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结盟法国 随时背叛
李君华与林君弘明白李君威的意思,假如帝国避免了这一次的欧洲战争,选择光荣中立,那就没有办法取得北美洲东海岸的殖民地,结果就是下一次欧洲再爆发战争,帝国仍然要继续光荣中立的政策。 而欧洲,尤其是西欧的态势是,现有的战略平衡,并非是由帝国操控的,而是由各方角逐自行形成的平衡,假如帝国在附近没有足够的基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未来某一次战争中平衡被打破。 而欧洲现在有英国、荷兰、法国、西班牙、瑞典、神圣罗马帝国、波兰和俄罗斯等八个强国,这很像是一个蛊盅,假如没有外来势力介入的话,出现一个霸权并非不可能,实际上,现在已经就有苗头了,现如今太阳王路易十四统治下的法国就是欧洲海军第一和陆军第一,如果不是他总是与全欧为敌的话,称霸全欧并非不可能。 “你认为我们现在有争夺北美东海岸的实力吗,那里距离本土非常远,我记得帝国远洋贸易公司说,他们最新的一艘飞剪船,从里斯本到槟城,用了一百二十四天,如果是从北美东海岸,那会是一百五十天左右.......。”李君华问道。 而李君威则是说:“皇兄,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 “什么思路?” “殖民是殖民,开拓是开拓。”李君威话说的很有信心:“实际上,这么些年来,我们的海外行为更多的是开拓,而非殖民。” 这话倒是得到了共鸣,帝国的海外扩张分为国家行为和公司行动,南洋、澳洲、南非三个地方是国家行为的主要地方,实际上,美洲殖民地虽然挂着美洲开发公司的名头,实际上也是国家行为。 因为这个公司可不像其他公司一样面向全国募股,美洲开发公司的绝大部分股权属于皇室、元老和当年的一批资深议员家族,目前已经筹备解散公司,完全归于行政了。 国家行为其实就是开拓,比如在南洋地区,帝国占领了很多地方,但对于域内的一些族裔,帝国并不直接统治,大体实行藩属政策,这些族裔被固定在自治区域内,向帝国称臣为藩,实际就是要地不要人,华夷隔离是主要表现。虽然这样会导致不能从土著身上收取赋税,但统治成本也低。 而殖民行为多是各大殖民公司的行为,但帝国一直在开拓,而非殖民很大方面是因为这些海外领地不是欧洲殖民者的重点区域,只要践行积极的移民政策,少则四五年,多则十几年,就能建立起广泛的国民团体来。 这也是帝国海外开拓的主流思想,国土化。 “我们在美洲的两块领地仍然是边角位置,但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这样的地方了,未来必然要与欧洲人直接争夺核心区域。 在北美,法国人有四万多,英国人有二十二万人,在中美洲和南美洲,葡萄牙人已经二十万,而西班牙人早已超过百万,西班牙还控制上将近两千万的印第安人。无论我们怎么移民,都无法短时间内在当地形成多数的。 以少数统治多数,那么只能是殖民。而殖民并非只是殖民印第安人等土著,还可以殖民已经在新大陆的欧洲人。” 林君弘摇摇头:“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所以,我们就需要盟友啊。我们的盟友在欧洲争夺他的霸权,我们在美洲争抢殖民地,打击它的敌人,不是各取所需吗?”李君威笑了。 李君华明白了:“老三,所以说,你的建议是参战,而是与法国结盟,对吗?” 李君威摆摆手:“我个人认为,与法国结盟,随时准备背叛。” “怎么说?” 李君威解释道:“如果我们与法国结盟,我们与法国就会分别主持两个战场,美洲和欧洲,显然,法国给不了我们多少支持,而我们在美洲打击西欧国家殖民地的行为会给法国很大支持,举个简单的例子,只要我们占领了巴拿马,南美的白银就不能运回西班牙,西班牙国力必然大损,对法国来说,西南方向压力骤减,他们获得大胜的可能就很大。 同样,远征美洲会是非常有风险的事情,我们可能会败给天气、疾病等等,结果是我们在美洲无法投入太多的力量,也就解决不了对手的殖民地。 如果法国取得战略性胜利,我们应该立刻背叛,继续践行我们的离岸平衡政策,防止法国一家独大,称王称霸。假设我们远征美洲的计划大败,实力受损,那么我们也应该立刻背叛法国,联合他的敌人,英国、荷兰甚至于西班牙,抢夺法国在美洲的殖民地,这样至少可以获得一块容身之地,徐徐图谋。 因此,联合法国,随时背叛,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欧洲打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有的赚。” 李君华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他知道,这对帝国是极为有利的,但心里那道德的坎儿不容易过去,而且也要考虑国家声誉,好在,皇帝只是高尚,并不迂腐,他说道:“老三,如果成行,这件事会由你来操作,要注意方式方法。” 作为皇帝的弟弟,李君威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思,笑着说道:“皇兄放心就是,我们与法国必然结成一个神圣而牢不可破的联盟,有一天这个联盟分崩离析时,肯定是法国人背叛了我们,至少史书上会如此写。” 这下李君华放心了,他问道:“各国在美洲都有殖民地,你认为对谁先下手合适。” 李君威说道:“欧洲殖民者同样可恶,但是他们各有不同,西班牙人是强盗、葡萄牙人更像冒险家,荷兰人是商人,英国人是企业家而法国则是宗教疯子,显然,在这些‘职业’里,杀人越货的强盗更讨厌,而强盗也更有钱,所以第一个要打的就是西班牙。 当然了,原因还在于,我们在美洲两头都是自己的海外领地,西班牙与我们靠着,打起来既顺手又方便,而且还不需要考虑欧洲局势,毕竟我们现在与西班牙帝国还处于开战状态嘛。” 林君弘提醒道:“但是西班牙人也最强,他们占领了相当于五十个日本的土地,拥有两千多万人口,很难缠.........。” “土地多,说明人口分散,统治不稳,人口多又能怎么样,强盗治下,人口越多,反抗者就越多。”李君威有些不屑。 林君弘还想说话,却被皇帝按住了手:“好了,万里之外的事不值得争吵,只有到了那里的人,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也正是因为如此,只有老三去才合适,他不受任何条条框框限制,他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林君弘选择了沉默,李君华轻咳一声:“老三,你的战略我基本明白了,相对于光荣中立的策略,确实更有远见,我想不出反对你的理由,所以暂时支持你的选择,但是,即便作为皇帝,我也需要充足的理由来说服帝国的高层,在这方面,你有什么意见吗?” “拒绝战争的理由是什么?”李君威反问说道。 林君弘主动接口:“第一是贸易利益,法国拥有欧洲第一海军,而英国荷兰则掌控着主要航道,一旦战争开打,我们加入另外一方,对欧洲的贸易就可能中断。” “我认为这不是问题,相对于西欧那些靠垄断和贸易保护立国的国家,欧洲南部的热那亚、威尼斯等等商业国家更具有包容性,我们完全可以越过直布罗陀海峡,与欧洲南部贸易,而一路上的制海权都在我们的未来盟友法国人手里,即便海路运输断绝,还有苏伊士陆路,这也符合我们开发苏伊士地区的战略。” “第二是美洲太远,远征的舰队和陆军都必然消耗很多的军费,而与投入所不成比例的是收入,你也说了,天气和疾病就有可能击败我们。”林君弘继续说道。 而李君威则是笑了:“所以,我们要给高层们吃一粒定心丸,先给帝国百姓们一个交代。” “什么意思?”李君华眉头皱起,裕王的思维太跳跃,让他总是有些猜不透,而猜不透臣下的心思,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 李君威说:“介入欧洲和远征美洲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大臣们以远征美洲会靡费过大而反对介入欧洲,我们就要证明给他们看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因此,在宣布介入欧洲战争之前,我们要在美洲快速取得战果。 西班牙人在美洲的殖民地很广大,全面征服很困难,所以我们必须要取得几个显著性的成果,我认为有两个要点最重要,第一是巴拿马地区,只要占领这里,我们就拥有了沟通美洲东西海岸的权力。 第二则是波托西这个银都,世界上一半的白银是这里产出的,即便开发了百年之后,这里每年仍然会有一百多万两白银产出,最多甚至可以达到三百万两,只要攻占波托西,那么即便我们在北美洲东海岸全军覆没,一切的损失都可以从波托西拿回来,不是吗?” 李君华与林君弘相互看看,都表示如果做到这些确实可以,巴拿马也就罢了,所谓的美洲东西方贸易也只是地区性的,更多的是为经略北美东海岸服务,或者说是为打击西班牙殖民者服务。 但是波托西却是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地方,世界上最大的白银产地,号称银都。绝对是让任何人都垂涎三尺的聚宝盆。能够占领波托西,绝对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而李君威先争夺西班牙殖民地,再通过在北美东海岸的行动来介入欧洲战场的计划也很有阶段性,这就意味着不会出现一开始就被反对的情况,裕王要一步一个脚印,总不能一步都不让他踩吧,只要踩出了第二个脚印,就可以要求第三个第四个,乃至无穷尽。 “皇上,太上皇身边的人来了。”三人刚定下个大概,侍从官进来,小心说道:“说是让裕王爷去用午膳。” 林君弘打趣说道:“哦,就叫老三,没我们的事儿?” “你们?老爷子看你们整天弄的我脚不沾地,不拿鞋底子打你们就是好的了,还叫你们去吃饭?”李君威起身,回击道,然后直接告退了。 李君华说道:“老三确实有日子没来宫里了,父皇要见他,还有那些孩子也想他,我就不去了,去了孩子们都不自在。” 林君弘也不去凑热闹,而是说道:“听老三这意思,是要在美洲大干一场了,可是那里实在太远了,真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 李君华想了想,说:“弄成什么样,也比现在的样子好,把美洲搅乱,越乱才是越好,而且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就失去了竞争北美的机会了。” 说着,李君华把一份报告递给了林君弘,这是驻欧公使送来的,是关于欧洲造船业的报告,报告显示最近这些年来,尤其是几次英荷战争之后,欧洲的造船技术越来越高,而且已经快速应用到了海军造船领域。 当然,最为引起警惕的就是西欧国家的主力战舰远洋作战能力大大增加,越来越适应远海作战,一旦让欧洲国家拥有了把战列舰开赴北美的能力,帝国在该区域内的竞争力就会大打折扣。 而现在,情况刚刚好,欧洲海军还只是浅水海军,无法到大西洋另一边作战,相反,帝国海军的远洋作战经验就丰富的多。 “北美有那么重要吗?”林君弘问道。 李君华说道:“十五年前,当大哥被迫退出皇位竞争的时候,父皇就给过他两个选择,其中一个就是大哥现在选择的次大陆,而第二个选择就是北美。” 林君弘眼睛瞪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北美肯定是天下霸业所在之地,绝对不能落在竞争对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