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椅问题
“宁儿，你过来。” 还在后边盘算着小九九的宋宁听到气若游丝的宋江在呼唤他，便赶紧上前，与吴用一道跪在床榻边上。 “军师……”黑脸老宋继续和吴用说着话，似乎叫宋宁上前，并不是有什么要嘱托给他。也是，宋宁如今也就是个小屁孩，能做什么？ “公明哥哥有何吩咐？” “我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乃上应天罡，下合地煞。如今我这一去，群龙无首且是其次，当初你我谋定的天书之说，恐被天下人所质疑。若再排一遍，恐对神明不敬，有辱我梁山‘替天’之道，你且看此子如何？” 吴用哭着，看了宋宁一眼，止住了轻哭，“虎父无犬子，哥哥的孩儿，自然是人中龙凤。只是哥哥忠义扬于四海，山上弟兄们皆服气，可宁侄儿毕竟年幼，如何担得起替天行道的重任？” 宋宁也是心里有逼数的，心说厚黑老爹这心也忒大了吧。这是梁山泊，巴掌大块地，还要搞世袭？山上一半的恶汉都是身背人命的，自己这要是坐在这第一把交椅上，把一众好汉呼来换去踩脚下，估计不出三天，就要被这群恶汉剁成肉泥了吧？ 宋宁很自觉识相地忙说道：“孩儿不才，不敢在叔叔伯伯面前做大。”这，自己宁愿种地，也不想在刀尖添血，这地方……这敏感的身份，待不得！ “混账东西！咳咳……”病榻上的宋公明本来脸就很黑了，这一急，脸更加黑红，一口老血咳了出来，吓得吴用赶紧起身呼唤，“快去请安神医。” 宋宁起身，准备去找安道全，嗯，没记错的话，梁山上的神医，估摸着也就安道全那个悲催老头了，至于皇浦端，那是兽医，宋宁如果把皇浦端喊过来，估计宋江就要气得两腿一蹬，翻眼撒手升天了。 “回来，听我说完！你个逆子，真当我是稀罕这把椅子，才让军师冒着这么大风险来作保你？山寨一应大权，我心里已有了计较，自会由代寨主来打理山寨。” 一听到宋江已经定好了代寨主的人选，吴用这才松了口气，如果真让他保一个小娃娃当寨主，估计这山上要闹翻天了，本来就因为之前中秋赏菊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到招安，寒了很多弟兄们的心，闹得不欢而散，若是再选个小娃娃当寨主，估计真的要分家散伙了。 “军师且听我一言，让这个逆子来顺应天罡，是系着全寨兄弟们这份天意。我本就不愿坐这第一把交椅，军师、道长德才皆在我之上，若是军师觉得此子无德，可与道长定计，重演天罡地煞之说。” 宋宁听着这将死的老爹这一说，心里也是暗笑，重演？ 这第一遍可以唬人，再来一遍，鬼信啊。就算是铁牛这样的笨人，在告知这从天而降的天书是假之后，也不会再傻到又去相信一回。 如今他算是明白自己老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这山寨的大权，他这一死，无论如何宋宁说了都不算数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买个便宜，交给他信任的人，至于自己这宝贝儿子，说什么也要推到这第一把交椅的位子上，这天罡地煞刚刚排位定座，想来这手底下的喽啰也还是有点数的。 “哥哥放心，用，一定护好哥哥的血脉！”吴用跪坐着的身子下拜下去。 “逆子性命不足惜，是我梁山大业，军师一定要护住啊！”说着，握住吴用的手开始猛烈地抖了三抖，在吴用那白皙的虎口上都捏出了血手印来。 宋宁暗暗一笑，论演戏做作，还得是呼保义宋公明来得牛掰啊，这漂亮话说得，都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这一场梁山泊托孤，反倒是将宋宁一步步地往第一把交椅上推了。宋江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就是宋宁坐不坐头把交椅没关系，但是老吴你若是敢让梁山散了，就是你的锅了，如果你背不起这个锅，那么还得我儿子来坐头把交椅。 其实按照宋宁的上帝视角来看，目前，还真没有人可以坐得住这把滚烫的交椅。 谁来？ 玉麒麟卢老爷么？ 虽然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卢老爷确实够资格往前挪一位，而且也是坚定的招安派，但让卢大官人坐这第一把交椅，类似鲁达、林冲、李逵这样的草莽，更加要搞事情了。卢老爷能坐第二，永远也坐不了第一，因为卢老爷不够野…… 只要卢俊义坐头把交椅，那么招安一事便再无可能，林冲、武松、鲁智深之流可不跟你嘻嘻哈哈，以卢俊义的资历，还远远无法压住他们这些草莽。 至于吴用、公孙胜这样的智囊团，当个狗头军师没问题，坐这第一把交椅太难，其余人，都是有这般那般的不如意，整个梁山，虽然兄弟相称，但是细细计较起来，除了自己这个老宋家的亲儿子，短时间内还真没人坐得了这把椅子。 他来坐，虽然荒唐，但也顺理成章，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老晁盖可怜就可怜在没儿子，不然谁愿意将一手家业拱手送人？要是自己真能当上这个寨主也好，至少自己绝对不会像这野爹一样招安，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 遇上个好的世道，这要招安也就罢了，问题是梁山上没好人，并不代表这个朝廷都是好人。昏君奸佞，民不聊生，若是赵家皇帝坐不了这江山，他这真姓宋的“土皇帝”取而代之，也并非不可能。 宋宁有些好奇，交椅的问题他老爹解决了，如何让这寨子不散，这代寨主的人选才是关键。如果光让宋宁坐头把交椅，那寨子还是凉凉，毕竟让一个小毛孩当头领，不把握啊。 宋宁还在想，自己这个野爹什么时候才会将代寨主的人选公布，然而—— 啪！ 呼的一阵风破声而来。宋宁感觉到这地板都震了起来，这是哪路大仙下凡而来了？ “公明哥哥，安神医来了！哥哥，安神医来了！” 大门被一头“野驴”撞开。宋宁看着这风风火火背着老汉冲进来的“野驴”，还没看清楚这是谁，便两眼一抹黑了。 “诶哟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