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之间就到了除夕之夜。 小小的山村里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鞭炮的响声在群山之中层层回荡变得更加响亮。林平站在山上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中的村落，村庄之中年味浓浓，时不时有鞭炮爆炸的闪光闪烁一下，如果夜空中一瞬而逝的流星。 林平感受着随空气飘散而来的鞭炮味道，竟然觉得有一股轻香。喧嚣的爆竹，鲜红的春联，还有那空气中的烟雾，这才有过年的味道。随着社会发展，城市文明建设，越来越多的城市将不再允许居民燃放烟花爆竹，甚至有的地方不允许居民贴春联，年味就感觉变淡了一些，虽然也有美食也有新衣服会有孩子闹着要压岁钱和喜气洋洋的《春节联欢晚会》，但传承下来的传统的春节文化好像正在逐渐消失。 新的时代，新的春节？ 林平总感觉少了什么，少了那种中国人传统的情感表达方式。 “林老师，你站那干啥呢？”马忠国喊道，“快下来，放鞭！” 林平高兴的回道：“好咧！” “来，你挑着鞭，拿稳咯！”马忠国把竹竿递到林平手里，再次开着玩笑叮嘱道，“可别被鞭炮吓得撂了摊子走人啊！”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林平笑着说道。 “那我点了哈！”马忠国说着走到鞭炮旁边，“举高点！” “嘭！” 随着第一声鞭炮爆炸开来，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声响随后而至。 鞭炮炸完，烟雾淡去，马老师靠近爆炸的地方看了看，然后高兴的说道：“好兆头，好兆头！竟然所有的鞭炮都炸掉了，一个没响的都没有！” 林平和马忠国笑着回屋吃年夜饭，这是林平来到这吃的最丰盛的一顿年夜饭，这顿年夜饭让他找回了以前失去已久的年味。以前天天都是大鱼大肉，过年吃的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也就吃不出年味来。而来苦山这半年，几乎天天粗茶淡饭，突然过年来这么一回大鱼大肉整个人都感动的想哭。 幸福还是在对比中会更加明显，更能够令人满足。 吃完饭后马老师把一张张十块的钱用红纸包起来。 “这是红包吗？”林平笑着问道。 “对，给孩子们的，明天早上他们会来讨红包！”马忠国笑着说道，“这已经是个习俗了。” “那我也要给吗？”林平问道。 “当然，没事，你的我已经帮你包了！”马忠国笑着说道，“过会分你一半，明天孩子们有福了，可以拿两份红包。”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有学生打着手电筒来到学校。 第一个来的刘卫国，后面还紧跟着刘大柱和刘向前，三个人一进屋，就跪了下来磕了个头，然后说道：“林老师马老师，过年好！” 接着就伸出了手要红包。 这群山里孩子要红包的方式把林平吓了一跳，还真是传统啊，这种磕头要红包的方式在大部分地区九十年代就已经取消了，大多数地区的孩子只需要给老人们拜个年说个吉利话就可以讨个红包。 没一会儿，苦山山区乡村学校的十位在读学生除了刘青梅外都来到了学校给林平和马忠国拜年。 “和你们父母说一下，今晚初一的饭来学校吃，我和马老师准备好饭菜，咱们这一群人一起过个年！”林平对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高兴地答应下来，大家一起在学校里吃饭，那是一件多热闹的事情啊。 “大学生你可真会没事找事啊，”马忠国开着玩笑说道，“这咱俩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哈哈，这群孩子多有活力，和他们一起吃个饭过个年多开心！”林平笑着说道。 马忠国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觉得你来了后，现在这学校真的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到了中午，刘青梅依然没有来给林平和马忠国拜年，林平担心的问道：“以前刘青梅来给您拜年吗？马老师？” 正抽着旱烟的马忠国吐了口烟说道：“来。” “那我去她家看看。”林平说着就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马忠国收起旱烟枪说道。 “没事，我自己去吧，我快去快回。”林平说道。 马忠国看了林平一眼：“也行，事情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就回来跟我说，别莽撞。” “好。” 林平骑上自行车就往刘青梅家赶去。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敞开着，方便给上门拜年的人来拜年，但是林平来到刘青梅家时，却发现刘青梅家的大门紧闭着。 林平从自行车上下来走到刘青梅家门口推了推门，发现大门锁着，这大过年门锁着干吗，抱着一丝希望的林平使劲拍了拍大门问道：“有人吗？刘青梅，冯阿姨，在家吗？” “老师，我在！” 门里传来刘青梅的声音，然后刘青梅从下面的门缝里递出了把钥匙，“老师……这是钥匙。” 林平拿着钥匙把大门被打开，刘青梅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口，一看到林平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老师！” “怎么了？”林平皱了皱眉头问道。 刘青梅扑在林平怀里大哭不止。 “你妈呢？”林平往屋里看了看问道。 刘青梅便哭边哽咽的讲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今年刘青梅的父亲并没有回家过年，这也是刘青梅的父亲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刘青梅和她的母亲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盼刘青梅的父亲回家，但直到昨晚除夕夜刘青梅的父亲都没有回来。 除夕这晚，刘青梅的母亲冯春秀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母女俩坐在桌子边一言不发，外面别人家在喜气热闹的过新年，而刘青梅家气愤衙役的可怕。 明知道丈夫不会回来，但是刘青梅的母亲还抱着不可能的幻象，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大门口。 “妈，阿爸他不回来了……” 饥肠辘辘的刘青梅哽咽着说道，没有母亲的同意她不敢动筷子吃饭桌上的饭菜，但是看着一桌子好菜她又饿得难受。 刘青梅她妈瞪了刘青梅一眼，刘青梅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饭菜凉的不能再凉，又饿又困的刘青梅终于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但睡着后再睁开眼却发现母亲已经不在了，大门也被从外面锁了起来。 林平叹了口气摸了摸刘青梅的脑袋说道：“没事，你母亲不会有事的，她可能去城里找你的父亲去了。” 刘青梅哭着点了点头。 林平笑着说道：“先回屋子里吧，你洗把脸，别哭了，坚强一些！老师也喝杯水。” 刘青梅带着林平到屋子里，屋里中央满满一饭桌的好菜一动没动。 “你到现在没吃饭吗？”林平问道。 刘青梅说道：“我吃过了。” “那这些饭菜……”林平指着桌子上完好无损的饭菜问道。 “阿妈说，这些饭菜阿爸回来前不准动筷子，我就找了点其它的饭菜吃了。”刘青梅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