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寻找
岩石城地处诺亚王国中北部地区，是一个具备一定交通功能的城市，因为再往北面走，那边的地区就彻底种不了粮食了。 这座城市的作用就是，将国外进口到布兰提斯的粮食、还有南方本地产粮区的小麦，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分发，直接输送给北方各城。 然后，再将北边几座大型矿场产出的矿石和粗制铁锭，运往南方和布兰提斯，进行对外销售或者精加工。 由此，诺亚形成了一个在王国体系内资源互补并达到平衡的局面。 自从北边局势恶化，岩石城这个位置，自然也成了议会给第二军团输送物资的中转地，近两年来，几乎每半个月就有一批粮食、武器、药品等物资运往北方边境。 而今晚出事的那个转运仓库，毫无以外就是军方所属的军需仓库。 “勒斯阁下，还请您主持大局。” 岩石城市长站在马车前，隔着车窗对勒斯说道。 “迪福市长，我这次带队出行的任务是支援北方前线，并不是帮地方城市解决阿瑞斯间谍搞破坏的问题。”勒斯淡淡回道。 显然，军需仓库出事，就是阿瑞斯方面的人在敌后搞破坏，常规操作了。 这种事情，自然有夜影在当地的情报部门去调查追捕，勒斯没那个闲心去管。 然而这位市长似乎铁了心的不想放过勒斯这位大人物，毕竟出了这种事情，涉及到担责问题，牵扯进来的人越多，对上头就越好斡旋。 市长左右看了看，挥手屏退众人，然后登上马车小声道： “勒斯阁下，其实出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意外，之前市政厅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有一批阿瑞斯的间谍潜进来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抓到。 之所以让您帮忙，也是因为我们之前发现的线索表明，这件事有阿瑞斯巫师的参与。” 勒斯来了点兴趣，问道： “阿瑞斯巫师？什么线索？” “我们这边的施法者管理局，查到当地黑市里流进来一批魔晶石，在追踪过程中，与阿瑞斯的巫师交手了。” 勒斯了然的点点头，大概也猜到了。 魔晶石这种东西之所以在勒斯的牵头下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主要原因并不是其对施法者在研究法阵、附魔和自身修行上的好处，也不是为了压制那些非官方巫师的发展。 他的格局还没那么小，目前王国整体的施法者格局上，他还是以共同发展、扩大影响力为主。 他禁止魔晶石流通的关键，其实在于它的武器化上。 魔晶石作为一种富集大量魔素或者说能量的物体，平时虽然很稳定，但既然充斥着魔素，它自然就有爆炸的能力。 而且想要让它爆炸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在上面刻上一个比较简单的魔法阵就可以做到将其变成高爆手雷或炸药的效果。 这一点，中级巫师或者资深魔法学徒就可以做到。 勒斯这次带人支援北方边境，所携带的物资中就有大量的魔晶石手雷。 岩石城市长见勒斯不再冷着张脸，便继续小心翼翼说道： “按理说，这件事归我们这儿的施法者分局处理，我也不想劳烦您耽误时间，但……事情总要尽快解决不是吗？” 有敌国巫师搞事，这本就是施法者管理局该解决的问题，你说不管就不管，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了。 这就是岩石城市长的潜台词。 然后，他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平小盒，打开放到勒斯面前。 “这是我堂弟在北方矿场偶然发现的，之前给琼斯看过，他说是一种异化的魔法金属，我留着也没用，就送给您算了。” 琼斯就是岩石城施法者管理局的分局长，之前被勒斯瞪过一眼那位。 勒斯闻言打量了一下，盒子内是一块看起来似金似石的片状物体，其上有几道偶尔闪过流光的纹路。 他马上断定，这应该是一块天然形成的魔化金属，因为内部构造巧合的类似于魔法阵，从而聚集魔素到附近，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产生了变化，可以根据其属性来打造一些魔法装备。 这种东西不常见，自从施法者管理局建立后，借助庞大的资源和关系，勒斯也才收集到一些而已。 迪福市长拿出来的这块，倒也足够他看上眼了。 想了想，勒斯点头道： “我会让我的学生去看看的。” 岩石城市长听了之后立刻高兴的笑了，道： “那好，那好，感谢您的帮助。” 说完，他就下了马车，而那块魔法金属，则被留在了车厢小桌上。 看着市长返回宴会厅，勒斯将摩西叫了过来。 “老师，您有什么吩咐？”摩西恭声道。 勒斯抚摸着那块金属片上的纹理，细细感知它的异化方向在哪里，口中轻声道： “去那个被炸的仓库看看，估计是阿瑞斯渗透进来的巫师用魔晶石炸弹做的，尽快解决，别耽误明天下午出发的行程。” “是，老师。” “我先回车队那边了，你办完事就直接回去找我吧。” 伦克驾驶着马车带勒斯返回城外车队驻扎的小镇，摩西在目送老师远去后，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当地施法者管理局长琼斯。 “带我去仓库那边看看现场，路上跟我讲一下具体怎么回事。” “是，摩西阁下。”琼斯局长额头冒着虚汗，低头哈腰的应道。 半小时后，岩石城西郊的一片仓储场地外，施法者管理分局的几辆马车抵达了这里。 摩西看着那占地上万平米的仓库区正在燃烧着的熊熊火焰，以及正在救火的城卫军士兵们，沉声道： “我记得我们管理总局那边下过指示，辖区二十一城内所有政府部门、人流密集场所、军事重地，都要安装魔素监测法阵，防止有施法者造成大规模破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感知到面前那片正燃着大火的仓库内存在魔素波动，显然有施法者参与其中。 而勒斯交给管理局生产并普及的魔素监测法阵就像是警报器，足矣在没有魔法师看守的情况下，让普通人能借助它的警报来得知有施法者入侵。 琼斯带着几名手下的魔法师和学徒，露出冤枉的表情。 “禀告阁下，我们确实按照总局的要求，调配了足额的魔法阵安装在军需仓库这边了，绝对没有偷工减料啊。 刚才在城里听到仓库炸了，我也很纳闷。” “今晚负责守卫这边的是谁？”摩西又问道。 “是……是我，阁下。”琼斯身后一位魔法师站了出来。 摩西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漠然道： “我好像在宴会上看到你了。” “这……属下认罪。”这位由当地第七处转化来的魔法师深深鞠躬致歉，没有做任何辩解。 他本来是想着自家管理局的老大要来，而军需仓库这边也布置了魔法阵，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不知道被人用了什么方法还是钻了空子。 “擅离职守，可真是厉害啊，看来总局是对你们太过信任了。”摩西看着那个不敢抬头瞧自己一眼的魔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琼斯见此深吸一口气，开口求情道： “阁下，理查德他平时做事很专心的，这次主要是因为勒斯阁下第一次过来，我们以为他会想要视察一下我们的工作，所以就把几个部门领导都叫过去了。 他并不是有意渎职，恳请您从轻发落。” 其他几个当地分局的头头也纷纷出言，希望不要废掉这位同僚的精神力。 其实他们主要是让上次那个敢篡改总局命令，引起勒斯怒火而被摩西弄成白痴的分局长给吓到了。 摩西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他也没这个权利。 管理局内每个魔法师都是宝贵的资源，一般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或者违背了勒斯的意志，哪里会因为一次犯错就废掉他的精神海。 摩西只是对于这些人让管理局变得难堪而感到愤怒罢了。 “事情的经过，我会原原本本的报告老师，处置的事情，等抓到那帮巫师后再说。” 当地分局的几人听了，顿时松了口气，并朝那个叫做理查德的魔法师投去加油的目光，希望他争取在事情查清前将功抵过。 也就在这时，几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火场那边走了过来。 “您就是施法者管理总局的摩西阁下？”为首一个脸颊带有刀疤的男人微微躬身询问道。 摩西点了点头，道：“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从这几个人的装扮上就能看出，他们是夜影的人，动作倒是挺快。 对方沉声道：“我们调查了当时值守的城卫军士兵，有了些发现。 一共有三名士兵被收买，透露给陌生人魔素监测法阵的安放位置，从而让阿瑞斯巫师找到一条规避路线潜入了几个装有易燃物的仓库。 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引爆了魔晶石炸弹，造成瞬间大面积起火和爆炸。” 摩西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专门用于警戒施法者的魔法阵并没有起效。 “看来是安装和维护法阵的时候，被那几个有意留心的士兵发现了。”琼斯叹了口气道。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如果要达到监测完全覆盖的程度，所需要的魔晶石和金属银板就太多了，所以他们只是在各个主要通道和一些随机选择的隐蔽位置安装了监测法阵。 而在安装和后期更换魔晶石的时候，没有注意保密，确实是他们的疏忽。 再加上勒斯的到来让原本坐镇这里的理查德去了城内，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否则的话，以理查德正式魔法师的精神力强度，是有机会发现潜入的巫师并提前阻止的。 摩西皱眉道：“关于那些巫师的踪迹，问出什么了吗？” 夜影的人摇摇头，遗憾道： “那三名士兵只是单纯为了钱而出卖了仓库这边的情报，什么都不知道。” “潜入者的行动路线呢？” “我们猜测是从西面的后墙进入，然后有目击者报告，他们也是从那里离开的。 只不过我们根据脚印等痕迹追踪一阵后，就失去了他们的痕迹。” “带我去看看。”摩西出言道。 “好吧。” 一行人来到那帮巫师潜入仓库区围墙的位置，摩西放出几个用于照明的光球，由夜影的人介绍道： “您看这里的脚印，我们估计潜入者应该是三到四人，携带了不少重物，切开仓库外围木墙后，从这里进出的。” 至于他们进去后的行动路线，夜影的人就不清楚了，毕竟现在里面还燃着大火。 摩西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进出两个方向的都有，看来确实是从这里逃走的。 然后，他顺势拿出一袋高纯度魔晶石粉末和一把经过附魔的刻刀后，在用土系法术将地面压平之后，开始画起魔法阵。 这一幕看着琼斯和理查德几人有些张目结舌。 一来，因为摩西所画的魔法阵复杂程度极高，他们这些低级魔法师就算照着画都画不出来。 二来是，太奢侈了…… 魔法阵的刻画理论上来说并不是非要银板来做阵基，那只是为了让魔素更好的在纹路中流通。 而高纯度、大量的魔晶石粉末勾勒出的纹路，就不需要银板来作为传递物了，因为魔晶石对魔素的传导和约束性，远比金属银要高。 但换个角度想，以现在总局对他们这些分局的魔晶石配额来看，他们觉得用银板要便宜太多了。 完全用魔晶石粉勾勒魔法阵的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时随地像摩西这样带上一大袋子就能刻画魔法阵，而不需要银板这种不便携带的材料。 ‘不愧是勒斯阁下的学生，就是这么有钱。’分局这边的几人不禁羡慕嫉妒恨的想着。 他们一个月的魔晶石份额，估计都顶不上摩西这次用掉的多。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就在几个魔法师对阵纹看得如痴如醉，夜影那些人却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摩西终于完成了魔法阵的刻画。 将正好空了的袋子扔到一边，刻刀收入怀中，摩西直接坐在了魔法阵中间预留的位置。 随后，一股股魔力从起身上涌出，地上那个直径两米多的魔法阵也呼应着亮起一道道光芒，引得在场的众人心中很是好奇。 ‘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只看到魔法阵的幽光将周围全部照亮，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摩西此时的脑海中，却是另一幅景象。 密集而多彩的魔素粒子将其视线完全包围，仿佛处在一个特别的海洋之中。 随着摩西开始激活身下的魔法阵，一片片魔素粒子开始震动，消失而又出现。 这是他在筛选，筛选掉那些不属于在场几位魔法师、也不属于正常游离在空气中的粒子。 只想找到那些带有一定特异的存在，也就是那些巫师使用法术后所残留的东西。 无论是逃跑还是潜入过程中，这些巫师肯定会使用法术，尤其是在切割他身后那面仓库外围木墙的时候，必定使用了法术。 而使用法术之后，自然会留下施法者逸散出去的魔素粒子。 这些粒子因为沾染着施法者本人的精神力并刚刚进行过性质变化，所以在未来几个小时内都会显得比较特殊。 摩西要做的，就是找出它们。 又是半小时过去，就在夜影等人已经等不住，准备先行离去独自寻找线索的时候，摩西终于有了动作。 魔法阵的光芒逐渐消失，一切归于平淡。 反而是摩西身前却出现了一小撮红色光点，被其精神力束缚成一团，注入了他从风衣口袋中拿出来的一个无色小水晶之中。 这个水晶上也刻着繁复的阵纹，此时在摩西的激活下，亮起了一条白线，指向了某个方向。 摩西此时站起身，将这个小水晶扔给了等在一旁的琼斯，道： “这里面有一些入侵者的魔力，经过水晶激活后产生了共振，跟着指示走，应该可以找到他们，不过要尽快，这玩意再过两个小时就没用了。” “共振？就像是魔法通讯台的原理？”琼斯不解问道。 “差不多吧，赶紧出发。”摩西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灰尘，淡淡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