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国书
韩太后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 纪晓棠和秦震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一切都是为了煊儿。”秦震低下头,在煊儿的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如果只有得到那个位子煊儿才能够安全,那么,我就去争那个位子。” 纪晓棠轻轻叹息。她相信秦震的话。 就算是没有煊儿,秦震未必就没有那个野心,那是一种必然,也是一种不得已。而如今有了煊儿,纪晓棠相信,秦震就会更多地为煊儿打算。 那也是一种必然,一种身不由己。 纪晓棠好不怀疑地相信秦震,因为作为母亲的她也是一样的。她本来是有一个目标,一整套的计划,可是在有了煊儿之后,她立刻就对这些进行了调整。 因为煊儿,也是为了煊儿。 隆庆十一年的秋天,大秦朝堂和宫~内风起云涌,秦震和秦霖两兄弟更是冲突不变,几乎撕破了脸。与京中紧张的局势不同,祁佑年不断地从镇山关传来喜讯。 屯田之策顺利紧张,镇山关秋天大丰收。 两年的工夫,祁佑年在镇山关的屯田计划硕果累累,虽然今年的天气还有些干旱,但是镇山关的粮草几乎已经完全能够只给了。 随同汇报的折子,祁佑年还打人送来了镇山关军田中的土产,也就是那些番粮。 番粮如今已经逐步在大秦推广了起来,但是将番粮种的最好的,还是镇山关的军田。 这次被祁佑年派进京来送折子和土产的,依旧是成大忠。而成大忠在办完了公事之后,依照惯例又到了安王府,给纪晓棠送上了一份镇山关的土产。 纪晓棠是带着煊儿在多福轩见的成大忠。 在镇山关驻守了两年的光景,成大忠脸上越沧桑勇毅,人也越的沉稳起来,但是看见纪晓棠带着煊儿出现在多福轩内。成大忠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给县主请安,给小世子请安。”成大忠上前行礼。 纪晓棠笑着让成大忠起身,又让身边服侍的小丫头搬了椅子来,请成大忠坐了。成大忠不仅是祁佑年的心腹。还是镇山关守军的将领,即便他的职位在安王府,在纪晓棠这位王妃的面前很不够看,但是却值得尊重。 所以,每次接见成大忠。纪晓棠都会让他在椅子上就坐。 成大忠就递上祁佑年的书信,又将礼单一一同呈了上去,这才向纪晓棠拱了拱手,挺直腰板在椅子上坐了。 纪晓棠接过书信和礼单,先将礼单放在一边,拿起祁佑年的信拆开来看。 她一手中还抱着煊儿,一手拿了信来看。 煊儿在纪晓棠的怀中坐的还算安稳,纪晓棠拿了信在看,他的头也跟着靠过去,跟纪晓棠一同看信。仿佛他能够看懂祁佑年书信上的字似的。 祁佑年这封书信依旧很厚,但是似乎比以往的信还是短了不少。 纪晓棠看到信的末尾,心中正暗自思忖着,煊儿坐在她怀里,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了纪晓棠放在桌子上的礼单。 煊儿抓了礼单,一面哦哦叫着,一面献宝似地将礼单抓到了纪晓棠的面前,似乎是催着她赶紧看。 看着被煊儿抓皱了的礼单,还有煊儿那种欢喜的。且有些急切的笑脸,纪晓棠忍俊不禁,一面就将书信放下,接了煊儿手中的礼单。 煊儿却不肯放手。似乎让纪晓棠就着他的手来看礼单。 “难道煊儿知道这是礼单,是阿佑舅舅送来的,所以舍不得放手吗?”纪晓棠就笑着说道。 煊儿哪里懂得纪晓棠说的是什么,哦哦地叫的更加欢快了。 “小世子很壮实,也很活泼可爱。”成大忠的目光没少落在煊儿的身上,这个时候就说了一句。 “煊儿是淘气的很。”纪晓棠就笑道。 “……元帅上次收到县主画的小世子的画像。稀罕的不得了。元帅亲自将画像装裱了,就挂在自己的书房中,说是累了倦了,看看小世子的画像,就更够提神。元帅也夸小世子长的……和县主几乎一模一样。” 祁佑年是当着他的面说秦煊长的好看、可爱来着,然后又说的秦煊长的和纪晓棠一模一样。 成大忠留了一个心眼,将前面那半句话给隐瞒了下来。 祁佑年对秦煊是……爱屋及乌。 就算是他没有将祁佑年的话全部转告,凭着纪晓棠的聪慧和对祁佑年的了解,应该也能猜出他整句话的意思了。 纪晓棠的笑容非常柔和,祁佑年在信上也提到了煊儿。纪晓棠能够感觉出来,祁佑年对煊儿的关切自于肺腑。 “你们元帅在信中也说了,还说要我再画一幅煊儿的画像,他想知道现在煊儿长的怎么样了。” “实在是有劳县主。”成大忠立刻就接了话说道,“元帅在镇山关实在是苦……” 镇山关的环境与京城根本无法相比,那里风沙大,冬季严寒,祁佑年不仅要抓屯田,还要抓城防,同时还要应付时不时来骚扰的北蛮人。 祁佑年每次送来的折子里都是喜讯,纪晓棠却知道,那些喜讯和功绩背后,祁佑年所付出的是什么。??? “我料到阿佑会这样要求,已经准备好了画像。”纪晓棠就说道。 这些日子她虽然十分忙碌,但还是抽~出空闲来,画了煊儿的画像。这画像是特意为祁佑年画的。 “县主已经将小世子的画像准备好了?”成大忠非常高兴。就算他是一个粗人,也明白纪晓棠这样做的意义。 祁佑年在镇山关时刻记挂着纪晓棠,纪晓棠也并没有忘记祁佑年。 “准备好了。不过,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了。若是时间赶得及,一会我再画上一幅……” “赶得及,赶得及。太好了,元帅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成大忠不等纪晓棠将话说完,已经喜滋滋地说道。 纪晓棠笑了笑,这才低下头来。就着煊儿的手看祁佑年送来的礼单。 祁佑年送来的礼物依旧非常丰厚,不仅有镇山关军田的各种特产,还有他亲手制作的一些小玩意儿。 纪晓棠就将礼单上的东西一一地念出来给煊儿听。 “煊儿最爱玩的那只拨浪鼓,就是阿佑舅舅送的呢。这次阿佑舅舅又送了你许多好玩的东西。煊儿高兴不高兴?” 煊儿立刻哦哦地叫了两声回应,似乎是听懂了纪晓棠的话。 祁佑年不仅送了许多煊儿适用的小玩意,另外还亲手制作了一些明显是给纪晓棠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纪晓棠看了一遍,就没有念出声来。 看过了礼单。纪晓棠并没有急着去作画,而是问成大忠,最近北蛮是否有什么动静。 “他们什么时候是消停的,只是有元帅驻守,他们只敢试探,不敢真的上前。”成大忠立刻就说道。 “那是不是最近他们的骚扰更加频繁了,依你们元帅看,北蛮是不是就要坐不住了?”纪晓棠就问。 成大忠的语气略顿。 “我明白你的顾虑,也明白你们元帅的顾虑,就算只是推测。和我说说无妨。阿佑这次的信写的少了,若不是太多要紧的事情让他无法分身,他一定不会如此。” 听纪晓棠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成大忠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隐瞒的。 “……元帅也并不肯定,怕让县主空自担心,所以就没有在信上说起,也不让末将提起。”北蛮人最近确实行动频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镇山关丰收,北蛮人这是见猎心喜,眼馋了!”纪晓棠笑。 “县主所说。正与元帅的意见相合。”成大忠衷心佩服地说道。 纪晓棠又问了一些祁佑年的近况和镇山关的事情,就吩咐厨房准备酒席,安排人陪着成大忠去吃酒席了。打走了成大忠,纪晓棠就又为煊儿画了一张画像。 “煊儿。北边就要打仗了呢。”画好了画像,纪晓棠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抱起煊儿,喃喃地说道。 …… 祁佑年送来了足够让朝堂振奋的喜讯,却并不能阻止朝堂上这场正愈演愈烈的风~波,然而祁佑年随同喜讯送上的另外一封战报。却不同了。 祁佑年并没有在给纪晓棠的信中提及,却在给隆庆帝和韩太后的战报中详细叙述了北蛮人近来的种种动向。 秦震上朝回来,就跟纪晓棠谈起了这件事。 “有些夸大其词……”这次秦震对祁佑年战报的评价。 北蛮人近来的动静确实不少,但祁佑年的战报中却有些夸张。 纪晓棠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祁佑年不肯在信中说这些事的缘故。 “王爷认为……” “应该是三哥的主意吧。”秦震在榻上坐下来,左右看了一眼。 “煊儿刚刚睡下了。”纪晓棠笑着说了一句。 秦震哦了一声,这才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他认为,祁佑年的战报,是秦霖的受益。这场风~波,秦霖虽然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但也颇有收获。可是如果再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于他却是不利的。 而这种时候,唯一能够让朝堂上平静下来的,也就是外敌了。 北蛮异动,大敌当前,不论是谁都得先将别的事情暂时放下来。 而祁佑年送来的那封战报也不算是谎报。 北蛮人野心不死,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祁佑年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这封战报,于大秦的江山社稷和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不管怎样,朝堂上应该能消停一些了。”秦震就说道,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成大忠来过了?”随后,秦震就问了一句。 祁佑年说从来的信和礼单就在桌子上,纪晓棠从多福轩带回来放在那里,就没有收起来。 “是的。”纪晓棠点头,就说了煊儿抓礼单的事。 秦震就被逗笑了。 “煊儿这小家伙!” “镇山关的事,我也问过成大忠了。”等秦震笑了一会,纪晓棠将她从成大忠那里问到的镇山关的情形跟秦震说了。 “我总觉得,北蛮人是在计划着什么。”纪晓棠告诉秦震。 成大忠离开安王府的时候,不仅带走了煊儿的画像,还带走了纪晓棠的亲笔书信。在书信中,纪晓棠将她的猜测跟祁佑年说了,让祁佑年小心提防。 不过,即便是纪晓棠也没有猜到,北蛮人的计划竟是那样的。 …… 月到中秋,京城中暂时平静了下来,韩太后和秦霖似乎也因为镇山关的事情恢复了表面的和平。韩太后甚至还和隆庆帝联合颁下旨意,要肃王一家和安王一家一同往宫中团圆。 不仅如此,韩太后还借用隆庆帝的口气特意提出,要安王府小世子秦煊和肃王府小世子秦煜也一定要进宫,因为只有那样,才算是皇家真正的团圆。 “肃王和肃王妃会带秦煜进宫吗?”纪晓棠问秦震。 秦震略微思忖,就点了头:“应该会。”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秦霖和郑桂十分防备韩太后,因为秦煊的缘故,还是会将秦煜带进宫中,哪怕是走一个过场,秦煜这次也一定会进宫。 这是秦震的判断,纪晓棠认为十分有理。 “希望这次不要像上次那般……”纪晓棠皱眉说道。 她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中却明白,只怕这次的中秋宴还不如上次的呢。 不过,让纪晓棠没有想到的是,韩太后的中秋宴并没能够如期举行。 北蛮人送来国书,告知韩太后,长宁公主死了。 北蛮人的国书并非是通过正当渠道送到韩太后面前的,然而国书中的内容,却打动了韩太后。 北蛮人在国书中称,长宁公主是病故的,并且在弥留之际十分思念故国,留下的遗愿是尸身能够运回到京城安葬。 “……应该是请了高人,用长宁的口气,言辞十分恳切,太后看过之后,哭的几乎晕厥了过去……”煕春堂上房,秦震一脸肃穆地告诉纪晓棠。 按着北蛮国书中的说法,长宁死前说希望能够葬回京城,以后能够长眠在韩太后的身边,“这辈子没能为母后尽孝,九泉之下希望能够随时承欢膝下。……若有缘分,来生依旧要做母女……” 诸如此类的话,出自最心爱的女儿口中,就是韩太后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