叫:“小郡王!快看!小妖精!” 卓星猛一回头,一眼看到青荷,大喜过望:“小妖精在此,龙妖不远矣!” 相尘亦是喜出望外:“小妖精,你既能大难不死,后福也该接踵而至!” 相烟更是乐不可支:“先抓小妖,再杀龙妖,一箭双雕!” 四个歹人,拨转马头,拍马飞追,心知胜券在握,更是越说越自得。 青荷万分惊急,深知两只脚跑不过十六条腿,何况马蹄有铁掌,荷足却无鞋。顾不上脚下疼痛,飞身向山顶猛冲。 “四大恶人”,眼见山路崎岖,马不能行,只有纷纷弃马飞追。 青荷但觉耳畔呼呼风响,只觉一颗心慌得无地自容。跑越脚越痛,心越奔越疼。身后相雾却灵猿一般,疾飞疾纵,“峨眉乾坤爪”探出,眼见在劫难逃。 惊吓过度,反而出奇冷静:“我一个光脚的,自是跑不过穿鞋的。既然如此,何不去求助铁鞋?” 念及于此,猛一转身,飘身急炫。相雾不知她所欲何为,更是抓了个空。陡然间,她施展“蒹霞露飞霜”,飘飘摇摇,在空中飞出数道弧线,从“四大恶人”之间,游鱼一般,穿了过去。 眨眼之间,她已逆转身形,奔着山下急冲。 “四大恶人”大出意外,瞬间惊呆两对,虽猜不透她心思,却不改初衷,跟着逆向转身,穷追不舍。 她舍生忘死,全力急奔,再看前方,便是一道十数丈高的悬崖。 身后“四鬼”追得甚急,她哪敢驻足?恰逢此时,四匹快马,沿途追主,正好奔至悬崖之下。青荷满心窃喜,更不犹豫,奔着最前方那匹大黑马,一跃而下。 她人在半空,心中说话:“大马大马,好歹听听我话,让我省省脚丫。” 飞身下落,大黑马陡然吃重,更是大吃惊吓,仰天长嘶,叽溜暴叫,四蹄翻空,夺命冲锋。 她不会骑马,委实抓瞎,双手死死抓住马缰,双腿狠狠夹住马腹,一张脸吓得惨无人色。就这般,不通马术的青荷,骑着一匹惊马,居然奔得风驰电掣。 卓星站在悬崖之巅,眼见黑马背负青荷绝尘而去,紧追数步,右手一扬,“峨眉阴阳刺”破空而出。 耳听身后恶风不善,青荷气运丹田,极速翻转,镫里藏身。 可怜大黑马,被主人射中后臀,虽是皮糙肉厚,却也吃痛不起,登时势如疯癫,更是狂奔不已。 卓星更不怠慢,与相尘、相雾各飞上另外三匹快马,相烟步下急行,都是穷追不舍。 一时间,四匹快马在盘山道上一路飞旋。 青荷但觉耳畔生风,山野逆行,景物幻变,云雾翻转。虽是头晕目眩,一想到身后四大恶鬼,更是吓出三魂,惊破五内。 大黑马狂嘶数声,奔得更急,堪堪将她甩下马腹。惊慌错乱之下,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逆天之力,翻转飞腾,旋回马背。 正在魂飞魄散之际,忽听头顶传来马蹄之声。抬头一看,又有四匹快马,飞奔而下。 一时间,又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为首一人,风流倜傥,英姿飒爽,肋下佩剑,绿衣飘扬。身后三人,一个黑衣黑袍,高大威猛,英气逼人;两个紫衣飘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博赢君臣。 博赢的枣红马,本沿着山道向下俯冲,奔速极快。一眼望见青荷,惊过之后,不胜欢喜,双膀角力,快马扬蹄,踢踏数步,一个斗转,便行驻足。如此马术,登峰造极。 青荷正自疯狂奔行,哪顾得上辩清来人?黑马纵行如飞,山道崎岖局促,唯恐两马相撞,两败俱伤,一边躲闪,一边急呼:“几位将军,借光借光!恕罪恕罪!我不会骑马,切莫冲撞!” 一声沧海笑,响彻盘山道:“青荷,你也顽皮太过!不会骑马,还骑疯马?小心掉崖,磕光小牙!” 青荷听得真切,哪里是沧海一声笑,分明是青蝇一声叫。心下悲呼:“苦也!后有鬼,前有蝇!万劫不复,在劫难逃。” 一边焦虑,一边分辨:“我王不知,非我顽皮,恶魔追击,形势所逼!” 博赢极奔而上,与她并驾齐驱,奔得虎虎生风,说得似水情柔:“青荷,你小鬼开溜,足足三日有余,还没玩够?蜀地凶险,蜀道难行。蜀山有虎,蜀水藏蛇。食人嗜血,杀人如麻。此地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言毕,双腿夹住马腹,探身过来,出手如电,便来抓荷。 青荷大惊:“好容易逃出青蝇窝,怎能再回青蝇帐?”气运丹田,飞身逆转,再次藏身马腹:“启禀我王,大黑马又会翻跟斗,又会竖蜻蜓,骑着贴心,玩着开心!我不如从一而终!” 博赢抓了个空,又是朗声大笑:“青荷,三日不见,你武功见长。你若喜欢玩,咱们回家去,我陪你耍个够。” 青荷惶恐无限:“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不好玩,我不去。” 博赢再不多言,蓦地腾空而起,跃上青荷马背,探手抓向马腹。 青荷大惊失色,危急之中,双臂用力,双腿较劲,飞身而起,人在空中,便抓住枣红马缰,身体一个翻转,跃上马背。 博赢痴痴望向她,面露喜色:“青荷,你当真喜欢我。入我帐,睡我床,穿我衣,蹬我靴,如今又觊觎我的坐骑,自是从不和我见外,一向将我当做体己。咱们早已是一家人,再分彼此,又是何必?” 青荷闻言,一声长叹:“我王再生之德,青荷没齿难忘,今生今世,铭记于心。可是青荷顽劣,我王莫怪。我王之帐,不见光!我王之床,不透气!我王之衣,不合身!我王之靴,不跟脚!我王之马,不好骑!” 眼见博赢腾空而起,飞回坐骑,青荷无可奈何,再次提气飞身,跃回大黑马背。 就这般,两人空中辗转,双双调了两次来回。 大黑马受惊之势,与时俱进,疯狂奔走,快如电火,接连又拐过数道山坡。 博赢却是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紧跟青荷身后: 博赢一声长叹,语气极是哀婉:“青荷可知?我前日回归大营,见你不告而别,只当你狠心决意,回了南虞,当真心痛不已。万万没有料到,能在此地,与你不期而遇。实乃天意,天合我意。” 青荷略一沉吟,心中暗道:“博赢思荷,是真是假,无关紧要。依我之见,博赢此行,不为寻荷,只为杀龙。试问,他回归大帐,定会仔细回忆龙博血战,更能推断,‘飞龙在天’已身受重伤。既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定是趁此良机,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