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你是谁？
从当年第一次预示到异界空间门的出现起，勒斯等人就已经开始为此做着大量准备。 除了占领城邦获取兵源、间接拖延帝国与琴康战争进程，以及建设众多魔法学院大力发展底层施法者以外，魔法议会在其它细节方面也同样有着不小的努力和计划。 就比如当初安古斯将预知画面展现给众人以后，虽然这几年来一直没做到提前发现空间门开启位置，却也让勒斯等人有了其它应对方案。 从那副画面来看，空间门开启后，来自异界的势力与附近的本地人进行过一场数千人规模的厮杀。 这证明了敌人显然拥有着不少的人数和军力。 而魔法议会方面，自然是不希望异界势力在初期就大规模进入并了解本世界的基本状况。 为此，魔法议会需要做的就是，在空间门开启的短时间内，尽快完成对它的控制和占领，并将敌人压制在门口。 想要做到这一点，在无法提前得知空间门开启地点的情况下，那就只有极快速的兵力调动了。 所幸的是，他们有黛芙妮这个空间天赋者。 环形围墙之外的空地上，一个巨型魔法阵正在完成最后的校检。 来自晨星城法阵研究所的魔法师们逐一检查着每个节点与环带的标准度，并时不时找到站在阵中的黛芙妮做确认。 得到消息的摩西等人此时来到这里，看着眼前那规模巨大而繁复的空间折跃法阵，纷纷露出慎重的表情。 “据我所知，这个魔法阵好像是几个月前才刚刚完成理论设计，如今就投入使用了？”寇费抱着双臂沉吟道。 而他身边的帕帕洛却是一脸自信。 “放心吧，这个超远距空间折跃阵早在咱们控制城邦之前，就已经开始理论设计了。 这几年来你们又是研发新式魔法武器，又是制造士兵强化剂的，真觉得只有我们法阵研究所什么都没干？” 罗伊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们法阵研究所现在都能做空间阵了？” 帕帕洛轻咳两声：“呃……那倒也不全是，这东西主要是议长大人做的理论设计，黛芙妮从旁以实践验证，但我们法阵研究所也做了很多外围工作的。” 其他人听了呵呵一笑，直说你们是打下手、干苦力的不就完了。 摩西皱眉道：“不过话说回来，内罗尼堡那边距离咱们这儿，得有一千六百多公里，而我听说这个超距空间折跃阵，好像并没来得及进行如此程度的验证。” 帕帕洛点头：“确实没经过验证，主要是因为具备空间传送功能的法阵需要特殊材料，而那些东西显然并不好弄。” “这怎么可以？！议长阁下可是也要跟随晨星军团一起过来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莉莉丝立刻反对道。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身洁白法师袍的黛芙妮朝众人走来。 “没做过验证，你能确定？”莉莉丝面露质疑。 “空间折叠理论基本不考虑远近之间的差异，我们之前做过三百公里距离的试验，那次既然能成功，这次也一定可以。” 黛芙妮轻声解释道：“我们的材料不够是一方面，表哥……议长阁下、我还有帕帕洛先生觉得距离并不太影响成功率才是更重要的一点。 我们并非完全为了赶工而忽略安全性，只是取了其中的平衡点。” 现在异界先遣队被抓，门后的势力什么时候会察觉不对根本无法预计，他们需要尽快把晨星军团投送过来，以保证空间门的控制权。 莉莉丝听完解释后仍然有些担心，但也没再说什么。 计划早已定好，为防出现意外，身为魔法议会最强战力，议长阁下必须尽快抵达坐镇。 要不是内罗尼堡那边的空间阵需要他来主持开启，这位魔导士早就过来了。 “什么时候能开启空间阵？”摩西关心道。 “现在就可以，我过来找你们就是要说这件事。” “那就尽快开始吧，我们刚才已经捕获门后派来的先遣队了，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应过来。” 黛芙妮点点头，随即走向那直径近三十米的繁复法阵中央。 周围做完最后检查的魔法师们快速撤离，整个法阵上只有黛芙妮一个人存在。 空间法阵这种技术，一般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天生拥有相关天赋的黛芙妮自己。 随着一圈圈铭文被点亮，站在最终间的黛芙妮身上也被映射出道道银光。 她的衣袍裙摆无风自动，面容也变得严肃。 大量精神力从她的体内发散而出，引导着整个法阵内流淌的魔素一同开始震荡，并慢慢契合着现实空间的某种频率。 站在法阵外的摩西等人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感到一丝惊叹。 “空间法术，连咱们都无法触及，黛芙妮这小姑娘很厉害啊。” “话说咱们议会能有她这样的天才，也是捡到宝了。” 目前魔法议会内所有中级法术以上成员所佩戴的空间袋，可都是出自黛芙妮之手。 “是啊，别看她有咱们现在也没搞清的那种天赋法术，但实际上，哪怕是有空间能量的亲和性，以中级魔法师想做到这点，可并不容易。”最了解内情和相关技术的帕帕洛欣赏道。 而就在他们说话间，空间折跃法阵已经完成了预热和激活。 此时阵中的黛芙妮满头汗水，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下一秒，周围的阵纹中射出道道流光，汇集于她的指尖，形成一团宛如实质的银球。 黛芙妮用纤细的拇指和食指就这么抓着它，慢慢向前送去。 …… 城邦，内罗尼堡郊外，晨星大营。 数以万计穿着简化魔法铠甲的士兵整齐排列成一个个方阵，围绕在大营中央的广阔校场之上。 自从昨天下午消息由魔法通讯网络传回，晨星军团的所有士兵立刻收到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武器、食物、消耗品…… 各种军用物资第一时间发放到每个人的手中。 十个兵团长同时接收到来自魔法议长的最高命令，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并分批进驻于大校场列阵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夜。 士兵们穿着铠甲，背着武器，盘坐在天空之下，静静等待着命令。 而他们的兵团长们，也在中央营帐的会议桌前，聆听着勒斯与古兰奇的指示。 “关于异界入侵这件事，我想你们已经在刚才的讲解中大致明白了。 有关敌人的具体情报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我们的第一阶段作战目标，就是阻止任何一个异界生命突破我们即将建立的封锁。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古兰奇话音一落，有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兵团长便举手道： “司令，我们什么时候会前往空间门开启点？ 建立防线需要时间，我希望这个时间越宽裕越好。” “出发时间待定。”古兰奇回道。 “这……” 在座的兵团指挥官们都有些不解，之前开口那位更是小心翼翼问道：“司令，您之前说这空间门开在帝国境内，距离咱们这儿将近一千六百公里，要是不赶紧出发……” “你们不需要考虑行军的问题，议会将用魔法手段将你们以最快速度全员投放。”勒斯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各兵团长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暗金长袍的身影正牵着一名孩童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立刻起身敬礼。 “议长阁下！” “议长阁下！” 坐在主位上的古兰奇也快步起身迎了上去，敬礼道：“报告议长阁下，晨星军团全员及作战装备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勒斯左手牵着一脸好奇的丹妮丝，右手回了个军礼。 在拒绝了古兰奇邀请自己上座之后，他轻声开口道：“空间折跃阵那边已经准备就绪，让士兵们起来活动下身子，随时开拔。” “是！” “行了，你忙吧。” 勒斯告知完这个消息后，继续领着满是好奇的女儿在军营里逛了逛，然后回到了校场中央的空地。 在这里，一个与望海郡那边一模一样的超距空间折跃法阵出现在地面上。 “爸爸，这么多大哥哥坐在那里在干什么？”丹妮丝仰着脑袋问道。 “他们在等待长官的命令。” “什么命令？他们是要去打仗吗？” 勒斯摸了摸下巴，道：“是的，他们要去打仗。” “可为什么要打仗？凯尔克爷爷说，战争是人类难以去除的弊病。” 凯尔克就是教导丹妮丝大陆历史的老师，那是一位可敬的老学士，只不过某些观点显得颇为理想化和迂腐。 勒斯摸了摸女儿脑袋，轻声道：“打仗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可在绝大多数时候，它是捍卫和平的唯一途径。” “那这次是吗？” “当然，我们只是为了和平。”勒斯义正言辞道。 丹妮丝听完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小脸坚毅。 “爸爸，那我也要跟哥哥们一起去捍卫和平！” “你给我老实呆着！”一道严厉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丹妮丝立刻缩了缩脑袋，却还是小声道： “妈妈，我已经是正式魔法师啦，我很强的……” 克里斯蒂娜快步走到父女俩身前，仅仅低头瞪了女儿一眼，就摆平了这个小丫头。 然后她对丈夫说道：“刚刚传来消息，望海郡那边已经捕获门后出来的一支七人小队，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空间阵的最后调试，应该很快就好。” 勒斯闻言挑了下眉头：“这么快就冒头了，从门里出来的是什么生物？” “和之前想得一样并非人类，而是一种长着鳞片、鳃囊的人形智慧生物，据莱姆和一些生物研究员的猜测，好像是一种水生族群，具备超凡力量，但看上去冶炼工艺有些落后，都是些粗加工的冷兵器。 至于更详尽的情报，由于语言不同，还得你过去才行。” “有鳞片还有鳃，水生的智慧种族，那道门的背后还真有点意思。” 这时，法阵研究所的人突然跑了过来。 “议长阁下，空间阵信号激活了！” “好，我这就过去。” 勒斯将手里的女儿交给克里斯蒂娜，嘱咐道：“晨星城这边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我估计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你也不用太操劳，一切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进行就好。” 克里斯蒂娜抱着女儿上前，母女俩一人一边亲了下他的脸颊。 “注意安全，千万小心。” “爸爸再见！” “嗯，再见。” 勒斯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随即前往空间阵那边。 此时校场中央这个超距空间折跃法阵已经从外层开始亮起，而它与帝国那边的法阵是同频同步的，这也代表着另一头的黛芙妮已经在开启它。 勒斯走到近前，与法阵研究所的人协调沟通了两句，随即进入阵法核心。 两边的步骤其实都是一样的，给法阵充能、释放精神力调整能量频率、压缩空间能量，最后两边一同开启空间门。 只不过相对于黛芙妮的吃力，高她两个等级的勒斯就显得从容而轻松很多。 法阵的开启很快来到了最后一步。 在这个时间点上，相聚一千多公里的勒斯与黛芙妮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们将手中捏着的高密度空间能量往前一抛，那原本鸽子蛋大小的银色能量球瞬间膨胀。 眨眼间，一道高五米、宽七米的银色空间门，便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听到身后那些研究员们传来各项数据正常的汇报，勒斯舒了口气，对等在法阵边缘的古兰奇招了下手。 “通知部队开拔，按之前的排序依次进入。” “是！”古兰奇应声后，立即用领子上放置的小型通讯器下达命令，校场上那些军团方阵随之迅速开始行动。 而勒斯自己，则走到空间门前，大步就要踏进去。 “等一下！” 这时，一道喊声传来。 勒斯扭头一看，发现一身优雅黑裙的维吉尼亚正快步走来。 “怎么了？”勒斯纳闷道。 维吉尼亚来到他面前，平复了一下呼吸，沉声道：“还是我先过吧。” 一千七百公里的超距离折跃，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尝试过，其中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要知道空间这玩意可不是说笑，也不是实力强就一定能不出事的。 勒斯明白她的意思，但却摇了摇头：“我对自己亲自设计的法阵有着充足的信心，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如果真有事，你还不如我的应对能力更强。” “我对阴影空间比你更加熟悉。”维吉尼亚执意道：“这是我的本行。” 魔法议会所使用的这种空间技术与异界空间门有很大区别，前者依靠的是将两个点之间的空间压缩折叠，然后一步从这边跨到那边，所以才叫空间折跃。 而这种折叠空间的方式，自然折的不是现实空间，且不说以现实空间的稳定程度得需要多大能量才能扭曲它，就说两点之间本来存在的物体都会被这种折叠所摧毁。 所以，勒斯他们在起初就选择了在现实世界的暗面，也就是阴影位面内进行折叠。 这个法阵会先开启一个阴影位面的入口，然后折叠那里的空间，再由望海郡那边开启出口，从而返回现实世界。 在这一系列的研究过程中，维吉尼亚也是贡献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与经验。 她的天赋法术本就可以在阴影空间中潜行，出入口的设计都参照了她的意见。 “你那个阴影潜行术，我也早就学会了，甚至比你用得还好，你的理由其实并不充分。” 勒斯摆了摆手，拒绝了维吉尼亚的好意。 他心知这种法阵肯定是有点风险的，但勒斯作为领导者和法阵设计者，总不能让手下人替自己冒险。 这是领袖的担当，虽然他从没想当什么领袖。 在维吉尼亚担忧的目光中，勒斯一步踏进了那银色的空间门，很快消失不见。 而两秒后，他的身影便再次出现。 “让法阵研究所的人维持好空间阵状态，顺便帮我告诉古兰奇，部队准备好就开始进入。” 说完，勒斯便又消失在了银幕之中。 维吉尼亚见此长长松了口气，转身去找正在指挥部队过来的古兰奇。 “姐，议长阁下没同意吧？” 校场高台上，古兰奇笑着对维吉尼亚道。 “你怎么之前就猜到了？” “哈哈，咱们魔法议会的作风虽然在议长……咳咳，在某些人的领导下有些无利不起早，但那是对外。 而议会内部，高层们可都是合格的领导者。 像这种事情，他们不会退让。” 维吉尼亚听着弟弟的话中似乎带着明显的认同感，不由有些好奇道：“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推崇勒斯？” 她可是清楚，自己弟弟是个内心傲气十足的人，只不过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古兰奇摇头道：“并不是推崇，应该说是……信任？” 他抬头望向远处校场中央的空间门，喃喃自语道： “这个世界，说不定还真得靠他来守护。” …… 一间密不透光的临时牢房内，悬于顶部的魔晶灯散发着微微白光，将房间勉强照亮。 鱼人首领沙迦坐在一张魔钢打造、与地面锁死的特制椅子上，双手被拷于身后，脚踝则与椅子腿相连。 ‘咔！’‘咔！’的金属碰撞声在房间内不绝于耳，显然沙迦从未放弃挣脱束缚的希望。 然而，从被关进这里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这位实力强大的鱼人首领还是没能挣扎出一丝一毫的空隙。 “该死的人类！放我出去！” 有些颓馁的沙迦不停喊着，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毕竟他的话在门外守卫士兵的耳中，只是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咝咝声’…… 沙迦最终还是逐渐放弃了挣扎，他的内心此时无比焦躁。 原本的旅程在一开始就出现了极大意外，他们没想到先祖留给自己的新家园中，竟然还存在着可恶的人类。 而且看样子，他们的实力还很强。 沙迦自认已经是部族里数一数二的战士，其余几位首领都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可就算这样，在这异界人类面前，他还是瞬间就败了，还是两次！ 那坚韧又充满力量的藤条，还有那不知是何原理、却能顷刻压垮自己的法术，让沙迦无比的忌惮。 更重要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埋伏，似乎昭示着这里的人类，对那座由祭坛所打开的传送门也有着兴趣。 他现在最焦急的就是这个，部落那边可根本就没做好应对大批敌人的准备！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而就在沙迦心里急躁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头顶带着面罩的沙迦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凭借鱼人族对声音的天生敏感，他还是判断出有两个人类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沙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却并没有考虑到语言的问题。 “老师，他在说什么？” 听着那音调起伏剧烈的‘咝咝’声，摩西有些好奇。 “我还没沟通他的灵魂，怎么可能知道他说了什么。”勒斯耸了耸肩膀。 他环抱双手站在这个异界俘虏面前，津津有味的打量了片刻。 浑身遍布光滑的鳞片，四肢末端长着类似水禽的蹼膜，两肋上还各有三道不断张合的长条痕迹，隐约能看见里面鲜红的软组织。 “鱼和人真的能杂交？”勒斯小声自言自语。 摩西没有听清，“老师？您刚才说什么？” “没事。”勒斯挥了下手，凭空将对方脑袋上的头罩去掉，露出了一颗更偏向人类的头颅。 只不过那一排排狰狞的利齿，看起来可不像人类那么温和。 咝咝的声音一直接连不断，两人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有交流的意图。 勒斯见此也便进入正题。 他双眼微闭，将自己的灵魂分出一丝凝成细线，小心穿过鱼人首领的头骨，寻找到对方的精神海，并小心翼翼的连接上去。 这也容不得他不小心，因为在他的估算中，本土大陆除了摩西这些高级魔法师以及意志强大的九级骑士以外，任何生物的精神海对于自己那庞大的魔导士级灵魂强度来说，都是一块块极其脆弱的豆腐。 稍有不慎，别说交流了，对方很可能直接变成白痴。 这点在之前他研究天赋法术的时候，已经有过充分的实践证明。 而在鱼人首领这边，他还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被人入侵，还在不停说着‘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们？’之类的话。 直到一个声音从他脑中清晰的出现。 “你是谁？” 沙迦立刻睁大了双眼，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嘴里有些惊慌的说道：“你又是谁？你在哪？！” 那个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化，仍旧只是问道： “你是谁？” 在弄清脑中声音来源之前，沙迦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之前听大祭司说过，人类有些法术极其诡异，而且世间也存在很多极其特殊的超凡生物。 在遇到诡异的事情时，不要轻易做出顺从的举动。 然而，那个声音似乎毫不疲倦，一直问着同样话。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最终，在半个小时的重复后，鱼人首领终于有些受不了。 他在心中干脆答道：“我叫沙迦！” 声音停止了，沙迦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十几秒钟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那么……沙迦，你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