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叔叔
南山市区只是一个连四级都排不上的城市，繁华程度比北上广差得太远了，但应有的餐饮店还是琳琅满目。 这年头，涨得最快的就是消费水平。 程赫存好钱，抱着女儿宠溺地说道：“宝贝，中午想吃什么？爸爸有钱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刚刚进了一大笔帐，说不兴奋那是骗人的。 程心心遥指着远处的金拱门，奶声说道：“爸爸，我要吃那个，麦当劳叔叔。” 程赫扶额，今天赚了大钱，就吃这东西？ 可是没办法，女儿爱吃，那就满足她吧！他可不希望，将来女儿长大了，还惦记着小时候，爸爸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她。 其实另外一个原因，是程赫还不想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她。她有她的天性，她现在正是喜欢麦当劳的年龄，那就让她尽情地喜欢吧。 总有一天，她会和自己一样，不再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麦当劳里有孩子们玩的地方，小丫头一进去，跟里面的陌生孩子玩得非常开心。 看着她的笑容，程赫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暖化了。为了她，做一切事情都是值得的。 玩了一会儿，父女俩去点餐，程赫给女儿点了一份儿童套餐，自己随便点了些。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都一样，填肚子而已。比起昨天亲手烹饪的野味来说，差得太远了。 程赫自己吃得没什么滋味，女儿倒是吃得美滋滋。他有些不明白，小孩子们的味觉到底是怎么长的。 或许，她只是喜欢这里的用餐氛围吧？又有吃的，又有玩的，还有小朋友们。 正吃着，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放了一盒小玉米在桌上，很小声说道：“叔叔，这个送给妹妹吃。” 程赫一愣，嘴里含着鼓鼓囊囊的汉堡抬起头，这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服务员，双眼忽闪忽闪的极有灵气，年龄不大，梳着双马尾，可能是学生兼职的。 但是，她为什么要叫自己叔叔？ 难道带个孩子就成叔叔了？这多让人惆怅！ 女服务员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说道：“叔叔，我是温雪啊！” 温雪？ 程赫一口汉堡吞下去，差点没噎死。温雪不是个小屁孩儿吗？怎么这么大了？ 但是想想看，五六年过去了，人家可不得长这么大了吗？ 桃花村大部分都是一个姓，只有极少数外地搬来的住户才不姓程。温雪家就是其一。 早年的时候，温雪的爷爷搬进了村子，后来在村里结婚生子，后面又有了温雪这个孙女。 程赫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丫头还在满地蹦蹦跳跳，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时光啊！ 程赫在村里的辈分倒是不低，很多比他小一点的都叫他叔叔。本来，温雪姓温，辈分不用按姓程的排，但是小时候跟着她一起玩的都叫叔叔，她也就跟着叫了。 没想到当年满山跑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还是她先认出的自己。 程赫连忙问道：“小雪，是你啊！你怎么在这打工呢？你是在上高中吧？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温雪见程赫终于想起来了，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道：“嗯，我现在上高二。今天星期天，我做点兼职赚生活费。学习不碍事的，我跟得上。” 程赫点点头，现在是6月份，很快她就要上高三了，正是学习紧张的阶段，她居然还要出来做兼职赚钱。 生活不易啊！ 看着她送过来的一盒小玉米，他连忙招呼女儿：“心心，快谢谢姐姐。” 程心心立即将那盒小玉米拖到自己面前，仰着头对温雪可爱的一笑：“谢谢姐姐。” 温雪伸手摸摸她的头，小声说道：“妹妹真乖，不客气，快吃吧。” 店里又来了客人，温雪简单说了这几句就跑开了。 没过多久，温雪忙完那一阵，又跑了过来，嗫嚅着问了一句：“叔叔……你一会儿要回桃花村吗？” 程赫点头：“回啊，怎么了？” “我能不能……请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我买点东西，你帮我带给我爷爷……”温雪越说越结巴，很是不好意思。 看来这是个腼腆还不爱麻烦别人的性子。女孩子长大了，和小时候的活泼性格完全不一样。 程赫连连点头，说道：“不要紧，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没事的，正好可以陪心心在这里玩一下。” 温雪立即跑着离开了。 程赫想了想，他离开的时候，温雪的爷爷就快90岁了，现在得有90多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人照顾。 程心心吃得开心，忽然抬起头说道：“爸爸，麦当劳里很凉快。” 小孩子的神思维，程赫是有些跟不上，只得点头附和：“对，这里开了空调，很凉快。” 他神色有些黯然，山村里没有装空调，孩子跟着自己受苦了。 没过多久，温雪就跑得气喘吁吁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的方便袋，喘着粗气说道：“谢谢叔叔。给你添麻烦了。” 程赫接了过来，说道：“你看你说的话，多见外。这有什么可麻烦的。我不是让你慢些吗？用不着跑那么急。” 温雪低着头嘿嘿一笑，伸手擦擦汗。 程赫又问道：“你爷爷现在身体还好吧？” “我爷爷……身体还行，我爸妈出去打工了，我也要上学，我爷爷和我弟弟在家。”温雪小声说道。 温雪还有一个弟弟，现在10岁。这就更小了，程赫离开的时候，这家伙怕是还在尿床，真没什么印象。 程赫点点头，这是他预料中的答案。山村现在基本上能出去的都出去了，老的小的留守在村里，基本上都是这样。 温雪也不容易，这一袋子的东西，肯定还是她兼职打工赚的一点钱买来的。 他没有说别的，只说道：“好，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带回去。你也好好学习。” 温雪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叔叔。” 程赫挠了挠头，小时候听比自己小的人叫叔叔，感觉还挺爽，现在怎么感觉不那么舒服了呢？ 好像把人都叫老了。 聊了几句，程赫就带着女儿离开了，要去超市里采购些东西。 他本来想给温雪留点钱，让她不用再打这点兼职工赚钱，耽误了学习。但又怕这样太唐突，伤人的自尊。毕竟几年没见，人家又是女孩子。 算了，一会儿去超市了，再以她的名义，给她爷爷买点东西吧！也是一样的。 进了一间规模比较大的超市，程赫铆着劲儿选了好些东西。洗漱用品、一般的家具家电、一大一小两张床，以及日用品什么的。 看着零零散散，钱可不经花。 程赫选的东西都不差，小三万就花出去了。 反正回了村里，不是来度假的，要住的时间不会短，这些东西也不能太将就。 程心心进了超市简直欢天喜地，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大部分都是要吃的，看见可爱的花裙子也要，看见吧啦吧啦小魔仙什么的更是喜欢。 程赫有求必应。 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这些物资上的要求，他尽量做到满足她。 另外，他也没忘记了给拿破仑买些好的狗粮。虽然它也跟着人吃肉骨头，但就营养方面来说，还是狗粮更全面些。 进口的狗粮可不便宜，但程赫眉头都没皱，这些年，亏欠拿破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