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交易
教堂内，气氛一片凝重。 从角落出现的二十几名银甲骑士一言不发，沉默中包围了勒斯与百丽两人。 他们手握在剑柄之上，虽然没有拔出，却时刻准备暴起。 勒斯淡然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丝毫慌乱。 按照异界大陆的超凡体系标准，这些教会的银甲战士从能量反应上应该是二到四阶实力不等，讲经台上那个牧师应该是四阶秘能师，跟鱼人族大祭司耶萨的实力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资深中级魔法师。 就以这样的实力，别说他了，就连百丽也能眨眼间杀个一干二净。 而且别说他们，就连白石岛上，都根本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勒斯和百丽就这么站着，想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清脆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教堂内突兀出现在正门处。 依旧一身黑白牧师长袍的少女漫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明媚的微笑。 她走到两人面前，抬手示意周围的教会战士退后，接着微微行礼道：“先生、女士，我们又见面了啊。” 勒斯呵呵一笑：“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当然，而且还见过三次。” “嗯？” 在勒斯的印象中，他应该只见过眼前这个少女两次才对。 一次是在白石神雕像附近，对方与当地人产生了冲突，另一次是在旅馆门口，对方带人给那些斗殴者疗伤。 算上如今这次，他们才是第三次见面。 似乎是看出勒斯的疑惑，少女轻轻吐出几个字。 “柏科街的餐厅。” 而当这句话说出以后，百丽瞬间便动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鸣和光芒闪过，百丽那白皙纤细的手掌便掐在了少女细嫩的脖颈之上。 而这时，阵阵拔剑声才响了起来。 “放开圣女殿下！” 百丽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丝毫不理会周围指向自己的长剑。 她目光直视眼前还处于惊讶中的少女，冷声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从不会自作聪明！” 柏科街，她与勒斯只去过那么一次。 而那天下午，他们见到了乔装过来汇报的杰西。 事实上，这种事情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出什么严重问题，充其量只是让白石总督他们觉得深海人并不像表明上那么老实。 但对百丽来说，任何会影响到计划的意外，都要将其抹杀。 眼下，当少女说出那几个字后，就成了这么一个‘意外’。 而这时，勒斯却淡淡开口：“百丽，先放手吧。” 百丽闻言皱眉，以血气传音道：“这些人发现我们了。” “他们也只是发现咱们是所谓的深海人罢了。”勒斯回应道：“先听听她想说什么。” 百丽冷哼一声，将手掌收了回来。 少女被放开口，连忙呼了两口气，连连咳嗽起来。 此时她的心中很是惊骇。 不是因为对方向自己出手，而是因为百丽的实力。 作为皇室公主，她身上自然有非常优秀的防护秘器。 可这些东西在她被那个女人的手掌抓住喉咙时，竟然没有起效。 唯一成功激发的防护罩，还被对方在刹那间攻破。 “圣女殿下，您没事吧？” 教会众人立马围了上来，将少女保护在身后。 刚才的一幕，让他们明白以自己这点实力，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那个女人的出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少女缓了几口气，重新看向对面两人。 “我为之前的失礼向您们道歉，请原谅。” 勒斯却面无表情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段时间在岛上，勒斯自觉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为什么对方能发现自己与杰西的见面？ 对于这点，他心里可很是好奇。 牧师少女看了眼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跟我去后院？” “那就不必了。”勒斯伸手打了个响指。 她带来的教会战士以及那个仍然站在讲经台上的男性牧师便瞬间倒地昏迷。 “就在这里说吧。” 少女见此心中又是一惊。 她本以为那个女士已经够强的了，没想到她旁边这个男人也有着诡异的强大实力。 深吸口气，她心底里为这次交涉的大意而感到万分失策。 但眼下已经是这种情况，她也只好实话实说。 “其实也算是巧合……” 教会的发展离不开人口，而深海人的出现，让这位安吉拉公主有了些许想法。 她希望能和深海人进行接触，然后想办法凭借他们的人口，让已经濒临倒闭的圣辉教会再次崛起。 说白了，就也是要吃深海人这新出现的人口红利。 那天杰西出门逛街的时候，安吉拉便通过皇室那边的渠道知道了他的行程。 本想假装来次偶遇，然后旁敲侧击下深海人对教会的态度，结果却意外发现了杰西偷偷跑出去的经过。 安吉拉带人远远跟了上去，于是便见到了勒斯两人。 她再仔细一回想，发现这两个眼熟的家伙之前就见过一次，随即便猜测那些深海来客很可能在暗中派人登岛打探。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安吉拉的本意是通过这个秘密跟深海人在暗中搭上线，然后好有机会谈谈关于教会传教的事情。 但没想到对方的实力超乎了自己的预料，弄成了如今这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面。 听完安吉拉的讲述后，勒斯与百丽对视一眼，暂且相信了这个说辞。 然后勒斯又问道：“我知道你是摩多王国的公主，可为什么这些教会的人管你叫圣女殿下？” 安吉拉苦笑道：“圣辉教会已经濒临倒塌，我这么一个皇室公主选择加入，自然就直接获得了不同的待遇。 不过对外来说，我仍然只是一名牧师。” “那我更好奇了，你为什么选择一个要完蛋的教会？”勒斯饶有兴趣道。 “因为我母亲的家族世代都信奉圣辉教，我对这里有不少私人情感。 而且，想必您也听说过教会的超凡体系。 有时候，并不是人越多、势力越庞大的教会就越好。” 蛋糕做大了，那分蛋糕的人也就多了。 这个道理倒是显而易懂。 勒斯对此不置可否，他从教堂长椅上站起，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随即带着百丽朝门口走去。 “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听到，你自己好自为之。” 安吉拉的皇室公主身份毕竟棘手，勒斯最终也没选择什么杀人灭口。 一个教堂的人全部失踪，这在人口不足五十万的白石岛上实在太扎眼了。 何况据杰西前几天汇报，商人联合会里有个理事还曾替她引荐，只不过杰西当时没有答应。 百丽对此有些反对，但却也没说什么。 本土世界对异世界的前期探索，本就以魔法议会为主。 在不涉及根本利益上的事情时，女皇陛下交代过她不要忤逆勒斯。 否则要是按照阿瑞斯人的习惯，知道两人与深海人有联系的这些教会骑士，都得杀掉灭口。 最后警告的看了那位牧师少女一眼，百丽跟着勒斯扭头走向大门。 可就在这时，安吉拉却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 勒斯扭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安吉拉深吸一口气：“真的不想谈谈关于教会的事情吗？” “我们不需要教会。” “但它确实有用，比如安抚民生、巡查民情之类的，它还能让你们获得稳定的超凡者来源。 您今天过来，不正是表明你们对教会的某些特点感兴趣吗？” 勒斯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们收集精神力的方式有趣而已。 对于教会本身？ 呵呵……” 安吉拉见此咬了咬牙，道：“那我如果告诉你们如何实现这一点呢？” 勒斯这次将身体完全转了过来，他看着站在神像下的少女若有所思，片刻后道：“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圣辉教会……” “不要提这个教会了，我只能答应你个人一些条件。” 安吉拉沉默下来，陷入了犹豫之中。 圣辉教会她是一定要保住的，但如今在摩多王国境内，他们的生存土壤几乎丧失殆尽，要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会来白石岛这里传教。 可每个教会的秘能纯化流程都是绝密，如果不能帮到教会本身，她根本没有资格将其交给别人。 一边是潜在的信徒市场，一边是教会机密。 安吉拉足足过了五分钟也没能给出答复。 勒斯见此也不再等，关于精神能量搜集与提纯的技术他是感兴趣，但除了这圣辉教会，他还可以去大陆上其他的教堂里查看，只不过是要多等一段时间而已。 而一看勒斯要走，安吉拉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以，我可以跟你换，但要答应我十个条件。” “十个？！”勒斯似笑非笑，眼神中透漏出‘你太贪心了’的想法。 安吉拉执意道：“您可能不清楚秘能纯化的难度，那些极度混杂的精神能量想要完全提纯，并毫无副作用的交给别人使用，可是非常困难的。” “五个条件，我要全套资料。” “七个！” “五个！” “六个！” “五个！” 安吉拉最终叹了口气：“那好吧，就五个。 可我怎么能相信你，一定会帮我做五件事？” “自由心证。”勒斯淡笑道。 契约这种东西他不会留，留了也没用。 “这……”安吉拉不由又开始踌躇。 但也没纠结多长时间。 深海人的出现，或者说这两位陌生强者的出现，是圣辉教会难得的机会。 为此，安吉拉愿意赌上一把。 于是，勒斯两人又回到了她身边。 “资料在哪里？” 安吉拉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一般的教堂没必要保留秘能纯化的技术资料，只有总部才有。 但相关的知识，在我成为圣女后都已经记下来了。 您想先了解什么？” 勒斯指了指那白玉般的神像。 “就从她开始了解。” “额……您能具体一点吗？” 安吉拉一头雾水：“是指圣辉女神本身的故事传说，还是其他什么的。” “我是说雕像体内的符号，它们是怎么收集精神力的，你们又是如何提纯？” “是这样的……” 晚上，勒斯与百丽所居住的旅馆。 “你怎么还没睡？” 穿着一身薄纱睡衣的百丽大大方方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勒斯在茶几上写写画画。 周围铺满了各种草稿纸以及从教堂神像上临摹下来的符号印记。 从下午回来以后，勒斯就一直在搞这些东西了，直到如今后半夜凌晨三点还没结束。 勒斯抬头看了眼百丽，神情颇为喜悦。 “异大陆的秘能体系还真有点东西，这种收集和纯化精神力的方式我从没见过，如果能彻底摸透的话，对魔法体系来说也有巨大好处。” 百丽不解道：“你们不是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魔法传承了吗？” “那不一样。”勒斯摇摇头：“奈瑟尔文明的理论毕竟具有局限性，而秘能这种能量的性质也与魔素有所不同，可它们都能和精神力产生反应。 也就是说，有些魔素体系做不到的事情，秘能或许可以。” “哦，那倒是件好事。”百丽言不由衷道。 在本土大陆，这二三十年来魔法体系的崛起，一直在冲击着传统超凡骑士的地位。 百丽本身虽然不受什么影响，她永远是女皇最为信任的人。 但毕竟同为骑士，对于这条道路的未来，她也有点忧愁。 勒斯看出她的心思，想了想道：“其实你们超凡骑士一直有些过于遵守传统，就没有人想过变新吗？” “变新？怎么变新？” 勒斯道：“之前众生神殿和血巫师的事情，你们帝国应该也清楚吧？” 百丽露出一丝厌恶：“那些用人命修行的渣滓。” “他们确实是渣滓，但本质上，血巫师与神主们的合作，就是一种探寻骑士新道路的方式，只不过他们的行径和方向不容与世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们有没有想过，异界所谓的秘能战士，跟你们骑士之间是否能够进行一些取长补短的融合？” 百丽惊讶道：“这……可行吗？” “不行吗？”勒斯指了指桌上的草稿。 “行不行，总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