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海上遇袭
望眼无边的大海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驶进。 首船甲板，一袭白色长袍，发丝飘扬的米切尔，正拄着栏杆眺望远方。 “嗨，在想什么？” 米切尔闻声转头，发现一个铁罐正迎面飞来。 精神力一动，铁罐瞬间悬停在半空，自动落入手中。 低头一看罐体上的蓝色标记，米切尔笑道： “你还是喜欢喝这东西，院长说过的，这玩意喝多了对牙齿不好。” 嘉柏嘿嘿一笑，走到好友旁边用手肘拄着围栏，手指在罐子上轻扣，随着短促的泄气声传来，他一脸舒爽的喝了口。 “大海航行这么枯燥无聊，也只有它那能给我一点快乐。 而且听说院长也偶尔会喝，真的很不错。” 像米切尔和嘉柏这种从魔法学院启蒙并接受培养的人，哪怕毕业加入了魔法部麾下的施法者管理局，也习惯称呼勒斯为校长，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会跟勒斯显得更密切一点。 米切尔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也打开了自己那罐。 这种名为嗨匹的饮料最开始是从魔法学院的厨房开始流传的，据说是院长大人指点了专门负责自己饮食的厨师，由魔法学徒辅助制作的产物。 里面用气系法术冲压了一种气体，从而得到了这清爽诱人的口感。 结果也看到了，就连米切尔和嘉柏这种不怎么在乎口腹之欲的性格，都喜欢上了它。 两人吹着海风，喝着冰凉的饮料，随意聊着天。 “这次航程，咱们拉回不少好东西吧？” “公司那边的人给我看舱储清单时，我瞟了眼，光是珍珠就有一吨多了。” “啧啧！”嘉柏听了直咂舌，道：“头一回听说珍珠按吨来计算，话说这么多珍珠运回布兰提斯，价格是不是要跌惨了？” “放心吧，那位杰西阁下什么时候干过亏本的买卖。”米切尔笑道：“这些珍珠一半会被销往内陆，剩下一半进药剂工厂，驻颜水的配方里需要不小比例的珍珠粉，这你是知道的。” “工厂现在能用得掉那么多？”嘉柏惊讶道。 他记得那种具有一定美容和抗衰老功效的商用药剂，是前年才开始小批量生产的吧，半吨珍珠，那得用到什么时候。 米切尔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女人来说，这东西只要有用，就根本不愁销路。 驻颜水一经上市，销量节节攀升，再加上药剂研究部又那边弄出几款功效差不多的，于是今年杰西阁下准备将美容药剂这项业务从药剂总公司分割出去，成立专门的子公司。 这批珍珠，也是为了囤货和配合即将开始的促销。” 嘉柏仍然有些难以理解，一瓶魔法药剂无论成本高低，起步价就是两个金磅的高昂价格，驻颜水这种更是要翻上一番，结果仍然卖得这么火吗？ 对于这种事情，米切尔对一直单身的嘉柏也没法解释，他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和迪伦还在置气吗？” 嘉柏哼了声道：“是他单方面看不上我罢了。” 从凯隆返回后，曾在西境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这三人，都已经达到了晋升中级魔法师的标准。 而魔法部这边，用于提高晋升成功率的冥想药剂以及其余几种精神力增幅剂，供应十分紧张。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最早跟随勒斯的那批人就算大多数天赋一般，如今也磨到该晋级了，魔法部对于这些任劳任怨工作的‘老员工’，自然也得适当倾斜资源照顾。 这就导致了新生代这批天赋好的魔法师们，需要努力争取仅剩不多的申请名额。 迪伦和嘉柏这两人从刚入学开始就不怎么对付，一开始嘉柏不想惹事还让着点，后来两者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嘉柏有了底气后也不再将就。 而前段时间为了争夺晋升药剂的名额，他们又正好领取了同一个追杀魔法师罪犯的任务，更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幸亏摩西比较看好嘉柏，给了他一些帮助，才令其顺利晋升了中级魔法师。 “本以为这两年咱们三个一起执行了多次任务，战场都上了两回，应该有点情分了吧，结果……呵呵，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老样子，明明家里的爵位都被削掉了。”嘉柏抱怨道。 米切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迪伦的家人后来虽然借着魔法部的关系被释放，但家产也全部充公了，他现在很需要收入。” 中级魔法师每年能在魔法部获得的工资加上各项补贴、分红有数千金磅，足足是低级魔法师的十倍，迪伦很需要这笔钱来维持自己家人那过惯了的优渥生活。 嘉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隐瞒了在之前那次追捕任务中，迪伦故意给他使绊子，从而先一步抓到罪犯的违规行为。 对于这种烦闷的话题，两人都没有多谈。 “行了，我该去检查后面船队的魔法动力机构了，回头再聊。”嘉柏将喝空了的罐子扔到海中，朝好友摆了摆手。 米切尔也点了下头，他之前通过协助魔法部法术理论部门对自身天赋法术的研究，获得了足够兑换晋级辅助药剂套装的贡献点，如今是整个船队最强的人，也担着安全巡视的职责。 而没等他动身，警报声就从桅杆的瞭望台上传了出来。 而他衣领处的短距离通讯徽章，也传来了坐镇船队尾部迪伦的声音。 “米切尔，听得到吗？” “可以。” “我这里发现，在咱们右后方来了一支船队，速度很快，估计是海盗。”迪伦的声音仍然沉稳。 米切尔看了眼自己所在的首船桅杆，那里的瞭望员指示的却是左前方。 两边对称来船，还都直奔自己，这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我这边也有情况，应该是被伏击了。” “要主动出击吗？” “我先看看。” “我建议还是主动出击，咱们的船太大，货物也多，海盗的火炮要是打中了哪怕一艘，咱们都不好跟杰西阁下和院长交代。 更何况别忘了，咱们这些新型魔法船还处于试航阶段，要是出了沉没事件……” 米切尔有些被说服了。 这次与海岛联盟的贸易，是由药剂公司来组织的，用得都是魔法部新研制的魔法大船，为最后的商业化运行做实际测试。 如果没什么问题，它将为院长大人多年前就提出的社会魔法化概念踏出重重的一步。 而要是出了问题，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肯定会引起那些潜在购买者的疑虑。 院长的宏伟蓝图决不能在自己这里受到一丝影响，米切尔立刻打定了主意。 他将通讯徽章调到全频段，以船队安全负责人的身份，向船队每艘船上的驻守魔法师下达了指令。 “我是米切尔，现在命令所有安全人员进入作战状态，敌人位置在船队左前和右后方，具体数量不明，做好魔素炮开火准备。” 一声声回应从徽章中传来，米切尔随即关闭的通讯。 之前他们这些人也执行过魔法部或者药剂公司与海岛联盟的贸易护送任务，遭遇海盗的情况，之前也遇到过不少次。 不过近来听说屡次被反打后，那些海盗都认识了药剂公司和魔法部的旗帜，几乎不再敢袭击他们的船。 这次可能是因为新型魔法船实在太大了，勾起了这帮暴徒的贪婪吧。 米切尔既然决定动手，也就不再观望什么。 在每艘船的前甲板上，一架架魔素炮从船舱内部升起，借助改装的望远术魔法阵成像，纷纷锁定了前后两支船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米切尔明显看到那些来船开始转向，抢占在传统海战中十分重要的t字头。 然后，一根根漆黑的炮管，从对方的船只侧面露出，海盗旗也在其桅杆上升起。 嘉柏与米切尔抱着膀子站在自家船侧，旁边这次航程的药剂公司负责人与船队长也在。 “米切尔先生，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一身西服的药剂公司代表微笑道。 他丝毫也不紧张这些可怕的海上劫匪，因为跟着公司的船，每次都有魔法师随行护航，近些年来海盗一方频频出现的‘水妖’，根本就威胁不了自家的船只。 米切尔朝那位经理人微微点头，随即朝天空打了一束魔法烟花。 下一秒，船队的魔素炮瞬间开火，一道道致命的光团笔直射向对面。 而与此同时，对方的火炮也频频射出了实心弹丸，以抛射的方式开始袭来。 从数量上来看，整个船队每艘船只有一架的魔素炮，对比敌方那一排排炮口来说实在太少。 但炮再多，打不中也只是徒劳。 以魔素炮的超高命中率，以及那一发便可让木制船腹开个大洞的威力，前后两方的海盗船队立刻便开始了不断哑火。 但米切尔等人也没有在这儿干看着，对方那密集的炮雨，如果不尽快解决，终归会对己方船只产生严重损伤。 看着在两侧海面上不断炸起的水花，以及后方船只汇报桅杆断裂以及船身中炮的情况，米切尔再次下达了命令，让全部魔法师下船出击。 嘉柏见此不由抱怨了声：“也只有米切尔你不怕沾水了。” 随即，他和其他船上的中、低级魔法师一样，一个猛子扎进了海中。 水下呼吸术和控水术的存在，让他们完全无惧海水的影响，在其中飞快窜向敌方快速挺进。 而那两支海岛船队，同样企图借由魔素炮发射间隔较慢的缺点，快速挺进过来，想要强行开启接舷战，发挥自身的人数优势。 一身白袍的米切尔听着好友的抱怨，微微一笑，他有时也挺自豪于天赋能力的。 只见他翻过船边的栏杆，往下轻轻一跃。 随着一阵魔力涌动，海面上顿时形成了一块两米方圆的浮冰。 米切尔借助自己天赋能力对冰系的亲和与超高操纵性，可以比其余同等级魔法师更为省力的操纵大部分寒冰类法术，而消耗却要小上很多。 嘉柏他们不是造不了浮冰，而是相比于水下呼吸术和推动自己前进的控水术，常温下造冰的消耗有些得不偿失而已。 在战斗中，他们可没有随意浪费魔力的本钱，也就只能看着米切尔一人潇洒了。 而米切尔也确实一马当先，架着浮冰宛如离弦之箭，笔直冲向了敌方的船只。 半小时后，碎裂的木板、酒桶以及浮尸，铺满了附近的海面，但更醒目的，是那一根根数米长的冰刺，这都是米切尔的杰作。 本就擅长冰系魔法的他，在这施法媒介充足的环境中更是无可匹敌，大部分逃过了魔素炮轰击的敌船，最终都毁在他的手上。 随着最后一艘海盗船沉没如海中，引起小范围的涡流，这次由两个海盗团精心策划的伏击，彻底宣告失败。 站在海面上的米切尔看了眼脚下吐血昏迷的白发老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对方的这次行动理论上来说具备成功的可能，因为魔法师们在冲向敌船的半道上，就遭遇了同样想要破坏药剂公司船只的巫师队伍。 其中除了这个老头以外，还有三名大巫师存在，阵容可谓确实用了心。 而负责后方那边的迪伦等人，也遭遇了两名大巫师。 要不是因为新船试航，加上这次贸易量很大，魔法部派了七名中级魔法师过来压阵，恐怕还真要出些大事。 “米切尔，拉我一把。” 嘉柏游到浮冰边缘喊道。 他可不想再游回去了，说不定都有可能感冒。 米切尔笑着把他拉了上来，道： “新出的法师袍有隔水功能，又不需要本人消耗魔力，你为什么不买一件。” 嘉柏撇了撇嘴：“那东西太贵了，一件要两千金磅，谁像你可以去理论研究部赚外快，晋升中级魔法师后免费发的这件就不错，好歹能防几个巫师的火球术。” “也不知道你攒着钱干什么。”米切尔感叹道。 “当然是买房子。”嘉柏一边用法师袍自带的烘干功能蒸发海水，一边说道。 “布兰提斯的房价哪有那么高？” 勒斯家当年在中产区紫荆街的独栋别墅，不过也才七千金磅。 虽说随着魔法学院的名声扩散，让布兰提斯的地价近几年提高很多，但嘉柏努力干个两年，也就足矣买下来了。 然而嘉柏却摇头道：“我不买中产区的房子，我要买晨光岛的。” “嗯？为什么？” “就是有种感觉，越难买的房子，越珍贵。” 嘉柏的理想就是给母亲和自己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家，所以在选择上格外珍重。 米切尔感到有些好笑：“晨光岛是院长买下的，那里的住宅除了大人的父母以及那位管家的以外，都是私产。 而且除了魔法学院，那里也没什么了。” 嘉柏没有解释自己的预感，因为那确实不足以说服人。 但他打听过，晨光岛的房子，却并不是真像好友说的那样不对外售卖，而是得达到特殊条件。 踢了踢脚下那个昏迷的老头，嘉柏道： “这人要带回去吗？” “嗯，大巫师里就这么一个活口，得带回去交差，顺便查一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袭击咱们的船队。” 往常的袭击者，都是些不知药剂公司和魔法部厉害的小鱼小虾，而这次对方总共出动了六名大巫师，这对海岛联盟的施法者整体情况来说，可是个大手笔。 要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打劫的是谁，那可没人会相信。 米切尔怀疑，这是海岛联盟那边要有大动作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