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号营帐
山门上下，弟子千千万，除却燕妙雪和莫问师祖，其余人都还不知柳太苍离去！ 至于苏衍，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在柳太苍大闹清羽仙门之际，苏衍，也终于抵达了边关军营！ 他来到了济州西北方向的边关要塞，这儿也是康源府最北边界，接壤北蛮之地，常年战乱，民不聊生！ 初入此地，苏衍就被空气中弥漫的铁血气给镇住了！ 庄严！肃穆！ 这里没有喧哗，没有嬉闹，到处都充斥着杀伐的味道，很压抑！ 放眼四望，西北边关一片苍茫，高大城墙如山挺立，直耸入云！ 墙关古旧，饱经沧桑，布满战火洗礼的痕迹，连绵不绝，形成长长防线，从上空俯瞰，宛若一条蜿蜒长龙盘踞于此！ 关卡以内，海量帐篷安扎地表，只有极少数的高阁石楼屹立不倒，其余的都是断砖碎石，皆为废墟！ 此地常年征战，厮杀余波时常扩散关内，每重建一次便毁一次，最后索性都安扎帐篷，省事方便！ 一排排帐篷组成了巨大的军营地，一眼望不到头，其中不时传来整齐操练咆哮声，振聋发聩，极为壮观！ 关外，浩瀚沙场呈暗红色，那是无数场征战遗留下的痕迹！ 一代又一代的将士马革裹尸，鲜血浸透土地，长年累月之下，令得那广袤土地都泛着一层血色光泽！ 黄沙飞，乱石滚！ 沙场暗红，处处弥漫着血的味道，每一口吐纳，都像在血液里呼吸！ 很难想象，有多少人死在这片土地上！ 苏衍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战场，不由怔然许久，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不止他一人如此，很多刚入伍的新兵也大受触动，震撼了一把！ 不少死囚更是痛哭流涕，求饶撒泼，想离开这片地狱般的边关沙场！ 这还只是看一眼沙场，若是真正目睹两军交战，估计这群人得吓趴下！ 除了一些老兵外，绝大多数新兵都有些发怵，不少人打起退堂鼓！ 然而，从来到这儿的那一刻起，走与留，就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待得所有士兵都由传送阵里出来，一些将领集结他们，开始分配各营人员！ 苏衍他们这类死囚第一时间便被送往死囚营，接着一人发个木牌，上面刻写着数字，那是他们各自所属营帐的号码！ 同正规大军不同，死囚营里不成体系，不分兵种，也无班、伍之类的精细划分！ 它就是一个由死囚组成的群体，规模早已超过了“营”的范畴，其中鱼龙混杂，什么角色都有，大多为亡命罪徒！ 不过，朝廷虽然未细分死囚营里的人群，但他们自己私下却各有团体，极少孤身一人，那样是活不下去的！ 基本上，一个营帐就是一个小团体，不同营帐间，或合作，或有仇，关系极度复杂！ 苏衍手里分发到的牌子刻着一个“九”字，也就意味着他被分到九号营帐！ 领了军袍，苏衍拿着牌子走进死囚营，开始寻找九号营帐的位置！ 死囚营外，各营帐篷整齐，士兵精气神抖擞，沉稳铁血，巡逻，操练，有条不紊，分工明确，一派井然有序之色！ 而死囚营里，烟尘奔腾，营帐杂乱，大小不一，到处都有大喊叫骂声！ 帐外空地，一些死囚聚众开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整得头破血流！ 还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面色不善的审视那些新来的死囚！ 亦有修士死囚，孤傲漠然，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凡人死囚簇拥！ 一些营帐里，不少男女光天化日下行那苟且之事，毫无顾忌，浪叫刺耳，不堪入目！ …… 苏衍一路走过，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脏、乱、差，不是打砸就是嘶骂，混乱至极，同外面形成巨大反差，可谓两个天地！ 这一幕幕，令苏衍有些头痛，他祈祷自己万万不能分配到这样的营帐，否则今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怀着忐忑的心，苏衍一阵寻找，终于找到了挂着“九”字帆布的营帐！ 从外面来看，营帐一切正常，倒也干净，体积颇大，占据一块宽敞地，周围没几个死囚敢来放肆，还挺安静！ “看来小爷运气还可以！”苏衍嘀咕一声，掀开帐门！ “刷刷……” 帐门掀起的一瞬间，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弄得苏衍浑身一紧！ 他目光一扫，注意到帐内共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分坐不同位置！ 五人本在各忙各的，但瞧见苏衍出现，顿时纷纷打量起他！ “新来的死囚？”五人中，一个看起来最平易近人的年轻男子起身询问！ 这人二十多岁，凤眼剑眉，挺鼻薄唇，一袭蓝衫，上绣青云，手执折扇，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温文尔雅，一派书生气质，只是透有一丝丝闷骚！ “在下苏衍，初来乍到，见过各位兄长姐姐！”苏衍点点头，挥了挥刻着“九”字的木牌，客气道！ 说罢，他便迈步欲进帐篷！ “慢着！”这时，五人中另有一人喝止，令苏衍步伐一顿！ 这开口之人，高大魁梧，国字脸，面容坚毅，三十左右，坐镇营帐最里面，肌肉若虬龙，气势不凡！ 他上下审视苏衍，目光如刀，似乎要直视其本心！ “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犯了什么事，会被发配至此！”大汉蹙眉问道！ “杀人！”苏衍沉吟片刻，吐出二字！ “哦？”闻言，五人皆一阵惊讶，愣是没料到苏衍会这样说！ 一个十四岁的青涩小少年，会杀人？ 他们露出狐疑之色，不太相信，那大汉更是目光一冷，似是很不满意苏衍说谎！ “哧！” 苏衍知道他们在质疑什么，当即张口，吐气成剑，在地上刺出一个小窟窿！ “修士？”五人惊讶，对苏衍刮目相看，没料到这么个小娃娃，竟也是修士，这般看来，他确实有杀人的实力！ 五人诧异，却也不至于震撼，因为，他们五个也都是修士！ “杀的何人？”那大汉追问！ “一个毫无人性，欺人太甚的仇家！”苏衍轻描淡写道！ “报仇杀人么？进来吧！”大汉点点头，不再拦苏衍！ 苏衍进门，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热情迎了上来，透着股闷骚气！ “咱们九号营帐总算又来新人了，刚哥之前拦你，你别见怪，这是咱的传统，来人先问个仔细，然后再考虑收不收！” “我们九号营帐，不收滥杀无辜之辈，不收忘恩负义之辈，不收不守忠孝顺之辈！” “你不在此列，所以……欢迎加入我们九号营帐，今后咱们都是兄弟了！” “当然，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若是故意隐瞒真相，被我们发现了，那……” …… 书生摊摊手，把话给撂明！ 苏衍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些人还有此等规矩，如此看来，似乎不像是……罪人！ “来，我跟你介绍介绍！”书生向苏衍招了招手，而后指向最里面的魁梧汉子！ “这是咱们九号营帐的老大，哥几个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而不亡，多亏老大的照料！” “老大也是咱们当中修为最强的，乃堂堂五脏全开的辟府巅峰修士，叫李自刚，人送外号莽虎，指的是老大和莽虎一样勇猛！” ……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将大汉简单介绍了一番，令苏衍有个大概了解！ “刚哥！”苏衍抱拳施个见面礼，李自刚也咧嘴笑着点头，尽显豪迈！ “这是咱们九号营帐的大姐大，叫白莲英，都叫她英姐，人送外号血蔷薇，修为也就比刚哥低一线而已！” “你别看英姐总是冷着个脸，实际上面冷心善，人好得很！” …… 书生又指向五人中唯一的女子，介绍道！ 此女面容姣好，身材火爆，衣着大胆，同李自刚年纪相近，乃一少妇！ 她满脸严肃，凤目内敛煞气，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样子！ “英姐！”苏衍同样施礼，白莲英轻轻点头，算是回礼示意！ “这个呢，和我脾性最近，年纪也差不多，叫秦丘，我们都叫他老鼠！”书生又指着另一个年轻人，嬉皮笑脸道！ 这人身材瘦小，贼眉鼠眼，招风耳醒目，小眼睛灵动之至，还真像是一只老鼠！ “你好你好！”秦丘主动向苏衍打起照顾，两只招风耳都竖了起来，有些滑稽！ “最后这个呢，在你来之前，他是最小的，才十六岁，叫邱羽，性格比较内向！”书生指向剩下的那个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一身朴素麻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较为内向！ “总算来了个比我还小的了！”他向苏衍点头微笑，彬彬有礼！ “至于我嘛，叫我书生就行了，我乃一代大才子，以后别太敬仰我哈！”书生最后介绍起自己，自吹自擂！ “得了吧，你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叫啥吧！”外号老鼠的秦丘取笑起来，连血蔷薇白莲英都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闭嘴！”书生急了，恶狠狠瞪了老鼠两眼！ “他叫胡媚！”老鼠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嚷嚷起来，揭其老底！