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为何要杀你?
心神受损加上肉身层层剧痛,让孟阳整个脸都聚成一团。 而手指上带着储物戒的他,让周围众多目光闪烁修士都瞪起眼珠来。 其目中浮现浓烈的火热之色,让忍着剧痛的他脸色一寒,一股煞气蓦然散出。 孟阳明白现在的自己,施展不了任何神通,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别说大声呵斥,逼退等人,就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费力和困难。 认命般,靠在身旁的木柱上的他,目露寒芒的望着一步步走来,神色火热的修士。 此刻四周都是海,饶天煌不知神魂受损严重还是其他原因,再无声息。 而他就算可以耗费财富值瞬移离开,可只有200米的瞬移距离,又能去哪?。 施展“料事如神”天赋博得一线生机?那也得有机会才行。 现在虎视眈眈包围上来的人,根本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算有,难不成“料事如神”可以将它直接传回中州大陆上?。 体内控制不住的上涌气血,再次令孟阳嘴角流出鲜血。 孟阳摇头惨笑,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想我孟阳,东荒沙原一路征战至今,何等战资狂飙,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红教追我至今,都未曾得手,却要死在一群甚至都不是初武境的修士手中,真是可悲。” “罢了,若我孟阳不死,红教,红教老祖,还有那陷害我的元国女修,我必回报...” “可,我孟阳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呼呼呼... 就在这时! 突然! 一道铿锵抽剑软戈声,自孟阳左耳传来。 一股属于初武初期的气血爆发瞬间,直奔远处重伤孟阳笼罩而去。 令人心头冬凛,泛着寒芒的细剑,夺光一出,当即惊得所有甲板上的船夫面色大变。 待他们目露惊恐回头一望,便见一位面有疤痕的青年,站在三丈开外。 手中紧握的细剑直指他们,虽无灵力环绕,却如索命镰刀,刺的所有船夫脸面生疼。 这一幕,不仅被船上其他修士看到,也被住在予船最高一层船楼中年人看到。 身为宫武境,又是予船护主的他,正准备现身。 惊鸿一瞥中,忽然扫看到青年挂在腰上的身份玉牌。 一双厉目一闪错愕,顿时止住心中打算。 与此同时,船外传来青年阴寒之声。 “此人,我保了!” ...... 孟阳昏迷了,但心神意识是清醒的。 予船甲板上突然出现的青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忿然之情。 孟阳想去看,看看这青年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肉身已近崩溃边缘的他,就被笼罩而来的气血震晕了过去。 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神中,孟阳颇为无聊的一只在数绵羊羊。 当他数到差不多三万的时候,蓦然刹那,思绪成线,坠入黑暗。 待下意识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一盏越渐清晰的油灯,悬挂在床头屋檐上。 咯吱咯吱的声音,正随着屋房的漏风破洞,吹得灯台左右摇晃。 “这,这是哪...”意识清醒,体内传来的剧痛令孟阳面色顿时一凝。 急促喘息下,他正准备挺起身子,耳边便传来一道颇为复杂的声音。 “你若不想死,我劝你还是在休息半日。” “不过,你跟之前一样,身子骨还是如此的硬朗。” “是你...” 望着青年摘掉头上斗笠,那百感交集脸,孟阳脑袋嗡的一声片片空白。 包裹纱布的手,握了又握,思绪万千的内心如浪涛翻涌,始终不得平静。 青年的眉宇间虽然少了阴寒,多了一份坚毅,但模样始终还是没变。 那从额眉横跨眼纹下的刀疤,依旧清晰可见,狰狞而有狭长。 孟阳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喊出此人姓名,喊出他心中无法释怀的情绪。 是的,这青年就是高雨伯,那在林家重伤孟阳身体原主人导致死去的凶手。 甚至在那么一段时间之中,两人之间的仇恨达到了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就是这么一个自己誓要杀死对方报仇的人,却在这一刻反而救下了他。 没有人能知道孟阳此刻的内心多么跌宕起伏,多么交错复杂。 许久许久,还是高雨伯当先选择开口。 “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我,若我当时没在,恐怕你会被扔下河底喂了凶兽。” “虽然不清楚你为何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不过现在到也安全。” “此刻呢,我们在东商驿站,以你的恢复速度,明日便可下床走动。” 听着高雨伯平静依旧的阴柔声音,孟阳抿了抿嘴,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杀我报仇吗?难不成你改邪归正了?” 高雨伯目光一凝,咧了咧嘴,颇显尴尬苦笑道:“你都说了,那是之前。” 说道这里,高雨伯牵起嘴角,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随即从脚下篮子中拿起一根干木,扔进火灶中,听着啪啦啪啦的声响,沉吟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高雨伯再不济,也会审时度势,泾渭分明。错的就是错的,对就是对的。” “而且,马上年底了。年底后便是宗门魁首大比,你是乾元宗弟子,同样也是林家人,能为林家争夺魁首名额的人,自然我们也能得到好处,我为何要杀你?就因为你曾是陪练弟子对我不敬?算了吧,真要如此,我怕是要成为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了。” 话音一落,孟阳一脸古怪盯着手拿木棍戳火灶火灰的高雨伯,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为何,此刻火灶火光照在高雨伯那疤痕脸庞上,却不在显得狰狞可怖。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在,也让孟阳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起来。 可能高雨伯永远都不明白,面前的孟阳,已不是原来的孟阳。 更不会明白,在陪练的时候,被他打成重伤的身体原主人,早已死了。 也不会知道,孟阳此刻的内心多么煎熬,多么复杂。 “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们便启程离开东商驿站,你的东西都在桌子上,一件不少。” 说罢,高雨伯将手中的木棍整个放在火灶中,拍了拍脚下的火灰,起身站起。 从最开始因担心看了眼孟阳伤势外,从始至终他没有在看过孟阳。 直到高雨伯背影消失在门口许久,孟阳的表情依旧满是挣扎。 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报仇是这么无力,这么束手无策。 若高雨伯不救他,孟阳迟早会杀了高雨伯为原主人报仇。 可现在,如何让孟阳出手,如何让孟阳能狠下心杀了他报仇?。 万世皆求问心无愧的孟阳,想要迈过内心,又谈何容易。 在这之前,若有人告诉孟阳,他想报仇,却下不去手,孟阳绝对会嗤之以鼻,内心冷笑,甚至会暗骂废物,如今若有人告诉,孟阳能做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是啊,报仇,多么简单,仅仅两个字,或者一刀,一句陷语就能置之于死地。 可凶手若救你一命,你又该如何面对?。 “哎...”望着床头上摇晃的灯烛,孟阳深叹一气,陷入沉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