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赶紧死去
吴用等人站在忠义堂门口，离得宋宁父子俩仅仅十余步远，看到这一幕，也是个个都泪流满面。不得不说，宋黑脸在人心城府方面，确实有一套。这一个个给整的，都跟要死亲爹了似的。 李逵更是一副杀猪似的嗷嗷哭着，“哥哥真是忠义无双，义薄云天。天杀的贼老天，为何要如此对待公明哥哥……俺铁牛心里难受哇。” 吴用与花荣二人皆叹气摇头，只得将李逵拉远些，免得被宋江父子听到。 “铁牛，要哭嚷远些，别让哥哥听见。”吴用拿扇轻拍李逵那敦实的肩膀，“哥哥如此义薄云天，我吴用那性命担保，不负哥哥嘱托！” 宋宁遥跪在身后，之前还觉得这毒誓有点坑儿子的嫌疑，没想到身后那几位离得这么近，心里明白了些什么，感情还是之前那出没演完的戏呐。 这下好了，白帝城托孤演完了，加上这场歃血为盟，宋宁这头一把交椅，小天魁是十拿九稳了。 “还不立誓？” 宋宁回过神来，“哦，我宋宁发誓，此生不为不忠不义之事！” “若为之……天诛地灭！” 天诛地灭？ 笑话，我已经被那贼老天劈死过一次了，还怕天诛地灭？ 呵呵。 背后那几人离远了，宋宁起身回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吴用等人，极目远眺，山上众头领依旧没看到，只听得远处寨子里练兵的操练呐喊声。 “寨子不可一日无主，你年幼，军师、道长又无意寨主之位，以你之见，谁合适？” 宋宁一愣，没想到自己这黑脸老爹会问自己这么严肃的问题，这寨主，无疑就是这八百里水泊的土皇帝啊，这是要给自己选摄政王，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谋朝篡位”，让他自己选…… “爹这么问，孩儿不知。如此大事，恐难决断。” 宋江浓眉一纠，嘀咕了一句，“优柔寡断，和你娘一个德行！我问你，你便答就是，婆婆妈妈做甚？！” 见宋江执意要他答，宋宁也是无耐，不过他说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想了想，看着梁山这个大匪窝，如果自己选错了，将来宋江真的按自己随便选的人提拔了，那可真的就是风风火火闯九幽了。 “这个……若是论资排辈来说，自然是军师和公孙道长，论文韬武略，自然是卢伯伯最合适，但是……” “但是什么？” “卢伯伯上山晚，当初又捉了史家那位兄弟……晁天王当初的遗言……”宋宁可是心里面门清，当初晁盖临死前说得明明白白，谁捉了史文龙，那谁就是这寨子里的老大。这翻老黄历，那自然是卢俊义最有戏了。 宋江眼眸冷凝，轻咳了两声，扶着木栏，“混账东西。史兄弟其实你能称兄道弟的？这些都是当初未聚梁山前的恩怨，你这逆子倒是什么都知晓，听何人闲言碎语的？那黑厮是不？” 宋宁：“额……”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倒是吐槽起来，自己这黑脸老爹真是脸黑心也黑。若是真要卢俊义当这代寨主，何必问他，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呢嘛，河北三绝、活捉史文恭，此等“高富帅”，当个代寨主都显得委屈了。 “并非宁儿排挤卢伯伯，宁儿的意思是不如多几个代寨主。” 宋宁也是人小不怕捅破天，既然这个“摄政王”是铁定要选了，不如就多选几个，相互牵制掣肘着，以免一家做大，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梁山，不能再按老施笔下这么写了！正主都要凉了，他这个“二世祖”，如果不再搞点事情，那不就任人鱼肉了？ “多几个……？” 宋宁微笑着说道：“是啊。众叔伯才智德行皆不如爹爹您。若是能够多几个，相互有个商议，再由军师道长把关，岂不更好？” 听着宋宁这个提议连带着拍马屁，病重的宋江倒是有些笑意挂嘴角，“你这刁滑的小子，且胡乱说来，选谁呐？是不是让梁山上众位头领都当代寨主？” 宋宁眼珠子一转，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娓娓道来，“地字之中的头领们自然是难以服众。爹爹若是真要宁儿选，只能说，众位叔伯们都是各有千秋。卢伯伯这威望，自然是代寨主之一无疑，至于第二人，我选柴大官人，柴老叔。” “为何是大官人？难不成你也是和你娘一般，见钱眼开的主儿？” 宋宁翻了翻白眼，手指盘算着，说道：“卢伯伯主寨里一应大事，自然得有人管吃喝拉撒，这一些原本由柴老叔和朱贵叔叔打理，自然是选柴大官人来当代寨主了。” 原因真是这个么？当然不是！ 宋宁也算是人小鬼大，梁山里头，有人是真土匪，有人则是被逼上梁山的，小旋风柴进，若是后周不倒，人可是皇族后裔，哪里会眼馋一个区区山寨寨主？这样的一个掌权梁山财政大权的钱袋子，宋宁当然要将这个钱袋子的绳子抽到自己腰间来，柴进不当代寨主，那永远都是归卢员外管了，哪里轮得到他自己开口？ “还有谁，你且一次性说来我听？” “若是多了，也难断大事。卢员外和柴大官人之外，剩下这一人，宁儿也是胡选的，爹可莫要怪宁儿。” “说吧。” “小李广花荣。花小叔当过清风寨副寨主，有经验，而且又是爹的救命恩人……” 宋江盯着宋宁，觑了一眼，说道：“又是跑下山去看你娘，她教你的吧？” 宋宁一愣，娘？他还有个娘么？不会是阎婆惜吧？！ 不会啊，那就不科学了。 “没……爹爹病重一事，娘还不晓得……” 宋江从腰间拿出一只镯子，看着镯子轻叹一声，“宁儿，一日为草寇，一日不得荣光，你娘她宁肯削发为尼，都不愿来山上见我一面，现在知道爹为何要你发誓了吧。现在你或许还不懂，以后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拿着，下山去找你娘说说话吧，她若是能在我死前来见我一面，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这下轮到宋宁懵逼了。下山？自己这山路都走不好，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半道上被豺狼虎豹叼走了，那还得了？！ “能不能让花小叔送我去？” 宋江罢了罢手，说道：“花荣兄弟还有要事在身，让你铁牛叔送你下山。此番下山，去久些，十天半月的再回来，知道嘛？” “啊！？不要！”听到是李逵，宋宁差点要哭出来了，丢这么个不靠谱的蠢蛋给自己当保镖，半道上把自己弄丢了咋办？ 宋江转身，步履蹒跚地朝忠义堂走去，“由不得你。” 宋宁看着离去的黑脸老爹，一副面色冷淡地喃喃自语道：“由不得我？那你赶紧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