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捡宝
比奥家族刚出狱就死了三个人，着实令人有些意外。 他没有让母亲久等，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直接返回高塔与玛丽莲见面。 此时的玛丽莲正坐在高塔的客厅中，神色有些担忧，一旁的菲雅正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勒斯带着克里斯蒂安大步走了进来。 “母亲，事情我都听说了。”勒斯来到玛丽莲身旁坐下，轻声道。 玛丽莲红肿的样子显然刚刚哭过，见儿子过来，情绪又有些忍耐不住，眼泪滴落。 “我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生活不行吗，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情。” 勒斯微微皱眉，事情他都听克里斯蒂娜说了，实际上还真有些离奇。 贵族派的倒台，一方面是出于议长对王国利益的考量，另一方面也是给民众一个借口，宣泄战争所带来的压抑情绪。 所以，自从王国发布公告以来，民众清算贵族的情绪十分强烈。 甚至由于所有贵族基本被抓，没有宣泄口的民众们将之前所受的怨气和心中的不满，转移到了那些与贵族相关的东西上。 比如在贵族家庭工作过的仆人、原本属于贵族的店铺，都在他们‘审判’的行列内。 议会方面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不纵容也不严惩的态度，准备等民众发泄一阵后，在肃清这小小的乱象。 本来，布兰提斯这边的反贵族浪潮本就不怎么强烈，一段时间下来，几乎就要消失了。 但比奥家族出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来。 这下，部分与贵族派有深仇大恨的激进民众，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 这些人清楚大规模闹事会被市政厅阻止，所以有一些极端分子私下串联，在昨夜偷偷袭击比奥家族暂住的公寓，企图施行血腥的复仇。 而这帮人也很聪明，清楚能在这个时期得到特赦的贵族，肯定有大人物在罩着。 所以他们还做了充分的准备计划。 勒斯派了四名外勤部魔法师在公寓周围盯梢，结果全被那些极端民众发现，并用不少普通人做遮挡，拦住了他们。 管理局的外勤魔法师因为害怕伤及民众而导致部门形象受损，处理起来束手束脚，不敢使用杀伤性法术，一不小心就给了对方机会。 二十多名拿着刀剑的极端民众冲进公寓里，对着比奥家族的人就砍。 而问题，并没有出在这里。 贵族诞生超凡骑士的比例远高于其他群体，只要家中成员稍微有一点天赋，大力培养下，三四级骑士的实力还是很好练出来的。 比奥家作为伯爵家族，按照传统，男丁们全部接受过骑士训练，伯爵那四个儿子中，除了小儿子汉森嗜酒怠惰以外，其他几个儿子都有点实力傍身。 冲进来的暴徒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砍瓜切菜，而是与比奥家的男人们打得难解难分。 之后，勒斯手下的魔法师们眼看情况不妙，用了几个非致命性法术吓退了那些阻拦者，冲进公寓彻底解决了问题。 而在这之后，真正导致比奥家族三名成员死亡的事情才发生。 一名叫做黛芙妮的比奥家族少女突然晕倒，而也就在这时候，从她身上释放出的光芒，瞬间杀死了三名附近的亲人。 老伯爵见到这一幕，瞬间气的吐血昏厥。 比奥家族慌乱震惊之下，只好派人连夜送了封信到晨光岛。 一是想要救老爷子，二是根据在场魔法师的说法，黛芙妮可能是觉醒了什么天赋法术。 这两件，也只能由勒斯这边来解决。 看着伤心的母亲，勒斯无奈叹了口气。 玛丽莲只是想让娘家人能安稳活下去，结果刚出狱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安慰了母亲两句，勒斯穿好衣服，带着克里斯蒂娜亲自去城里解决问题。 虽然管理局那边用通讯台进行的汇报并不十分详细，但他明显察觉到，那个叫黛芙妮的少女所觉醒的天赋法术，似乎并不一般。 …… 朦胧的小雨中，几辆带有管理局标准的马车来到比奥家族暂住的公寓。 这栋位于中产区的三层精装复式公寓，是管理局在这次贵族清算中刚分到手的产业，本来是打算用于奖励给贡献卓越的魔法师作为公租房。 能被财大气粗的施法者管理局看上，这座公寓自然也是相当不错，从地段、到内外装修，都是精品。 不过此时，勒斯下车一看，发现这里原本华丽的外墙上，已经沾染了一些血迹和焦黑痕迹，外侧的窗户也碎了不少。 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不由对此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公寓门口正站着两个警察和十几名外勤部的魔法师，见自家局长到了，其中一人很有眼力的释放魔力，将马车与公寓门之间的过道上撑起分隔雨水的屏障。 冒雨等在门口迎接的外勤部成员之中，一名叫马歇尔的魔法师上前，低声道： “阁下，市政厅警察部的道尔顿先生正在里面，昨晚的事情闹得还是有点大，不少居民都报了警，而且……还死了不少人。” “我知道了。”勒斯轻点下巴，抬脚带人走了进去。 两名守门的警察虽然不认识勒斯，但看这位来时前呼后拥的排场，也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了。 这座精装公寓在建造时，设计师采用了进来很流行的新式理念，公寓不是一门一户的独立格局，而是在保留私人生活独立的情况下，每层都设计了一个大客厅似的公共空间，来让那些中产阶层的家庭之间能有更好沟通和交互。 所以一进门，勒斯就看见比奥家族的几个成员，正站在杂乱的一楼客厅中，和如今已经升任市政厅警察系统一把手的官二代——道尔顿交谈。 见勒斯带手下进来，大客厅里的众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尤其是比奥老伯爵的大儿子胡科，明显松了口气。 昨夜他们在与那帮暴徒的交手中杀了近十个人，面对自家如今敏感的身份以及主动找上门来的警察部长，他实在害怕再出什么变故。 然而勒斯没有理会胡科的目光，他示意伦克给了胡科一瓶用‘蓝色史莱姆’提取物制造出来的特效治疗药剂，用来稳定那位老伯爵的生命。 随后，便和道尔顿这位老熟人打了声招呼，顺便释放了消声术结界。 “你怎么来了？”勒斯开口直接问道。 “你不也在这里吗？” “比奥家族与我母亲的关系，我想以你的专业素养应该查过了，之前的特赦令想必也清楚。” “是的。” “所以，你是来找我麻烦的吗？”勒斯淡淡看着他。 道尔顿无奈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只是例行调查，毕竟……昨晚这里死了不少人。” “这用得到你这位警察部长亲自过来？” “当然不是，主要原因还是这伙人的身份。”道尔顿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交给勒斯。 勒斯看了两眼，不悦道：“复仇会？这帮人还在闹？” 这是个以平民为主的地下激进组织，由一帮不愿忍受贵族和商人压迫而企图反抗的底层平民组成。 规模上不小，几乎王国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存在，多年来经常搞些针对上层阶级的报复行动，背后有显然有平民派的影子。 不过，在贵族派被消灭、资本商人被议长敲打以后，这个组织也被议长勒令平民派立刻解散，没想到还有人在活跃。 道尔顿解释道：“复仇会对平民派来说本就是一把刀，贵族大清洗后，他们确实按照议会的命令解散了这个组织。 但还是有部分确实受到过压迫和欺辱的人，并不甘心就此善罢甘休，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可怜人而已。” “所以呢，你到底要说什么？”勒斯将资料递回去。 “昨晚袭击这里的人，都被你手下抓到施法者管理局去了，我认为这件事从性质上来说，还是交由我们处理更……” “你还是那么幼稚。”勒斯打断道。 道尔顿愣了愣。 “市政厅那帮平民派的人找你来我这儿捞人的吧？”勒斯冷笑道。 “嗯……是的，不过不能说捞人，昨夜的事情有六七十人参与，除了冲进来的，外面那些……” “别跟我玩什么法不责众。”勒斯又一次打断道。 他目光漠然的看着道尔顿，“我记得我之前就让威尔特打过招呼，让某些人别给我蹦出来刷存在感，结果似乎并不管用？” “不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道尔顿，要不是看在亨利的面子上，我都没有跟你说话的兴致，就为了那些心怀鬼胎的所谓‘无辜民众’，你就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很难想象，以后你竟然要接任王国警务总长的位置。 告诉说动你过来的人，让他们给我等着。” 道尔顿张了张嘴，最终在勒斯送客的眼神下，离开了公寓。 克里斯蒂娜随后上前，道：“勒斯？” “让无法会那边查一下，这几天谁找过道尔顿，然后让图尔斯带人给我抄了。” “明白。” 这次贵族派被彻底清洗，王国政治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空出来的政府职位中，议长精挑细选了一批可用之才上来。 而这批人中，很大一部分的出身比较低，天然亲近平民派。 可以说，这次王国动荡，获利最大的就是平民派这帮人了。 民众得到了各种实惠和土地分配，更加感激这些平民派政客。 而官员职位的变动，也让他们的政治实力变得更强。 这就让一些平民派的官员们，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比如，没了拉格伦做市长的布兰提斯市，到底谁说了算。 之前勒斯就让威尔特警告过他们，别在比奥家族身上做文章，而这些个残余的复仇会成员，肯定跟那帮平民派有关系。 既然如此，勒斯就告诉告诉他们，在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以管理局和即将建立的魔法部特权，对付这些王国中层官员，根本就不用玩什么手段，直接抓你都没处伸冤。 勒斯倒要看看，还会不会有人再跳出来。 送走了那些道尔顿和那些警员，勒斯没有理会想要跟自己说话的胡科等人，而是直接向马歇尔问道： “黛芙妮现在在哪儿？” “在楼上的房间里。” “带我去看看。” “是。” 一行人上了二楼，从楼梯上和二楼过道墙壁上留下的刀剑痕迹来看，昨晚这里的战斗比一楼更激烈。 之前已经从比奥家族和原本负责保护这里的四名魔法师那儿得到介绍的马歇尔，将其再次复述给了自家局长。 昨夜那些人冲进来后，比奥家族的人正好在一楼客厅谈事。 男人们见暴徒们人数众多，而己方却有太多女眷，所以当机立断让她们先上二楼，男人们则在楼梯上边打边退。 可由于比奥家族的人没有合适的武器，对方又人多势众，他们还是没能守住楼梯，被迫上了二楼，集中在几个角落的房间据守。 黛芙妮由于性格清冷、较为孤僻，吃完晚饭后没有和家族众人在一楼说话，而是回到了二楼房间睡觉。 等暴徒们上了二楼，她才发现闯入了自己房间的麻烦。 据马歇尔和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的魔法师判断，黛芙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觉醒并爆发了天赋法术，直接杀死了暴徒。 事后通过尸体，他们也确认了这一点。 而等到暴徒们被解决后，当时黛芙妮的情绪仍然并不稳定，他的父亲汉森和两名表哥去找她的时候，再次爆发了不受控制的天赋法术，导致三人全部身死。 事后，黛芙妮陷入昏迷，被关在了房间内并由两名魔法师看押，以免再出什么问题。 上楼之后，勒斯没有先去看她的状况，而是径直去了昨夜黛芙妮居住的房间。 房间内的物品很是杂乱，家具衣柜东倒西歪，地上存在大量血迹，这也符合当时的情况。 但在墙面和地板上，数道有些怪异的破坏痕迹，在勒斯进门后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几道细长的痕迹，直接划破了地上的实木地板和墙上的石砖。 怪异的地方在于，这几道痕迹的切口十分光滑整齐，两侧的边线简直就像用尺子量好后切出来的直线。 更特别的是，这些切口附近，并没有被切下来的东西残渣。 地板上除了露出水泥地基的缺口外，没有其他木屑或木片的存在，墙上整齐的划痕下方，也没有石渣或者石粉。 被切的地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勒斯在仔细检查了它们之后，又向马歇尔等人再三确认，这个房间并没有人进行过打扫后。 他的眼神便越来越亮，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情。 “蒂娜，把她带回学院，这次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