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终极兵器
直升机炮射出的子弹突破音障，呼啸而过，每一颗都有堪比大型反器材狙击枪的惊人动力。那老人的战马在瞬间只剩下四条断腿，他自己已然翻滚在地，死死按住金发少年的脑袋，一层薄薄的光幕将直射而来的子弹纷纷引导偏斜，竟是无一颗射中。 程松回头一看，只见身边这伙刚刚结识的“自己人”个个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倒是全都安然无恙，想必嘻哈早已示警。 程松爬向直升机，那些“自己人”也完全不用他指挥，一个个比他还小心地撅着屁股，缓缓往前爬。 “老板！别爬了，跑起来啊！”嘻哈在对讲机里狂吼，他高分贝的嗓音连机炮的怒啸都盖不住。 “妈的！跑起来！”程松大喊，他十分了解嘻哈，这货八成是弹药将罄，不然铁定不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他也顾不得别人，脚下一弹，猫起腰就跑，刚跑了没两步，突然撞到一个刚撅起来的屁股上，顿时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一个脏兮兮的白色包裹滚落到了他怀里，这包裹小小的，像个小抱枕，程松也没在意，抓起来就跑。 “上飞机！快点！”程松鼹鼠一样钻上了飞机，回头才发现下面一帮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张望，就是不敢上来。远处那白发老人依然匍匐在地，一个半透明的圆球已然在他手上越变越大。 程松看得焦急，一个巴掌拍在一个傻愣着的肌肉壮汉脑袋上，自己又跳出机舱，跑进了火控舱。 顷刻间，二十几发火箭和夹杂着一枚反坦克导弹，在离直升机不到二十米的近距离爆炸了，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几乎把飞机掀离了地面，一片弹片几乎贴着飞机左翼削过，巨大的动能直接把左侧机翼上的挂载式机炮削飞了出去，火力压制顿时弱了三分之一。 老人此时已经满面通红，嘴里念动不止，手掌心里像是蒸桑拿一般冒出森森白气，烫地他手掌手背全都翻起一个个半透明燎泡，分外可怖。他身后几个骑手各自举盾，随时准备充当肉盾。老人身旁一个清秀稚嫩的年轻小伙子面容分外镇定，他一把捏碎了整整一大袋子发着幽暗紫光的透明石头，之后抄起一块石渣，飞快地在地上刻出一个酷似花朵的奇异图案。在他刻下最后一笔的一刹那，只见那些破碎的透明石光芒大炙，从中争先恐后地飞出一团团小如萤火的光芒，飘飘然汇聚在了那白发飘飘的老人周围，萦绕不去。 老人通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回肉色，手掌上的烫伤也缓缓流出血水，紧接着愈合长好，恢复了正常。那颗刚凝聚成行的半透明圆球骤然间抖动不止，仿佛受到极大诱惑一般，“舔舐”着游离在老人周身的淡紫色萤光，每“舔”一下，体型就疯长一倍不止，顷刻间已然胀成一辆货车大小，被老人举在头顶，好似蚂蚁正搬运着巨大的奶酪，摇摇欲坠。 “老师……”青年想上前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插手。正当他看着那球体越来越大，老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住的关头，却见那巨求一瞬间缩成指甲盖儿大小，被那老头一抖手射向了天上，又炸成了漫天水雾。 霎时间，云层汇聚，一朵一朵连在了一起，遮天蔽日，突然涌起的狂风吹凉了原本温暖宜人的番茄田，几片雪花飘然落地，在地上化成了清水，渗进了地里。 “战士们的生命不容挥霍，必须撤退！阿瑞斯，你带三王子和大部队先走。我护不了多久了。”老人喘了口气，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睿智，却没有磨灭他眼睛里那锋利如刀的神采，他回过身来，凝视着身后这两千来号人，挥手发令。 “队长！下雪了！” 程松刚从火控舱钻出来，还没踏上飞机，突然感觉一片雪花飘落在了脸上，冰凉凉的…… “快点啊队长！”嘻哈催促道。 程松串上飞机，关闭舱门，挤在了机械师的位置上，这才呐呐地道：“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们看到下雪了吗？” “真的在下雪啊老板！” 直升机急速升空，四周铺天盖地的雪量让人连分辨上下左右都有些困难，好在直升机各项仪器正常，勉强飞行不是问题。 程松带上直升机通讯耳机，轻声跟嘻哈道：“快跑！那老头怕是不知道我们没弹药了，还故意给咱做了个雪幕……他怎么不直接给咱俩一下！你说他现在在想啥？哈哈！” …… 白头老人此刻正站在风雪之中，太有注目着直升机渐行渐远，那样子分明能透过这漫天飞雪，直视远方。只听他身边那个年轻人微微低着头，虚心请教道：“老师！那‘铁鸟’如此强攻，想必弹药将近告罄，您为何不……” “之前为求障眼，我施展‘圣兰德右手’之时已然消耗过巨。加之‘铁鸟’的威力超乎我的想象，矮人造物又一贯坚韧至极，魔力难伤，如果一击不成，身后数千将士，都将直接暴露在它的炮火之下。”老人摇了摇头，坦然承认自己力有不逮，他过转身，看着青年接着道:“领兵作战，切莫逞一时之快，你要牢记！” 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帝国军神，从不会轻易放弃，刚要静待老人发令，就听他问道：“天堑山脉，山如其名，凶险四伏，此次大军进山，开拔之前你可有仔细看过地图？” “地图……”年轻人挠了挠头发，突然惊觉，讶然道：“您说的是……” “等他们到了地方，自己就会下来，不着急。”老人平和的脸上，流露着几乎不可察觉的淡淡自信，他转过头，冲剩下的骑士们大声道：“跟上他们，我会指明道路。出发！” 他话音刚落，一个个闪闪发亮的暗紫色雄鹰纹章凭空浮现，连成一条微微曲折的小径，即使在狂风暴雪之中，依然清晰可见。 而他本人早已牵过一匹枣红战马，绝尘而去。 …… “嘻哈！我说你方向没错吧？”程松探头看了看指南针，发现那针指着他们正前方，于是问道。 “指南针早坏了，一直指着这个方向……队长你放心！刚才有太阳的时候我就确认过，咱正一路向南。别紧张！” “你能不能给我固定一个称谓，不然就叫爸爸算了！你他妈飞高一点，身后有亮光，咱们好像被跟踪了！”程松叮嘱道。 “好的，老大！” …… “老板，你说这飞机怎么就自己好了呢？刚才你不知道，一个餐桌那么大的光球飞了过来……吓得我条件反射地就按下了启动键，你猜怎么着……” 程松本来还心事重重地看着身后一溜诡异的紫光，一听嘻哈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就笑得几乎喘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觉得老天对他可算不薄，不禁有些莫名的感动，心里的糟糕情绪顿时去了大半。 那老头无意中怕是帮了他天大的忙了！ 那个大光球，能修东西！ “哈哈哈，你听我说……” …… “他妈的连飞机都能修啊！魔法啊！God！！！对了，老大你抱着个豹子作甚，它能克制魔法？” “什么豹子？”程松莫名其妙，望着嘻哈。 “你怀里的豹子啊！” “我怀里是你家仙人板板，咦！我怀里有只猫……我靠，我怀里有只豹子！” 程松本来压根不知道嘻哈在说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只特别幼稚的猫脑袋从那白布袋子里伸出来，他正好奇这袋子里怎么会有只猫，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小家伙居然不是猫，是只小奶豹！ 直升机里引擎上轰鸣，程松惊呼声也不甚大，后面坐着的人没一个注意到他，只见他偷偷把小豹子的脑袋塞进布袋子里，对着耳机麦克风小声说道：“他们可能是来偷猎的。” “老板，都啥时候了，你还管他们做什么的，社会分工不同嘛……” “闭嘴！咱吃亏还少了？”程松恨不得抽他。 “可这小奶糕看样子是刚出生啊，饿坏了吧！他们既然抓了，肯定知道怎么喂！问问？” “固定称谓！他们八个人，咱就俩！你想被灭口？偷猎可是犯罪。”常在江湖飘，经常要挨刀，程松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那偷武装直升机算啥？”嘻哈乜斜了程松一眼，耸了耸肩。 程松摸了摸脑袋，当即转过身，张大嗓门道：“小豹子饿了！你们谁有吃的？” 程松一句话喊完，机舱里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一齐望向程松抱在怀里的小奶豹，又再望向程松，眼睛里不约而同地放着光。 那光，凶神恶煞的！ …… “阿瑞斯，放我下来，我要去见老师！”金发少年盖尤斯坐在阿瑞斯的马背上，回头看着漫天飘舞的大雪，高声要求道。只见大雪已然将他身后一整片大地披上银装，温度下降到了冰点，少年身在风雪之外，都有些微微发颤。 “殿下，老师命令我带你撤离！”阿瑞斯头也没回，只管催马向前。 “我要回去维护奥古斯都的荣誉！”盖尤斯握着尚且稚嫩的拳头，高声道。 “奥古斯都的荣誉不需要靠送命来维护，殿下！对方拥有矮人终极战争兵器，而我们只有首席大人一人在场，你能侥幸脱险已然实属圣兰德眷顾，不要亵渎他的荣恩！”阿瑞斯不顾少年满腔义愤，全身光芒大亮，骑得更加快了。 “终极兵器……那鸟这么厉害吗……但是来自东方的公主可能还在风雪之中！这样不管不顾，有失国体！”少年脸色青白，似乎也有些后怕，可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抬出了他国使臣。 “殿下！此刻两国矛盾重重，开战在即，怎会有公主前来，就算真有的要来，也会发文到君士坦丁堡，再随大队仪仗前来……” “她不喜欢人多……”少年茫然地看着散落的大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据理力争，还是随着那高冷公主的意思，不要靠她太近。平日里一向果决的少年，在提起她时，竟是一腔优柔，讲话连主次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